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局上的“穷亲戚”与真兄弟
周五晚上，叶奇一个电话把陆北辰约到了雾安最热闹的“夜色”酒吧。陆北辰特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打车到酒吧门口时，正看到叶奇靠在一辆骚包的黄色跑车上，冲着他使劲挥手。
“我说大佬，你能不能换身像样的衣服？”叶奇走过来，夸张地上下打量他，“你这身行头，保安差点没让你进！”
陆北辰拍开他的手，挑眉：“怎么，嫌我给你丢人了？”
“哪能呢！”叶奇勾住他脖子往酒吧里走，压低声音说，“我是怕温绍染知道你穿成这样出来喝酒，回去让你跪搓衣板——虽然你现在估计连搓衣板都买不起。”
酒吧里灯光昏暗，重金属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疼。叶奇订了个靠窗的卡座，桌上已经摆满了啤酒和小吃。刚坐下，就有几个穿着暴露的辣妹凑过来想搭话，叶奇挥挥手：“去去去，跟我兄弟喝酒呢！”
陆北辰拿起一瓶啤酒，直接对瓶吹了半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白天处理数据的疲惫。
“说吧，找我出来什么事？”他知道叶奇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叶奇往嘴里塞了颗花生，含糊不清地说：“还能什么事？看看你这‘入赘女婿’当得怎么样了！冷璃说你现在天天在家给温绍染煮面，还挺贤惠？”他挤眉弄眼，一副“我懂的”表情。
陆北辰差点被啤酒呛到，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别胡说八道，就是……邻居帮忙而已。”
“邻居？”叶奇嗤笑一声，“你们都持证上岗了，还邻居？”他压低声音，凑近问，“说真的，什么时候摊牌？你天天窝在温家当煮夫，陆北渊那边都快把雾安集团当成自己的了！昨天我爸还说，陆北渊正在谈一个跟温氏新能源项目的合作，想趁机掺一脚。”
陆北辰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眼神沉了下来：“他想动温氏的项目？”
“可不是嘛！”叶奇灌了口酒，“那老狐狸精着呢，知道温绍染在温氏根基不稳，想借着合作的由头安插人手。温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好，温氏那帮老董事又跟陆北渊走得近，我怕……”
陆北辰没说话，指尖在冰凉的瓶身上摩挲着。他就知道陆北渊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温氏新能源项目是温绍染的心血，一旦被陆北渊渗透，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叶奇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塞给陆北辰，“拿着，别委屈自己。你说你堂堂陆氏继承人，现在连件好衣服都买不起，传出去我叶奇的脸往哪搁？”
陆北辰看着那张黑卡，又看了看叶奇真诚的脸，心里一暖，却把卡推了回去：“我有钱，温绍染给了我张卡。”
“她给的能一样吗？”叶奇不乐意了，“那是‘救济金’，这是兄弟给你的！拿着！”
“真不用，”陆北辰笑了笑，语气难得轻松，“再说了，我现在是‘穷亲戚’，突然拿出黑卡，不怕露馅？”
叶奇想想也是，只好把卡收回去，嘟囔着：“憋屈死了！对了，冷璃说温绍染最近为了新能源项目愁得不行，陆北渊那边又施压，你……”
“我知道。”陆北辰打断他，眼神坚定，“我会处理好的。”
就在这时，隔壁卡座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光鲜的富二代簇拥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苏如飘的新男友——许通。
许通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陆北辰，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哟，这不是陆大少吗？怎么躲在这种地方喝酒？苏如飘跟我分手后，你日子过得挺‘滋润’啊？”他特意加重了“滋润”两个字，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听说陆少现在住在温绍染家里当‘小白脸’呢！”“啧啧，从少爷变赘婿，这落差够大的！”
叶奇蹭地站起来，指着许通鼻子骂：“你嘴巴放干净点！”
陆北辰却按住了他，抬眸看向许通，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许少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陆大少，我是温绍染的远房亲戚，来雾安打工的。”
许通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穿着廉价的格子衬衫，手腕上连块像样的表都没有，顿时笑得更嚣张了：“哦？原来是温家的‘穷亲戚’！我说呢，怎么跟条丧家犬似的躲在这里。也是，除了温绍染，谁还会收留你这种废物？”
“你找死！”叶奇气得脸色通红，挥拳就要打过去。
“叶奇！”陆北辰再次拦住他，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许通，“许少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别打扰我们喝酒。”
他的冷静反而让许通觉得无趣，撇了撇嘴：“跟你这种废物说话简直浪费时间，走了！”说完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留下满场的哄笑声和鄙夷的目光。
卡座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叶奇看着陆北辰，气得直发抖：“北辰！你怎么能忍？他都骂你废物了！你忘了苏如飘怎么跟你分手的？就是因为嫌你没钱！你现在还……”
“我知道。”陆北辰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着，“但现在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叶奇恨铁不成钢，“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看着陆北渊骑在你头上，看着别人嘲笑你是废物赘婿？”
陆北辰放下酒瓶，眼神锐利如刀，透过昏暗的灯光，仿佛能穿透眼前的一切：“叶奇，你记住，真正的猎手，只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出击。现在的隐忍，是为了将来让他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陆北渊动温氏项目的事，帮我盯着点。还有许通，查查他最近跟哪些人走得近，有没有不干净的生意。”
叶奇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那是属于“陆北辰”的锐气，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穷亲戚”。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陆北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喝酒！”
两人碰了碰酒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吧里的音乐依旧嘈杂，周围的目光依旧带着好奇或鄙夷，但陆北辰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许通的嘲讽，苏如飘的嫌弃，陆北渊的步步紧逼，这些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却也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最终要走向何方。
喝完酒，叶奇坚持要开车送他回云顶别墅。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叶奇看着陆北辰下车，忽然开口：“北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挺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兄弟帮你扛。”
陆北辰回头，对他笑了笑：“知道了，赶紧回去吧，小心你爸又骂你夜不归宿。”
看着叶奇的车消失在夜色中，陆北辰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他抬头望向二楼自己房间的窗户，灯是暗的。温绍染还没回来。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消息。他犹豫了一下，给温绍染发了条微信：“会议结束了吗？注意安全。”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陆北辰揣着手机，走进别墅。张妈已经睡了，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楼梯口的感应灯发出微弱的光。
他摸黑走上二楼，路过温绍染的房间时，脚步顿了顿。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透出一丝微光。
她回来了？
陆北辰轻轻推开门，只见温绍染穿着睡衣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着，显然是在发愁。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看到是陆北辰，愣了一下：“你回来了？”
“嗯，跟朋友喝了点酒。”陆北辰站在门口，看着她眼底的疲惫，“会议不顺利？”
温绍染放下文件，揉了揉眉心，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房间里一时无话，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陆北辰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忽然揪了一下。他很想走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别担心，有他在。
可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
“早点休息吧，”最终，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别太累了。”
温绍染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她重新拿起文件，目光落在“陆氏集团”的合作方案上，陆北渊那张虚伪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
她烦躁地将文件扔在桌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陆北辰……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远房亲戚吗？为什么刚才在他转身的瞬间，她会觉得他的背影里，藏着与“穷小子”身份不符的落寞和坚韧？
而此刻，回到房间的陆北辰，正坐在书桌前，重新打开了那台藏着秘密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他的脸，眼神里没有了酒吧里的平静，只有运筹帷幄的锐利。
许通，陆北渊，还有那些嘲笑他的人……等着吧。
这场以“穷亲戚”身份开始的战争，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而他的第一步，就是从许通这个跳梁小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