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起航,大批大批的丝绸和棉布通过运河滚滚南去。
在商行,胤禟带人去打探消息,疏通各方,和各国商人交流,他外语流畅,多国语言烂熟于心。
胤祚稳如泰山,并未直接出面。
胤祺,他则跟官府打交道,考察当地的行商环境。
这么待了有小半个月,才规整齐全了。
经过讨论决定,并未将所有的货物都出海贸易,小部分直接和西方商人交易,以物换物,弄了些西洋货,等着运回京城。
当然,大宗还是要出口的,船和船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些船只都是来自官府的倾情提供,船员则是由民间招募,富昌领着胤祚铺子里的一批亲信,还有专门的一支护卫队。
安全保障很重要,可是“火力”十足。
硬碰硬,就一个字——干!
敌人啊,不要妄图以卵击石。
船员都是海上的老手,多次航行,那些老掌柜也是做生意的熟手,半辈子和银钱打交道,翻译……
胤祚薅了两个传教士。
富昌懂一点西班牙语但不多,紧急突击效果有限,好在船上还是有点“民间能人”,之前民间偷偷出去贸易的人不少,这次算是“招安”到胤祚麾下。
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是谁都愿意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走之前,富昌神色肃穆,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心,胤祚拍了拍他的肩膀,亲自解下腰间匕首给他挂上。
“等你回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没说什么肉麻的话,富昌眼含热泪,认真点头。
胤祚主要瞄准了荷兰和西班牙。
和他们做生意,很有赚头。
一个航线遍布全球,一个白银哗啦啦响。
眼馋啊。
胤禟望着船只远去,罕见的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胤祺却嘴里碎碎念,凑近一听,含糊不清,但隐隐能听到什么佛祖什么达拉加浑(萨满鹰神)。
胤祚静立在一侧,吹着风,半晌才回头。
年幼的时候,他曾想过,或许有一天,他也能乘着大船到世界各地去看看。
可时至今日,他才真的明白,这终究不可能成真了。
他是大清的亲王,荣耀,也是桎梏,敏感而特殊的身份,就不可能远渡重洋。
不过,胤祚虽有些怅然,接受的却也快。
毕竟,他已经得到了很多很多,总不可能什么都被他包圆了。
要这个要这个要那个,总有得不到的。
什么都被他握在手里,那可得了?
想着想着,胤祚轻笑出声,胤祺听了,赶快凑过来。
“六弟,你笑什么呢?”
胤祺翘首以盼,紧张极了,一定要顺利啊,他可投了不少身家进去,兄弟三个,他是最穷的,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这你就不懂了吧?五哥,我就知道你没有到那种境界。”
胤祺一个激灵,阴魂不散啊,胤禟。
走路咋没声呢?
哪里的小鬼?
胤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
胤祺像吞了个苍蝇似的,好了,这家伙家底都比他厚的多。
他一个贝子,自己一个贝勒,还有皇玛嬷爱的帮助,怎么就差距这么大!
有没有天理了?
原来这就是额娘口中的不务正业吗?好好哦。
弯路真好走。
富昌的船离得远了,胤祺都恨不得跟着他一起去。
胤祚回答刚才胤祺的问题,状似苦恼。
“弟弟这是在想……”
卖了一个关子,胤祺心中更痒痒了,不是,到底是啥啊?
这么深沉呢?
可别拽两句文的,能给胤祺吓死。
胤祺小心翼翼,六弟,你不会突然成文化人了吧?
三哥附体。
胤祚当然没突然转性,他将尾音拖的长长的,停顿一下才说:
“想着这一趟咱们能赚多少银子,到时候再拉些西洋货回去,又能大赚一笔。”
嚯!原来是想这个呢。
胤祺恍然大悟,不愧是六弟,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但看看六弟这信心,胤祺就自愧不如。
怪不得在汗阿玛那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阴晴天之前仍能面不改色,还能张罗起这么多生意,能忍得了大哥和太子那俩哥哥,六弟就是办大事的人啊!
胤祺从疑惑到肯定再到坚定的拥护。
哇,怪不得从小他就愿意和六弟一起玩,原来是他聪明啊!
胤祺得出这个结论,也高兴了。
他连忙叠声附和,“对对对,那可不,等着咱们回去,好好庆祝庆祝。”
胤祺笑得合不拢嘴,哎呀,那时候,手里也宽裕了,还能避开京中烂摊子那么久。
福晋和刘佳氏在府中,想必也能互相磨合,等他回去呀,就能一起……
算了,他还是不要想了。
她俩能和睦,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胤祚笑着一手拉一个,慢慢往外走。
“想想嘛,咱们在这边待着,也得不少时日。富昌这一趟需数月,一年半载的,在这等着?”
胤祚征求意见,等着有点不现实。
胤祺当然不想回去,“要我说在这等着也不错,清闲自在。”
胤禟却不赞同,他的事业心,无处安放,还很鄙夷胤祺的懒惰心态。
“咱们换的这批西洋货,要运回去尽早处理了,还有新的货物,总要生产着,等富昌回来,下一批也不能断掉。”
不是一锤子买卖,要建立稳定的路线。
何况他们从这儿回去也要月余,那也需要时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能耽搁。
胤禟说的有道理,胤祺也不好反驳,胤祚若有所思。
“九弟说的不错,还是得回去。”
避开京中风云……
还得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