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洪娜轻笑:“要是我杀了她……您儿子会不会很伤心?”
林毅的声音毫无波澜:“不会。”
两个字,干脆利落,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
洪娜挑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那就好。”
挂断电话,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红唇缓缓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
林公馆书房里。
电话挂断的余音还未散尽,李淑芬的身影便如幽灵般从他身后浮现。她指尖捏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室内忽明忽暗。
“缅城那边出什么乱子了?“她嗓音轻柔,却透着一丝尖锐。
林毅转身,面色阴沉:“你下的全球追杀令,血狼帮那群废物搞不定。”他冷笑一声,“得再加把火。”
李淑芬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我亲自去缅城。“她红唇微启,吐出一缕青烟,“找'佛爷'出手。”
“佛爷?“林毅眉头一皱,“那人邪性得很,你不是已经联系过他了吗?”
“他说,他还不在缅城,大概今明两天会返城……”
“我听说东南陆求他办事的人很多,他一般不收钱,需要特殊物品交换,你……”
“怕什么?”李淑芬轻笑,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林毅的领带,“这世上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如果钱不行......”她凑近他耳边,呵气如兰,“不是还有'永生液'吗?”
林毅面色骤变:“第二批实验体被劫,洪世勋已经暴跳如雷。”
“那个小贱人!”李淑芬突然暴怒,烟头狠狠碾碎在古董茶几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疤痕,“那些孩子是我花了一年才凑齐的完美实验体!”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杀意,“我要亲手剥了她的皮!”
“冷静点。”林毅按住她颤抖的手,“我已经安排从国际港口紧急调货。你暂时别在A城动作,接连两个实验室出事,太惹眼了。”他眯起眼睛,“等缅城那边的实验结果出来,有了成品'永生体'......”
“罗氏那群怕死的老东西自然会跪着求我。”李淑芬突然娇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瘆人。她抚摸着茶几上那个焦痕,眼神逐渐疯狂:“是啊......我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解决掉那个小贱人......”
两人相视一笑,阴影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触须在蠕动。屋内自动感应的灯光突然悉数亮起,惨白的水晶灯光照亮了两张贪婪而狰狞的面孔。
他们笑的时候,却不知道,这场对话已经悉数被人录了下来——就在不久后,远在缅城的林亦风倚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把玩着一枚微型接收器。
他的手机屏幕上,音频波纹正随着李淑芬和林毅的对话不断跳动。
“真是感人的家庭谈话。”他低笑一声,眼底却一片冰冷。
那枚窃听器,是他上个月回A城时,亲手装在那张“全家福”相框里的——照片上,年幼的他站在父母中间,笑得天真无邪。而现在,这张虚伪的合影,成了他最好的监听工具。
“永生体......国际港口......”他轻声重复着关键词,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调出一份加密地图。
屏幕上,几个红色标记正闪烁在东南亚沿海的特定坐标。
突然,音频里传来李淑芬尖锐的笑声:“......那群怕死的老东西自然会跪着求我!”
林亦风眼神一凛,迅速截取这段录音,同步加密上传至云端。他转头望向窗外——永乐门的霓虹在雨夜中模糊成一片血色。
“想动她?”他摩挲着接收器,突然狠狠攥紧拳头,“那就看看,是谁先下地狱。”
***
镜头继续回到后巷。
暮色如血,浸染着后巷斑驳的砖墙。
远处的警笛声撕破暮色,像一把钝刀割开凝滞的空气。
缅城的警车总是这样——当一切尘埃落定,才姗姗来迟地拉响刺耳的警报,仿佛不是在追捕罪犯,而是在为这场血色戏剧谢幕。
小四和小五动作利落,像捆扎货物般将呼呼大睡的血狼帮头目手脚缚紧。那两人嘴角还流着涎水,被粗暴地塞进越野车后座时,脑袋“咚”地撞在碎裂的车窗边缘,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申早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上林亦风的耳垂。她呼出的热气让他颈侧的血管突突跳动:“在酒店等我,晚上,我来找你拆盲盒。”
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诱惑人心的力道。
——什么,她说,在酒店等她?!
林亦风心弦剧烈跳动,还未来得及回应,那抹身影已裹着他的白色西装钻进副驾驶。
外套上沾染的血迹像极了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衬得她脖颈处的肌肤越发苍白。宽大的西装下摆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被撕裂的旗袍在晚风中摆出凌厉的弧线。
引擎轰鸣的刹那,林亦风突然按住车窗。
“美曦。”他喉结滚动,指尖在车门上留下五道清晰的划痕。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申早的脚尖。
“我等你!”
车内的人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那葱白修长的手指上,戴着的玫瑰钻戒正闪闪发亮。
——那是他的美曦。
二十载从青葱岁月一路相伴的美曦。
身后,强哥招呼影子堂的几个兄弟,跳上另一辆车的驾驶座,引擎轰鸣声中,车身一个急转冲出巷口,碾过积水溅起三尺高的污水。
不远处,一栋破旧小楼的阴影里。
一个胸前佩带玉观音,手持佛珠,面容看起来和气,眼神却无比阴鸷的老者正盯着永乐门后巷中。当申早卷着一股黑雾出现在巷子中时,他手中的紫檀佛珠突然“啪”地断线,一百零八颗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水泥地上。
“佛爷!”身后两名观音堂的弟子慌忙俯身去捡。
佛爷却死死盯着巷口残留的黑色雾瘴,玉观音在胸前泛着诡异的青光。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凌空一抓,竟从风中捻住一缕未散的黑雾。
“管她是什么孤魂野鬼。”佛爷冷笑,浑浊的眼珠里闪过血色,“在缅城地界……”他猛地攥紧拳头,黑雾消散无踪,“连白爷的下酒菜都算不上!”
弟子捧着捡回的佛珠,战战兢兢道:“可这女人还是林家大少爷的未婚妻,跟洪家也走得近,咱们真要得罪?”
“蠢货!”佛爷反手一耳光将人扇倒在地,“管她有什么关系,李总给的可是三吨金砖!”他踹开脚边的佛珠,袈裟下突然露出半截纹着骷髅的胳膊,“去准备几个上等的货色,今夜送到游轮上孝敬白爷。”
他忽然转身望向永乐门方向,脸上皱纹诡异地蠕动起来:“白爷会不会喜欢罗大小姐那样的货色?够野,还够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