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仿佛还停留在南天丽日下的一片大泽旁边,那是他的家。
这是一片横曳大半个天鹜星的汪洋大海,这片海的名字叫南冥,海边巨石上题写的是\"天池\"两个大字,意思是天下至大至深的池子。
他不知道谁是他的父母,似乎他无父无母,天生地长一般。他生活在海边遍是芦荻的一个村子里。通往南冥的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河流。他家周边就环绕着溪流沟豁,青石板搭起来的小桥通往别的村落。
与他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都叫他大鸟,也许他的前世今生就是一只大鸟。他不怕海,喜欢海,喜欢在风和日丽的傍晚划舟下海,系网捕鱼,也喜欢在风高浪高的清晨,收网取虾。
村里的老人妇女都喜欢他,他似乎是大家的孩子,吃百家饭长大。他住在村中的祠堂里。既是祠堂,又是神庙。神庙中的大神,就是一只白色的水鸟,这也是天鹜星的图腾,天鹜。天鹜像是海上群飞的海鸥,也似田间纵横的白鹭。但相较鸥鹭,天鹜却更加雄峻,鹰目四顾,脚爪坚实,胸脯高挺,气质上更像是巨鹰大鹏。
祠堂里还立着一块青色石碑。石碑上铭刻的是天骜文字书写的\"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大鸟不知道北冥在哪里,也不知道鲲鹏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也许天鹜神鸟就是鲲鹏的后代或近亲,就如龙有九子,九子各不相同一样。
对大鸟最好的当属形夭。大鸟也不知道形夭到底是人是兽?只觉得形夭长得很是怪异。身材高大,遍体黝黑,皮肤上像海鱼一样有一层粘膜。形夭似乎是居住在深海之中,每次看见他出现都是从海中浮起。而他离开时也是缓缓地潜入海中。他总是带各种海里的东西给大鸟吃。如鲍鱼、海参、海蛇、三文鱼、大黄鱼等等,大鸟不吃他就暴跳如雷。他总是要大鸟学习他的武艺。他的打斗方式并不复杂,就是持干戚而舞。也就是一手持斧,一手持盾,在原地滴溜溜地转圈。有时转得急了,只见一团黄影飘来飘去,连人影也看不见。形夭还经常带大鸟到深海捕猎。形夭力大无穷,能手撕海狮、海象,持干戚而舞能把比他体形大几百倍的蓝鲸头颅斩成一片肉泥。幼年的大鸟感觉捕猎过于血腥而不愿下海,形夭则大吼大叫,大鸟沉默以对,他就怏怏不乐地返身潜入海中,但没过多久又笑嘻嘻地给大鸟送来海产,有时也会带来一些闪闪发光的如珍珠、玳瑁等以逗大鸟一笑。
但后来…好像有一天,形夭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大鸟面前。大鸟潜入深海,找了一天又一天,却没有任何踪迹。
再后来,天鹜星爆发战乱,村里人都驾船逃到深海,可仍然被铺天盖地的大火吞噬。大鸟听到小伙伴传,是天狼星打过来了,要毁灭他们这颗星球。
大鸟最后的记忆,是一双大手撕开了掩饰他们的雾罩,冲天的火焰彻底吞噬了芦荻之中的船只和村民。
…
大鸟望着被他拥在怀中的三名女子。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面孔,却丝毫记不住她们叫什么,是什么人,与他是什么关系。
水湄格外焦急,心酸。她们都是大鸟血肉相连的亲人,大鸟竟然在意识中忘记了她们。这怎么可能?
素云拉了一下水湄,\"姐姐,相公等于在水火交济下重塑了肉体,重构了元神,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是一个新人。过一阵子,他一定会接纳我们的。\"
水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望着大鸟,郑重地说道,\"相公,我们都是你的妻子。你还能使用神识吗?\"
大鸟点点头,\"我能使用神识。\"
水湄说,\"你把神识伸进我们的识海,探查过去的生话画面,你应该可以拾回失去的记忆。\"
大鸟将神识伸进水湄的识海。他看见一幅幅画面。杨柳津河上,水湄击伤大鸟,大鸟用魂网撕开水湄的识海,水湄沉入水底,侥幸逃脱。在鄱阳湖上的小船中,大鸟身中奇香之毒,在魂网保护下,大鸟和水湄成就了一段水中的奇缘。在金陵莫愁湖畔,乌江的开心农场,两人相依相伴,风雨同舟…。
接着,大鸟又探查了素云和青青的神识。
大鸟的眉头一时皱起,一时又伸开。显然,他正在逐步从神游天外,又回到现在的境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