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尤太守的掌上明珠庚娘,嫁给了中州名门之后金大用,这金家祖上,曾因成功培育出会自己剥皮的香蕉而名噪一时。
小夫妻俩蜜里调油,感情深厚得能拉丝,做个炒鸡蛋都得手牵手。
好景不长,一群自称“不洗头流寇”的家伙四处作乱,他们的头领据说因为连续三年没洗头,发型能直接当鸟巢用。
金大用一寻思,这不行啊,得赶紧带着老婆孩子(哦,还没孩子,但带着爹妈)往南边润。
半道上,他们撞见一个自称“广陵王十八”的少年郎,头戴一顶歪歪扭扭的纸糊王冠,上面还用蜡笔写着“王”。
这王十八身边还跟着一位“王妃”,瞧着有点漏气,像是用高级床单缝的。
王十八热情得像是刚中了彩票,非要帮金大用一家找船,说他跟本地船老大是拜把子兄弟,一起掏过鸟窝那种。
金大用看着他那真诚中带着一丝傻气的眼神,实在不忍心说“哥们你谁啊”,就答应了。
船,倒真是条船,虽然小得像个澡盆,还漏风。
月黑风高夜,杀人……啊不,是“意外”放风时。
王十八一不小心,脚底抹油,“哎呀”一声,就把金大用和他老爹双双“不慎”推下了滚滚长江。
动作流畅得像是练过,只是表情略显浮夸。
紧接着,金大用的老娘也不知怎么就掉进了水里,王十八还特“好心”地拿船桨帮她往下压了压,嘴里念叨着:“大娘您别怕,水下暖和。”
庚娘在船舱里透过门缝看得一清二楚,心说这小子业务挺熟练啊,莫不是兼职当杀手,主业是搞笑艺人。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她假意顺从王十八,柔声道:“王爷,奴家愿随您到金陵吃遍所有鸭血粉丝汤。”
王十八一听,骨头都轻了三两,心花怒放得差点把纸糊王冠给抖掉了。
“好说好说!金陵的鸭血粉丝汤,管够!”
他对庚娘那叫一个殷勤,嘘寒问暖,端茶送水,送来的水果都是他啃过一半的,说是“分享甜蜜”。
到了晚上,王十八搓着手,嘿嘿一笑,就想跟庚娘共度良宵。
庚娘柳眉一蹙,捂着肚子:“哎呀王爷,奴家……奴家今儿个水土不服,可能……可能对英俊的王爷过敏。”
王十八一愣,还有这种病?
他只好悻悻地去找他那漏气的王妃“排解寂寞”。
不多时,船舱里就传来王十八和他王妃激烈的“争吵声”,主要是王十八单方面输出,以及一些布料撕裂和噗噗的漏气声。
过了一会儿,王十八顶着一头乱毛出来,宣布:“我王妃……她,她想不开,投河自尽了!真是红颜薄命啊!”
边说边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抵达金陵,这城市繁华得不像话,连乞丐讨钱都用二维码。
王十八领着庚娘回家,他家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门口挂着“广陵王府(金陵分舵)”的牌子,还是手写的。
王十八他娘,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正用放大镜研究一只蚂蚁搬家。
一见庚娘,老太太眼睛一亮:“好俊的姑娘,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养!”
庚娘:“……”
回到房间,王十八贼心不死,又想对庚娘动手动脚。
庚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王爷,我们那旮沓有个规矩,小民人家洞房前,得喝点小酒助兴,最好是那种能让人看见小飞象的烈酒。”
“哦?还有这讲究?”
王十八不疑有他,立刻命人(其实就是他自己)取来珍藏多年的三锅头兑雪碧。
庚娘频频劝酒,把王十八灌得舌头打结,眼神迷离,开始抱着柱子认兄弟。
“大哥!我跟你说,我其实不是什么王爷,我是隔壁卖臭豆腐的王二麻子他远房十八侄!”
庚娘等的就是这时候。
她从发髻里摸出一根磨得锃亮的……冰糖葫芦签子。
对着王十八的后心,就是那么一“送”。
王十八“呃”了一声,醉眼朦胧地看着庚娘:“妹……妹子,你这……糖葫芦,有点……硬啊……”
然后就光荣扑街了。
王十八他娘闻声赶来,见儿子倒在地上,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就要为儿报仇。
庚娘反手一根糖葫芦签子,老太太也去跟她儿子团聚了,临倒下前还嘀咕:“这糖葫芦……是挺别致……”
这时,王十八的弟弟,人称“广陵王十九”(刚从网吧包夜回来),恰好进门。
王十九见状大惊,抄起键盘就要追。
庚娘撒腿就跑,慌不择路,一头栽进了院子里的荷花池。
那池子水浅,刚没过膝盖,但庚娘决定将计就计,干脆躺平,装死。
众人闻讯赶来,捞起庚娘,只见她满身淤泥,脸上还挂着两片荷叶,但因为泥面膜敷得均匀,竟显得“美丽如生”。
管事的在窗台上发现一封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庚娘的“冤情”,字里行间控诉王十八不仅脚臭还爱抖腿。
大家一看,纷纷表示:“此乃烈女啊!宁死不屈,还揭露了社会不良习气!”
