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驱除黑血后,身体的色泽逐步恢复,脸上也有了些微的红晕。
但大鸟始终都没有要醒转过来的迹象。
库娜青青嗫嚅的声音低不可闻。\"千羽真人,涅盘,可能,可能还需要水、火相济?\"
青青不敢称大鸟\"相公\",也不便叫他本名大鸟,只好还是尊称他千羽真人。素云心中有些得意,至少自己可以与水湄相提并论,不管是正妻还是小妾,总是大鸟的妻妾。不像青青,连个名份都没有。水湄倒不在意这些虚的,只是对青青的恨意消散了,但心中的隔阂却一时难以消除。
素云听了青青的话,也点了点头,\"涅盘确实不简单,特别是要消除三光神水对骨骼和元魂的侵蚀,现在还仅仅是驱除了魔蛇之血污。\"
水湄想了想。\"相公在水火相济方面,还有两大助力,一是蚣蝮,既能分水、避水,应该也能聚水。一是火儿,身份神秘,来自远古,上次吞噬异火而闭关,不知现在出关没有。他们二人均在相公的识海之中,我也无法探查。\"
三女正在谈论大鸟的伤情,忽听\"哼\"的一声,仿佛是在她们心神深处炸响,声音并不大,但似乎把识海撕裂一般震撼。
突兀风起。风不大,但异常强劲。大鸟被风卷起,瞬间消失无踪。
三女慌忙站起,手足无措地望着大鸟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语。
水湄突然惊喜的发现,在自己识海深处,似可以看到一条幽深而曲折的隧道,延伸到无限远。黑云低垂,狂涛怒吼,苍老而斑驳的龙头在狂涛中时隐时现。正是蚣蝮。而那一声震碎心神的\"哼\"声似乎不是蚣蝮的声音。大鸟的身影在狂涛中随波浪起伏,一时抛在浪尖,一时又压入波谷,电闪、雷击,针对的目标仅仅是大鸟。在一串电闪中,可以清晰看见,焦灼的雷爆从大鸟头顶贯入,直接劈断了大鸟的一条胳膊,随后巨浪又将大鸟压到了浪底…。
水湄痛苦的大叫一声,\"相公!\"库娜青青抱着水湄,痛哭失声。素云眼含热泪,死死地抓住水湄,\"姐姐,相公正在涅盘的过程中,这是好事啊,大好事啊!\"
水湄泪眼婆娑的看着素云,\"相公要是禁不住,我怎么办啊?\"
素云只是一连声说,\"不会,绝不会,相公是有大福气之人…\"
三女度日如年,一瞬也不敢疏忽的盯着波涛翻卷的北冥。一日,又一日…转瞬,百日过去了。
三女的识海中,仿佛换了一个地点。
南天丽日,阳光、沙滩、大海,海边巨石上,勒了两个大字,天池。
一朵巨大的绿荷静卧在轻微荡漾的海面上。
遍体伤残,肢体不全的大鸟从虚空坠下,落入绿荷正中。绿荷慢慢卷起,把大鸟卷入荷芯之中。
阳光愈加炽热,荷芯冒出一缕紫色的火苗。火,越烧越旺,渐渐,覆盖了整个海面。
三女的识海中,只有一片铺天盖地的大火,日复一日,火势始终不见稍缓。
素云抱住浑身颤抖、冷汗涔涔的水湄,低声说,\"姐姐不要担心,水火交济后,相公会变得更加强壮!\"
终于,百日过去。火海收缩,变成一朵绿莹莹的渔火。
水湄破涕为笑。\"是火儿?真的是她!\"
渔火闪烁下,化为一团金色的圆珠。圆珠在绿荷宽大的叶片上滚动一圈,蓦然消失。
三女识海再次转换,海上壁立千仞,植物繁茂,奇花异草,相映其间。崖壁上几个大字,藐姑射山。时见仙子在山间乘风飘荡,彩云朵朵,仙气飘逸。
水湄信口吟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素云和青青都睁大了眼睛,望着水湄,素云问,姐姐,你刚才念叨的是什么?\"
水湄兴奋的抱住两女,这是海上仙山,来往的都是仙子。相公有救了。\"
一道淡淡的身影落在了藐姑射山巅之上。端坐良久,双手合十,抬头望向虚空。
虚空时光转换,日、月渐渐隐去,繁星闪烁,银河横曳而来。银河的一端仿佛就垂在藐姑射山巅,闪烁的星光从大鸟的头顶贯入,全身都沐浴在星光之中。
闪烁的星光化作一道道银丝,银丝将大鸟缠绕,形成了一个银色的茧。
银色的茧在三女的识海消失。但三女再没有悲戚之色。因为她们感知到了藐姑射山巅银光环绕下,有一道她们熟知的气息,大鸟的气息。
又是百日过去。
藐姑射山渐渐淡去。三女突然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们三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大鸟站在她们面前,微笑地望着她们。三女再也忍耐不住扑向大鸟。
大鸟伸手揽住三女,似在询问,又似在低声自语,\"你们是谁?为什么这般熟悉?\"
又疑惑地摇了摇头,\"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