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州见状,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再也顾不了别的,大步走过去护着人,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下来,几乎跪在地上,眼眶泛着愧疚的红。
“小辞,别这样……”
别这样。
别下床,也别离婚。
他猜到了文件里是离婚协议书。
温辞被他抓着手,感觉到手背上落下几片滚烫,僵硬不动,漠然忽视。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没想这样伤害你……”
陆闻州把她的手覆在脸上,力道都是颤抖的,唯恐下一刻,她就抽离。
他痛苦道,“我错了,我错了……”
“我看到你和傅寒声在一起,听到你说不在意我的死活,被刺激疯了,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后悔了……”
“这样好不好,等你身体好了,你都报复回来,也让我受一遍你受过的苦,我都乖乖受着……”
陆闻州炙热虔诚的吻落在她受伤的手腕上,呼吸微微发颤。
温辞眉眼低垂,就这么看着他跪在地上,愧疚认错,心里丝毫波澜都没有起。
早在他对她动手的那一刻,她就心死了。
她没说别的废话,抽离自己的手,直接把第一份文件夹递给他,虚弱笑了下,声音很轻的说。
“陆闻州,我们离婚吧……”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闻州面庞紧绷着,用力抓着她衣服一角,就好像抓住了她,没回应,笑了笑,自顾自说,“你口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便起身,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她倒水。
“陆闻州,何必呢?”温辞轻声打断。
陆闻州喉结滚动,握水壶手把的手收紧了下,继续倒水,回她,“我们今天就回京市,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小辞……”
温辞听着,垂眸遮掩去眼底的暗沉。
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以为所有的伤害,都能好起来。
温辞微微叹了口气。
她现在不想跟他争执。
她偏头看向窗外的落日,目光有一瞬的缥缈,“陆总,当年那个陆闻州从不会这么对我。”
一句话,击溃了陆闻州所有的防线,尤其是那句陌生疏离的陆总,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刺在了他心口上。
手指颤了下,一个不稳,水杯就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热水撒在腿上。
陆闻州跟感觉不到痛似的,岿然未动,唯有胸口痛苦起伏。
温辞回过头,看着他,雪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继续方才的话。
“他知道我最怕疼了,我手指头擦破了,他都要心疼的不让我写作业,帮我写。他也跟很相信我,从来都会站在我这边。不像现在……”
“小辞,别说了!求你……”
曾经的美好,锋利的撕碎了此刻强装镇定的他。
是啊,他明明知道他最怕疼了。
怎么还忍心那么欺负她呢?
怎么忍心的呢?
陆闻州心痛得再也听不下去,暗哑颤抖的声音制止她。
大步走到她身旁,那么坚韧不拔的人,此刻仿佛脆弱的下一刻就要倒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说话,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我任你处置,除了离婚,怎样都好……”
陆闻州满眼痛色,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她的手。
温辞看了眼他紧张不安抓着自己的手,笑了下,抬眸看他,声音轻柔,却又坚定决绝。
“我只想离婚……”
话音落下。
陆闻州指尖微颤,脸色都白了几分。
他眉宇紧凝,近乎迫切的盯着她那双清润的眸,想从里面看出一丝丝的爱意。
但没有。
一丁点都没有。
陆闻州眼里划过一抹浓重的苦色,他卑微低下头,那模样像只犯错了的忠犬,“别离婚……行吗……不要离婚……”
“我那会儿在浴室对你说的话,还有离开去陪何书意,都是赌气的……那孩子就算保不住了,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怎么可能真的伤害她。
她晕倒在浴缸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一会儿就送她离开好不好?别离婚……”
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有些潮湿。
温辞见他无动于衷,毫不留情抽出自己的手,把另外一份文件递给他,清冷道,“既然你拖着不离婚,那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了……”
闻言,陆闻州愣了愣,看着那份黑色文件夹,心中惶惶,慢半拍的才接了过来。
薄薄的一张塑料纸,好似比铁片都重,他艰难打开。
第一眼,就看最上方明晃晃的四个大字【验伤报告】。
紧接着下面,白纸黑字写明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小到手腕挫伤,大到胸腔积液……
休克。
病危。
……
陆闻州太阳穴突突的跳,呼吸沉了又沉,从未觉得文字这么刺眼。
他想过她受伤了,但没想到竟然伤的这么严重……
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小辞,我……”陆闻州艰难的咽下喉咙里的酸楚。
“陆闻州,如果你不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我就上诉法院,告你家暴……都不是法盲,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完全坐实了故意伤人罪,是要坐牢的。”
温辞平静望着他。
这话如雷贯耳。
陆闻州有一瞬的恍惚,这话竟然是从温辞嘴里说出来的。
为了跟他离婚,她要让他坐牢。
他至今都记得,当年他跟几个对她开黄腔的人打架,在少管所待了一天,出来后,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他以后别再做傻事,她害怕,她怕见不到他。
陆闻州苦笑了声,抓着文件的手不住收紧,“小辞,你真的想让我去坐牢?”