于是,街坊邻居们感动不已,你五十我一百,凑钱给庚娘风光大葬,棺材板都选的进口金丝楠木味的压缩板。
却说金大用,落水后运气爆棚,居然抱住了一块正在漂流的巨大广告牌,上面写着“王麻子剪刀,用了都说好”。
他就这么一路漂啊漂,漂到了淮上,被当地土财主尹翁捞了起来。
尹翁见金大用虽然湿得像根海带,但谈吐不凡,一问才知是名门之后(虽然是培育奇葩香蕉的名门)。
尹翁心想,这小伙子不错,可以留下来教我那整天只知道玩泥巴的傻儿子认字。
他还出钱帮金大用把他爹妈(的衣冠冢,因为尸体没找着,只好随便埋了两件旧衣服)给安葬了。
过了些日子,尹翁又从河里捞起一个女人,那女人自称是金大用的妻子。
金大用定睛一看,这不是王十八那个漏气的“王妃”唐氏吗?怎么还升级成真人了?
原来唐氏那天被王十八“杀死”后,只是被戳破了几个小洞,后来被一个路过的自行车修理匠用补胎片给救活了。
唐氏哭哭啼啼,抱着金大用大腿:“官人,奴家无依无靠,您可千万别抛弃奴家这打过补丁的人啊!”
金大用一脸懵逼,心想我这丧还没守完,仇还没报呢,怎么又多出来个老婆?
他以居丧和复仇为由,严词拒绝。
尹翁这老好人又出来和稀泥:“哎呀,大用啊,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老婆……多个伴嘛!你就让她先在我这儿住下,我帮你看着,保证不让她再漏气。”
金大用无奈,只好同意让尹翁“暂代收养”唐氏,跟养了只宠物似的。
后来,金大用辗转打听到庚娘在金陵手刃恶贼、为夫报仇、顺便清理了王家户口本的英勇事迹。
他听完是既感痛快,又更悲伤。
痛快的是仇人授首,悲伤的是自家娘子这么能打,自己却像个弱鸡。
从此他拒绝再娶,立志要成为一个配得上自家彪悍娘子的男人。
恰在此时,副将军袁公与尹翁是旧相识,两人大概是一起研究过“如何在不被老婆发现的情况下藏私房钱”的战友。
袁公见了金大用,觉得这小伙子虽然经历坎坷,但眼神中透着一股“我老婆超凶”的坚毅,很是赏识。
于是邀请他加入自己的团队,当个记室,主要工作是帮将军写情书以及管理军中宠物(一只特别挑食的鹦鹉)。
金大用在军中因“意外”献上了几条克敌制胜的妙计(比如在敌军饭菜里撒痒痒粉),屡立奇功,被火线提拔为游击将军。
功成名就,金大用寻思着,唐氏也跟了自己这么久,虽然最初是“补胎”之谊,但也算有了感情。
于是,在一个黄道吉日,他和唐氏正式拜堂成亲,婚礼简单,但唐氏坚持要放很多气球。
婚后,金大用带着唐氏,浩浩荡荡前往金陵,准备去庚娘的坟前上一炷香,顺便汇报一下自己升职加薪娶新人的情况。
行至镇江,金大用夫妇闲来无事,包了条小船去游览金山寺,想沾点法海的仙气。
游到江心,忽见前方也有一艘画舫,船头立着一位少妇,身姿窈窕,正拿着个望远镜四处观瞧。
金大用只是随意一瞥,顿时如遭雷击,手里的橘子都掉进了江里。
那少妇,怎么看怎么像他那应该在坟里躺着的庚娘!只是气色好了不少,还做了个新潮的发型。
金大用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颤声喊出了当年两人约会时的秘密暗号:“床前明月光!”
船上的少妇闻声,放下望远镜,微微一笑,清脆地回应道:“地上鞋两双!”
没错!正是庚娘!她没死!她还活着!她甚至还学会了对对联!
金大用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后空翻跳进江里。
原来,庚娘“死”后,被那群好心的街坊邻居埋了。
没过几天,一伙盗墓贼听闻此地新葬一“烈女”,陪葬品丰厚(谣言真是害死人),便趁着夜黑风高来挖坟。
挖开一看,好家伙,棺材里躺着个大活人,还在打呼噜。
盗墓贼们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诈尸”,其中一个胆小的直接尿了裤子。
庚娘被吵醒,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几位大哥,半夜挖坑,锻炼身体呢?”
她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哀求盗墓贼放过她,说自己看破红尘,只想找个尼姑庵,从此青灯古佛,专心研究素斋新品。
一个年纪稍长的盗墓贼,自称“摸金校尉(实习)”,眼珠一转,说道:“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像个能安心吃素的。我知道镇江有个耿夫人,家里有矿,寡而无子,最喜欢收集各种‘奇人异事’,你要是去了,她保准乐开花。”
于是,这伙心地善良(或许只是怕惹麻烦)的盗墓贼,便把庚娘护送到了镇江耿夫人家。
耿夫人一见庚娘,果然大喜过望,拉着庚娘的手就不放:“哎呀,闺女啊,你可算来了!我这儿正缺个能陪我打麻将的搭子!”
耿夫人当即认庚娘为干女儿,待她如亲生,每天锦衣玉食,还教她如何优雅地在拍卖会上举牌。
金大用与庚娘相认,两人抱头痛哭,哭完了又笑,笑完了又哭,跟演话剧似的。
唐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然后默默上前,对着庚娘行了正妻大礼,磕头磕得梆梆响,态度极为诚恳。
庚娘连忙扶起唐氏,听说唐氏还曾“代为照料金大用起居”(虽然主要是尹翁在照料),又念及她也算是个苦命人(被王十八充气放气什么的),便拉着她的手,亲热地称呼她为“好妹妹”。
三人之间的气氛,出奇地和谐。
最终,金大用左拥右抱……啊不,是与庚娘、唐氏两位夫人双双把家还,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们时常带着礼物去镇江拜访耿夫人,陪她打打麻将,听她讲讲年轻时收集各种“宝贝”的英勇事迹,日子过得比蜜还甜,就是家里偶尔会因为谁先用浴室而发生一点小小的“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