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声如催命符般清晰。
蓝羽的瞳孔剧烈收缩,恐惧与绝望在眼中翻涌,她拼命扭动身体,铁链与钢架碰撞出刺耳声响,却挣脱不开分毫。
随着 “轰” 的一声巨响,最近的炸药包率先炸开,火光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
蓝羽瞪大双眼,睫毛因气浪剧烈颤动,脸上瞬间被气浪灼伤,皮肤泛起可怖的红痕,嘴角渗出鲜血。
她的身体被爆炸余波狠狠推动,在空中不受控地晃动,发梢扫过飞溅的碎石,发丝瞬间凌乱如杂草。
紧接着,蓝羽重重摔在地上,四肢扭曲,双眼还保持着瞪大的模样,意识却在爆炸的轰鸣中渐渐模糊,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时,霍衍之踹开工厂大门,看到的便是这惨烈一幕。
他红着双眼嘶吼,毫不犹豫冲向蓝羽,全然不顾周围即将爆炸的炸药。
当又一处炸药的定时器发出警报声,他快速奔跑至蓝羽身侧,将她抱在怀中,从五楼一跃而下。
这一跳不曾有过半分犹豫,她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女孩。
风在耳边呼啸,霍衍之将蓝羽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下颌紧紧抵着她的发顶,任由碎玻璃划破后背,也不肯松开半分。
“砰!” 下方防护垫缓冲住了坠落的冲击力,霍衍之却因落地时保护蓝羽,腰部重重磕在边缘。
即便如此,他仍紧紧抱着蓝羽,艰难地开口呼唤:“浅浅,浅浅……”
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焦急与担忧。
两个月过去,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
蓝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各种管子。
霍衍之坐在轮椅上,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她。
又过了一个月,霍衍之可以正常走路了,可是蓝羽还是未曾醒来。
窗外的梧桐叶由绿转黄又簌簌飘落,霍衍之摩挲着蓝羽手腕上未消的铁链勒痕,指腹擦过她掌心早已结痂的月牙形伤疤。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他忽然俯身将脸埋进她发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冰冷的耳垂:\"当时要是我能早到十分钟...\"
话音未落,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蓝羽的手指在被角下轻轻颤动。
霍衍之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眶里燃起希望,颤抖着握住她的手,声音发颤:“浅浅?是你吗?”
蓝羽的睫毛微微颤动,似在回应他的呼唤,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蓝羽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霍衍之憔悴的面容逐渐清晰。
她想要张嘴回应,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般生疼,只能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霍衍之见状,慌忙按下呼叫铃,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沙哑破碎:“医生!医生!她醒了!”
医生们匆匆涌入病房,推搡着仪器围在蓝羽床边。
霍衍之被挤到角落,却仍固执地伸长脖子张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白大褂间捕捉着蓝羽每一个细微反应。
当主治医师宣布生命体征趋于平稳时,他紧绷的脊背才骤然松懈,跌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看着点滴管里缓缓滴落的药水,终于尝到了嘴角咸涩的血腥味。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蓝羽手背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费力地转动眼珠,望向窗外那片被夕阳染成血色的天空,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充斥着硝烟与绝望的废弃工厂。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她突然想起昏迷前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想起季晨阳最后望向她时,眼底翻涌的疯狂与不舍交织的复杂情绪,喉间不由得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
思绪回笼。
蓝羽警惕地望着面前的季晨阳,随着指尖的香烟明灭,灰烬簌簌落在银灰色西装肩头,他倚着树干慢条斯理地碾灭烟头,抬脚碾过满地树影,皮鞋声如同鼓点般逼近。
蓝羽脊背绷直,袖中暗藏的软剑已滑至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回神 —— 此刻的她,早已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少女。
“小公主,别来无恙?” 季晨阳的声音裹着笑意,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刃。
他抬手时,西装袖口滑落,小臂上的神经网络纹身若隐若现,那是他宣示主权的烙印。
蓝羽余光瞥见远处黑衣保镖正在集结,却只是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蓝羽并未后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上前半步,高跟鞋的鞋跟重重碾过他皮鞋边缘:“季总这是刚从哪个地狱爬回来?”