温辞平静同他对视,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你有选择的。”
闻言,他心中微乎其微的那一点点幻想彻底被磨灭了。
陆闻州咬了咬牙,别开脸忍下呼之欲出的苦涩。
在她又一次开口提离婚时。
他一把抢过那两份文件,把里面的纸都撕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小辞,我是不会离婚的!”他红着眼眶,额角处青筋突起,忍着痛苦开口,“你也应该清楚,我这儿还有你和傅寒声在一起的照片,如果真打官司,你未必打的过我!”
温辞被这句怒吼,震得好几秒没回过神。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自己和何书意接吻上床拥抱的照片都满天飞了,竟然还有脸用她和傅寒声的照片威胁她。
温辞气笑了,满脸苍白的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满是失望……
陆闻州呼吸颤了颤,没勇气去迎那双受伤的眼眸,喉结滚动,攥紧拳,垂眸说了句,“还有,你和傅寒声的照片如果传出去,傅家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闻言,温辞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了,“陆闻州!!”
陆闻州心疼了下。
见她因为动气了,喊完脸颊涨得通红,忍不住咳嗽,应该是胸口疼,没一会儿小脸就惨白了下去。
他目露惊慌,下意识便想上前,可转念想到她抗拒他,如果他再靠近,只会愈发刺激她,加重她的病情。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咯吱响,最后哑声说了句,“小辞,我是不会离婚的,你好好养伤,我去叫医生过来……”
说完,心疼又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去叫医生过来。
门阖上的那一瞬间。
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傅寒声忧心的大步走来,小心翼翼扶着她肩膀。
他脸色依旧沉得厉害,可看到她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开口时,脱口而出的指责,又都成了心疼。
“是不是胸口那儿难受了?”
他按了下铃,坐在她身旁,温柔的一下下顺着她脊背,让她靠在他怀里,哄着的口吻说,“没事,一会儿就不疼了,先忍一忍。医生马上就来了。”
“呼吸,慢慢吸气,然后再慢慢呼出来,不要用力……”
“……”
温辞虚弱的靠在男人肩膀上,听到他哄小孩子似的声音,愈发觉得难受,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男人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轻轻的碰她的脸颊,吮去苦涩的泪,低道,“我都知道。”
“你想和陆闻州离婚,他却拿着咱们的照片逼你,你担心影响到我和傅家,我怎么会怪你。”
他心疼都来不及。
温辞抿着唇瓣,口腔里化不开的苦涩,“真的不会吗?舆论一定会影响到傅氏集团的,傅家那边也……”
“我来处理。”
傅寒声长指抵住她唇瓣,“陆闻州不是要打官司吗?我和他打。”
“他出轨在先,又多次伤害你。”
“于情于理,你都是无辜的那一个。”
“所以,别担心……”他声音温柔,指腹点了点她胸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气自己……”
温辞睫毛颤了颤,总觉得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巨大的能量,能给她安全感。
她点了点头,主动抱住他腰身,“好。”
傅寒声勾了下唇角,低头亲吻她发顶,轻轻的拥住她,不敢用力,怕牵扯到她身上的伤口。
“乖。”
可看向门外的视线却是冰冷的。
陆闻州隔着玻璃小窗,与他四目相对,看着他拥抱温辞,温辞也那么依赖他,漆黑的眼底暗潮汹涌。
