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
紧跟着下楼来的宋怀姝,恰好见到,宋明澈被打倒。
她心中一怔,赶紧上前搀扶。
却见到他嘴角缓缓渗出鲜血。
“宋同初,你有没有良心?这是你亲堂弟啊!你竟然当街命人殴打他?”
她怒不可遏,看向宋同初的眼神,也是毫不遮掩的厌恶和凶狠。
却在余光扫到,宋同初身边男子时愣住了。
男子气质出尘,身姿玉立,宛若那高崖之上的凌霄花。
宋同初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位男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人模样十分眼熟!
还不等她记起此人是谁,却听他轻斥道:
“哪里来的狂徒,当街辱骂郡主不说,竟还敢胡乱攀亲戚!不弈,将他们丢远些!”
南凌川早就从不弈口中知晓,镇国公府的其他几个小姐少爷,人品不行。
今日一见,这哪里是人品不行?根本就不是东西!
可也就是这下,才叫宋怀姝突然忆起。
这人可不就是前世,最后做了首辅大臣的南凌川吗?
前世宋同初就跟他常有往来,还在京中传出了许多的风言风语。
却没想到,原来两人早就是相识。
“宋同初,你的婚约刚刚解除,这么快就跟别的男子有了瓜葛?
你这样自甘堕落我当然管不着,可你凭什么将三婶休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肆意妄为,给三婶和明澈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宋怀姝言辞凿凿,一脸的义愤填膺。
昏昏沉沉的宋明澈闻言,顿时满心感动。
果然,还是二姐对他最好,前世两人就关系更为亲密。
吐出一口血沫,宋明澈恶狠狠的看向宋同初。
“宋同初,你不配为长姐!你连二姐的一半都没有!不,你根本就不配跟二姐比!”
宋同初一脸淡然的听着,只觉得可笑无比。
眼见着金玉满堂楼前的看客,越来越多。
她不仅没有躲进酒楼中,反而是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两人面前。
宋同初本就比寻常女子高,此刻站在倒地的宋明澈不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份不同了,让地上的两人都觉得,她周身的气势凌人。
皆不由一愣!
“你们也配说自己是镇国公府的后人?”
“你们也配在我面前,提父兄?”
“他们在沙场,为保护百姓,身先士卒,死而后已!你们呢?”
宋同初原本不想将打劫他们粮仓的事,暴露出来。
但现在想想,何必如此?
打人打脸,不就是要打在明处吗?
“你们在背后,妄图炒作粮价,鱼肉百姓?你们不配提到父兄之名!”
“有时间在我面前上蹿下跳,何不关心一下,自己在蓟州等地的东西,有没有藏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金玉满堂而去。
从始至终,她面上的表情都丝毫没变。
哪怕听到宋明澈说到她的命运;
哪怕听说她根本不配为长姐。
她都是不屑和无动于衷!
“她怎么……”
直到宋同初的身影消失不见,蹲在地上的宋怀姝,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可宋明澈却是听出了宋同初话里的深意。
他心头巨震,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好了,蓟州、东山等地的粮仓,恐怕出事了!”
此时哪里还顾得母亲姜氏的婚事,赶紧在宋怀姝的搀扶下,回到身后的酒楼。
而二楼包厢之内,透过窗户看清了一切的楚风吟,却是眉头紧皱。
今日算是彻底知道,这宋怀姝跟她长姐之间差距有多离谱了。
那样的一个心思深沉、能屈能伸、忍心十足的女子,竟然被宋怀姝说的一文不值?
楚风吟心中,对宋同初更多了几分忌惮!
必须要在回南境之前,将其去掉。
那样的敌人留在京中,他绝对坐立难安。
“不得了了,恐怕,剩下的几处粮仓也出了问题!”
宋明澈回到包厢,连椅子都没来得及坐下,轻呼出声。
而一直留在包厢,没有露面的宋琦玉姐妹却根本不以为然。
“怎么可能呢?那几处,咱们因为人生地不熟,可是请了京中双倍人员看管!”
她满脸自信,根本就没将这猜想放在心上。
给宋明澈倒了杯茶,刚刚放在他面前。
却听包厢外,有人脚步匆匆,踩的楼梯哐当作响。
来人哗啦一把,拉开了包厢的门。
不是别人,正是宋琦玉身边嬷嬷的当家人。
“不好了小姐!蓟州、东山,那几座仓库的粮油,全都,全都被难民劫了!”
此言一出,便如惊雷,将在场的几人,全都炸了个通透。
“怎么可能?”
几人哪里还坐的住,赶紧各自回家,找心腹下人,连夜跑一趟那几处。
这京城的粮仓刚被劫一天,其他地方的也出事了。
要知道,为了囤积粮食,可是花光了他们手边,所以的现银。
更重要的是,六皇子也拿了足足三万两。
他也算是,倾注了半数家当的。
这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就完了!
几人各自,皆是一夜未眠,直等到了第二日清晨。
才面白如纸的,从下人口中得知,几处粮仓,全都被难民洗劫而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出这种事?”
宋明澈跌坐在椅子上,如遭雷击!
明明早就做好了完全的部署,明明粮价暴涨,他们不日就要赚到花也花不完的银子了。
怎么好端端,出了这样的事?
突然——
他想起了宋同初昨日的话!
“是她,竟是宋同初在背后害我!”
他双目赤红,眼底的恨意汹涌。
顾不得其他,他脚步匆匆就往外走。
却与恰好进院的母亲姜氏,撞了个头碰头。
姜氏身子单薄,一下就被撞倒在地。
“母亲,我现在没时间……”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姜氏泪流满面,惊慌道:
“澈儿,完了,那商户今日就上门了!”
“你舅舅舅母说,今夜就要我随那人回家!”
宋明澈一愣!
只觉得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
他怎么这么倒霉?怎么一切都不顺?
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只知道哭泣的母亲。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母亲!你也是堂堂镇国公府的三夫人!就算是性子再软弱,你总该是见过世面的吧?”
“怎么这么一把年纪,一点主见都没有?”
“事事都要我操心,我还有自己的大事要做!你就不能少来烦我吗?”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咆哮出声。
叫姜氏以及一众下人,都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