话音未落,季晨阳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骨头碾碎。
蓝羽却借力旋身,软剑 “唰” 地出鞘,剑尖抵住他喉结,另一只手精准点向他腰间的死穴。
季晨阳瞳孔骤缩,没想到蓝羽竟敢主动攻击。
他喉结滚动,嘴角却勾起一抹癫狂的笑:“有点意思,看来这十一年,你没少下功夫。”
他反手握住剑刃,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却浑然不觉:“不过,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伤到我?”
蓝羽冷笑一声,手腕翻转,软剑突然变成锯齿状,狠狠割向他的手掌。
季晨阳吃痛松手,蓝羽趁机后撤,脚尖挑起地上的石子,精准击中他身后保镖的膝盖。
保镖们轰然倒地,而她已如鬼魅般绕到季晨阳身后,手肘狠狠撞向他后心。
季晨阳踉跄半步,却猛地转身将她抵在树上,两人贴得极近,呼吸交错。
蓝羽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疯狂,以及 —— 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小公主,越来越泼辣了。” 他的手指抚过她脸颊,停留在当年被他划伤的位置,“不过,我就喜欢你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蓝羽突然张嘴咬住他手指,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季晨阳闷哼一声,却没有抽回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带着恨意的吻。
蓝羽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直到她膝盖狠狠顶向他小腹,两人才骤然分开。
季晨阳捂着肚子后退两步,却仍笑得张狂:“小公主,你逃不掉的。这次来到华国,我是为你而来。”
蓝羽眼神瞬间冷下来,软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寒光:“季晨阳,你以为我还会被你威胁?”
她手腕轻抖,软剑化作漫天剑影,却在即将刺中他时突然转向,割断了他身后保镖的枪带。
枪支落地的声响惊动了医院门口的路人,人群开始骚动。
季晨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中的占有欲愈发浓烈:“小公主,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捡起地上的香烟重新点燃,烟雾缭绕中,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季晨阳指尖的香烟明灭,灰烬簌簌落在银灰色西装肩头,他倚着树干慢条斯理地碾灭烟头,抬脚碾过满地树影,皮鞋声如同鼓点般逼近。
蓝羽回到浅柏,直到夜幕降临,仍心绪不安。
许柏年轻敲她未关的办公室门,侧身探入时,正对上蓝羽忧心忡忡的面容。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办公桌面,玻璃幕墙外暮色渐浓,映得她眸中翻涌的情绪愈发晦暗。
听到声响,蓝羽猛地抬头,警惕的姿态却在看清来人后稍稍松懈:“柏年,你怎么来了?”
许柏年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薄荷香随着步伐漫过来:“给你带了杯冷萃,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的脸色不好。”
他将咖啡轻轻推到她手边,目光扫过她微微泛红的指节,喉结动了动却没追问。
蓝羽盯着杯口袅袅升腾的冷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扯出个苍白的笑:“季晨阳来华国了,就在A市,我上午才和他打了一架。”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在口腔蔓延,却不及心底翻涌的寒意。
许柏年瞳孔微缩,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死寂。
他垂眸思索片刻,再次抬眼时眸中已满是沉肃:“当年他要杀你,却未能成功炸死你,现在又突然出现,恐怕来者不善。你打算怎么办?”
蓝羽将咖啡杯轻轻放在桌上,冷意从杯壁渗入手心:“他说这次是为我而来。柏年,我不会再坐以待毙,当年没清算的旧账,这次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握紧腰间的软剑剑柄,窗外的暮色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锋利的光,“不过他身边保镖众多,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得先摸清他在A市的据点和行动计划。”
许柏年手指在桌面轻点,沉吟道:“我联系暗网的线人,让他们帮忙打探消息。你这段时间尽量别单独行动,季晨阳那人睚眦必报,难保不会暗中使绊子。”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侧脸被暮色勾勒出冷峻的线条,“需要支援随时开口,我的人随你调遣。”
蓝羽起身走到他身旁,目光与他一同投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却暗藏危机。
“谢了,柏年。”她的声音低沉而迷茫,“我想让他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仅是我,有千千万万的男男女女,富有的、贫穷的、从政的、经商的、老弱的、精壮的等等,都因他的恶行深陷痛苦泥潭,甚至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