胸腔里仿佛有把火在烧。
他刚刚就知道傅寒声在房间里,只是逼自己不去多想,眼下,他们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毫不留情的撕碎了他的幻想。
陆闻州狠狠攥紧了拳,真的很想推门进去,把温辞抢回来。
可他知道。
他现在没资格,也没脸。
“您好,能让一下吗?里面有病人身体不舒服,要检查。”
医生来了。
陆闻州醒了神,忙让开一步,低哑叮嘱医生,“麻烦您了,一定要照顾好她。”
医生笑了,“当然。”推门进去。
陆闻州的感谢被隔绝在了门外。
他薄唇紧抿,最后看了一眼里面——
此刻,傅寒声并没有回避医生,而是像一个体贴的丈夫,解开温辞的病号服,让医生检查。
而温辞。
全程都乖顺的任由傅寒声动作,只是被揭开衣服的时候,羞涩的抿了下唇,却也并未阻止。
看起来,那么亲昵和睦。
陆闻州眼眸被刺了下,瞬间泛起了红,再也看不下去的收回视线,走了。
无论如何。
他是绝不会离婚的!
病房里。
医生检查完温辞的身体后,叮嘱几句,没什么大碍,就是气到了,而她肺部现在又太敏感,一动气,就会疼。
临走前,她满是欣赏的冲傅寒声点了点头,夸赞道,“姑娘,你真是找了个好老公,他对你很好。”
医生显然不知道傅寒声的身份,更不认识她。
温辞心酸的同时,又实在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下意识就想解释,“我……”
“谢谢。”
傅寒声搂着她肩膀,对医生露出一抹笑。
温辞脊背僵了下,心跳如鼓。
医生挥了挥手,走了。
门阖上。
傅寒声帮她系扣子,见她木讷不吭声,勾了勾唇角,问,“怎么,我对你不好吗?”
温辞目光闪烁了下。
原来他回答的是这个啊……
“嗯。”她点了点头,低下头,心里忽然空落落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傅寒声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继续帮她系扣子。
温热粗糙的指腹时而擦过她皮肤,而且都是敏感地方。
再加上她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没穿胸衣,病号服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搭,宽松又单薄。
离得近看。
穿了相当于没穿,欲盖弥彰的感觉,什么都遮不住。
温辞咬着唇瓣,有些脸红,抓住他手腕推了推。
“我自己来就好。”
傅寒声反捉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抬眸对上她羞窘的瞳眸,暗哑道,“你哪儿我没看过。”
不只看过。
还亲吻过很多遍。
温辞噎了噎,哑口无言,脸颊憋得通红,无声扯着他的手。
傅寒声看着面前楚楚动人的姑娘,发丝低垂,落在脸侧,娇红欲遮不遮,心口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拨弄了下。
他喉结克制的滚了滚,扫了眼她身前未系好扣子、半敞的身前。
隔着纯白色内搭。
……
是他在休息室那会儿留下的。
当时她抱着他脑袋哭着喊疼,泪水要掉不掉的……勾人的要命。
傅寒声呼吸顿时就沉了很多,而温辞细眉轻蹙,专注扯着他手,什么都没发觉……
纯欲得勾人。
傅寒声自问不是重欲的人,但还是食之入髓,克制不住心里那些靡靡的邪念。
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正要收回手让她自己扣扣子时。
温辞抬起了脑袋,直直的撞进他充满欲色的双眸里。
她懵了下,察觉到什么,顺着他目光看下去,就见自己几乎一丝不挂的坐在他身前,那件白色内搭,可有可无。
她脸颊腾的就烧了起来,羞窘的捂住胸口,联想起刚刚他说的那句话,撇了撇嘴,羞恼的抓他肩膀。
“流氓,你根本不是关心我……你……你就是想……”
温辞别开头,后半句话不好意思说。
而男人却上了兴头,哑声一笑,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从后面抵在她肩膀上,耳边厮磨间,追问她。
“我就是想怎么?”
声音欲的要命。
温辞耳根子都软了,被缠的没办法,就焉下肩膀,鼻酸的嘀咕。
“你就是喜欢我的身体,想……”
声音越来越小,酸溜溜的。
“我要是小点,你对我肯定不是这样……”
“……”
傅寒声胸腔发出一声闷笑,不明白她这张小嘴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的。
不过嘛……
傅寒声勾着浑笑,抱紧了她,“我确实想。”
一听,温辞愈发羞恼,掐他的力道都重了很多。
她就知道!
“那你去找别人!比我身材好的女人多的是……”
不等她说完。
下巴忽然被男人捏住。
温柔的吻随之落了下来。
傅寒声念着她伤口,不敢用力,怕她闷得胸口难受。
只是浅浅吮她下唇。
安抚一般,低叹道,“小辞,我喜欢你,爱你,面对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有一点你也说错了,什么乱七八糟大大小小的,跟我无关,我只喜欢你,你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温辞被亲的心口发软,眼睛也雾蒙蒙的。
傅寒声放开她,啄了啄她唇瓣,一手帮她系好衣服扣子。
不经意碰到。
……
……
傅寒声感觉到,眼眸都暗了,喉结不禁滚动,又心猿意马起来,直接伸过去,“我碰碰我老婆怎么了?”
温辞脸颊一烫,咬着唇掐他肩膀。
“谁是你老婆,别胡说……也别……”她酸软无力的抓住他手腕。
“你啊。”傅寒声反握住她手,揉了揉,额头抵着她,目光那么温柔,哑声叫她,“老婆。”
温辞心口泛着涟漪,被他按着,没再动了,只是垂着眸子。
“可是刚刚……”
“胡说的,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我就是想让你多在意我一点……现在看来,我赌对了,不是吗?”
男人低头寻她唇瓣。
相贴的瞬间。
两人呼吸都变得炙热。
温辞心里软的跟什么似的,情不自禁抬起手抱住他。
傅寒声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只是心痒的摩挲她那截软腰,碰到包裹伤口的纱布,心疼的在那上面停留,温柔的轻抚。
温辞被撩的眼眶红红的,哼出声,扭腰躲着。
听得傅寒声燃起了火。
他微微分开她,沙哑的发出一声喟叹,把人按进怀里,吻她的额头。
“真要命。”
温辞颤颤闭眼,睫毛湿漉漉的,感觉到什么,不敢动,软进他怀里难耐的轻哼出声。
傅寒声拥着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回想起不久前她昏迷不醒的模样,以及在手术室外焦灼的等待,那股后怕又席上心头。
他心颤了颤。
抬起她下巴,亲不够似的辗转于她额头,脸颊……唇瓣。
没有深吻。
只是眷恋的浅吻。
一遍遍的哑声说,“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以后,就好好待在我身边。”
温辞眼眸潮湿,无力的缩在他怀里,心软的跟什么似的。
两人依恋了会儿。
最后还是傅寒声为温辞整理好衣服。
半晌,方远送来营养餐。
傅寒声又陪着温辞吃了饭,然后等护理师来了,帮她做恢复,他才穿上西装外套准备出去一趟,去处理官司的事情。
临走前,他回头注意到姑娘依依不舍的小眼神,脚步不禁一顿,心里有块地方深深塌陷。
方远看了眼手表,在一旁提醒,“傅总,张律师那边已经到了。”
傅寒声不喜欢别人迟到,自己也不会迟到,这是这些年形成的习惯,规矩。
而这次,男人却是破天荒的朝他漠然抬手,随即提步走向温辞。
傅寒声怜惜的摸了摸她雪白的脸蛋,受伤之后,她比原来更白了,是那种病气的白,让人不舍得用力碰她。
“别担心,官司的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他怎么可能让她被逼得再回到陆闻州身边。
除非他死了。
温辞坐在床上,闻言仰头看着她,双眼那么温顺,抬手覆在他抚摸她侧脸的手上。
“嗯,我相信你。”
傅寒声掌心中她信赖的小模样,喉结微动,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安心养好身体,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
见她这么乖,傅寒声眯了下眸,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覆在她脸侧的大手,转而在她可爱的耳垂上捏了捏。
凑近暗哑的说,“一会儿晚上也这么乖。”
他看了眼她身前。
温辞反应过来后,小脸一热,只觉得胸口上褪下去的粗糙温热又升腾了起来……
她瞪着他。
“你坏死了!”
傅寒声挑眉,骨节分明的长指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她肩膀上的衣服,不让她身上白皙的皮肤露出来。
垂眸看着她,很恶劣的说了句话。
温辞呆住,脸颊还是肉眼可见的红成了虾米,羞得说不出话来,咬唇别扭了半天,闷声说了句。
“没有!你快走吧!走!”
她推着他,脸上的绯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鲜活了很多。
傅寒声见姑娘羞窘的模样,心情很好的笑了下,又捏了下她脸颊,叮嘱她好好养身体,有事打电话,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而看到自家老板逗完温辞后,春风满面的模样,方远抿唇:“……”
“看什么?”
傅寒声挡住他看向温辞的视线,眼眸微眯,迸射着冷意,占有欲十足。
她病号服里只有一层内搭,除了他,谁都不准看。
方远噎了噎,哪还敢乱看,干咳了两声后,悻悻收回视线,跟在他身后,说起了官司的事情,“有概率打赢官司,张律师说……”
“……”
门开了又阖上。
温辞虽被逗弄的假装跟他置气,但目光还是如影随形,不舍的送他离开。
一旁的护理师是个中年女人,四十多岁,金牌护理师,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下子就看透了温辞的心思。
提着理疗箱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调侃她,“你先生真的很爱你。”
“这么忙,还抽空陪你,逗你开心,在意你的心情。”
“现在这样的男人可不多……”
温辞听着,唇畔漫出一抹幸福的笑,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目光又放在了门口他离开的方向。
是啊。
像傅寒声这样的男人可不多。
失去一次的痛她不想再体会了,这次,她一定要牢牢抓紧他的手。
现在,就等和陆闻州离婚了!
思忖着,她不禁又笑了笑。
“把衣服脱了吧,我先给你擦点药。”护理师说。
“好。”
温辞解开扣子,触碰到身前时,男人方才那句戏弄她的话又蹦了出来。
她脸上热了热,咬唇攥住领口,在心中暗暗吐槽他:不正经!
而她不知道。
门外掠过的那一道阴毒视线……
沈明月双目猩红,崩溃捂着唇瓣,拖着木得发僵的双腿,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靠在墙面上,低低啜泣。
往日的骄傲在此刻所剩无几。
有的,只是悲哀和狼狈。
比赛结束后,她迟迟联系不上傅寒声,就派人四处去查,废了好些功夫,才得知他来医院了。
她狐疑的匆匆赶来。
结果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她期待的陆闻州找温辞算账没发生,傅寒声厌恶温辞,更没有发生!
反倒是,陆闻州痴情地不死心,傅寒声又和温辞重归于好了!
她筹谋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怎么可以?”
“怎么会这样!”
“……”
沈明月痛苦皱眉,精致的面庞遮掩不住的狰狞。
“不行,不可以……”
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温辞凭什么这么轻易就得到!
“绝对不行。”
沈明月胸口起伏着,死死的抓住包,昂贵的真皮的都快被她扣烂了。
这时。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下。
沈明月眼眸恍惚了下,皱眉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备注的名字,她眯了眯眸,一个念头跃然浮上心头。
她接通了电话,眼里一划而过的冷光。
“我出三百万,帮我传播一条消息!传得越广越好!!最好让整个京市、海城的人都知道!!”
她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那人听到价格,直接应下。
挂了电话。
沈明月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正低头把手机往包里放。
面前忽然走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