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月一个机灵,感觉自己被‘月儿’这两个字蹂躏了一遍。
“殿下仁慈,自然是放了那鱼儿。”
“仁慈这两个字同本王沾边吗?”
他斜睨冉苍云,“五王子高见呢?”
“殿下都说是钓的鱼,想来是鱼饵不香,才留不住.”
好扎心窝子的话!
夏时月瞥见朱楠风吃瘪的脸,控制不住偷笑。
朱楠风盯着她樱粉的唇,克制不住地想咬上去,那些亲密、甜蜜的味道翻涌出来,啃噬他的寸寸肌肤。
白芍一边嘀咕,“皇帝可以有三宫六院,咱们小姐干脆把他们都收入后院,也弄几个木牌,翻牌子,”
“你还裹乱,有时间想想,他们万一打起来该怎么办?”防风担忧地说。
“还能怎么办,肯定是帮着殿下打啊。”
“殿下。”
路的另一头,谭牧云护着一辆马车赶过来。
夏时月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文医师,瞳孔猛地一缩,朱楠风果然还是不信。
她趁着落地时,悄悄吞下领子边的小药丸。
谭牧云到朱楠风身边同他耳语。
“指使老百姓到侯府送东西的人,是高贵妃安排的。”
他瞥一眼夏时月的方向,“那个一见倾心的话本子,是郡主自己请人做的。”
朱楠风茫然看着河面,难道自己的感觉真不对,她对自己一丝喜欢都无?
怔了半晌道:“给她诊脉。”
夏时月被请上马车。
宁医师搭脉三次,还是同一句话,“郡主有身孕,不过,”
两个人同时盯住他,“不过,郡主情绪不稳,伤了心脉,属下再换些药给郡主。”
朱楠风脸上是明显的失望神色。
车外的一侧,也分出了阵营。
殷简的侍卫原来看不惯谭牧云,现在两人站在一起,挑衅地盯着蒙清。
“蒙清去烤鱼。”冉苍云吩咐。
“木更,生火。”殷简也拽走自己的侍卫。
重楼收回手里的剑,这真打起来,他也不知道帮谁!
外面无声地平息了一场干戈,余后,一路无话。
车里,朱楠风的眼睛,像是长在夏时月的身上,无论她做什么,朱楠风都盯着。
夏时月索性睡觉,翠柏香气幽幽,她睡得比在家还好。
到了寒月寺,朱楠风直接把她抱进自己住的院子。
“我要同眉儿说话。”
“重楼请赵小姐。”
“我还要同殷简聊天。”
朱楠风瞥她一眼,“重楼请殷世子。”
“我还有事同冉苍云商量。”
“做梦!”朱楠风痛快地回她。
“你还能时时刻刻看着我不成?”
“能看一时是一时。”
朱楠风手指习惯地敲桌子,幽幽地看她,“夏时月本王这鱼饵不香也是块肉,你尝过滋味了,想跑没那么容易!”
夏时月顿觉嗓子发干,耳鬓厮磨的记忆令人心里烦躁。
夏时月转移话题,“明早我们要去山上看日出,殿下也要去吗?”
“我不去帮你吸毒血,难不成要便宜了那小子。”
“我是多倒霉,还能再次被蛇咬。”
朱楠风阴恻恻看她小腹,“这回本王救你,便是两条人命。”
“行,我欠殿下的我还,将来叫我儿子给你养老。”
夏时月也失去了好脾气。
朱楠风腾地起身捏住她的下颌,“月儿,一个儿子哪里够,本王会同你生一窝崽子的!”
夏时月心里骂,当我是兔子!
“月儿。”
朱楠风的手渐渐发烫,身体在微颤,双眼神色越加幽深,“月儿,我再求你一次,别走!”
那双含了万千痛色的双眼,令她的心隐隐发痛,夏时月用力咬住下唇,缓解心脏的不适。
朱楠风静等了许久,放手疲惫地走向窗前,留给她一个背影。
“小姐,赵小姐、殷世子他们来了。”重楼在外面敲门。
“我就来。”
防风在一棵老桃树下煮茶。
白芍打量院子,“去年我们来也住了这个院子。”
殷简问,“长乐喜欢来这里?”
“不算喜欢,小姐还在这里坠楼了呢。”
她又补充,“去年来,还被蛇咬,连日出也没看上。”
她说着话,举着双手对老桃树拜拜,“请您保佑我们平安看上日出。”
赵眉儿打趣她,“白芍那是颗桃树,求姻缘的。”
“反正都是神仙,顺道保佑一下也行。”
谭牧云问赵眉儿,“这真是求姻缘的?”
赵眉儿点头。
白芍问他。“怎么,你想求桃花缘?”
“给我家殿下求不成?”
“七殿下有王妃了!”
谭牧云没好气,“你不知道我们殿下喜欢谁?”
他想起早前夏时月说的话,“眼瞎!”
“你说谁眼瞎?”
两个人又吵起来。
夏时月出来喝茶,脸色不是很好。
“时月,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没事。”夏时月笑笑。
上次她吃了药,也是这样。
殷简说,“我见宁医师一直跟着,不如请他来看看。”
“不用。我,”
她话还未说完,手上卒然脱力,杯子猛地坠在石桌上,清脆一声,水向四处流散。
夏时月手捂左胸,大口喘气,脸色煞白。
“小姐。”
“请宁医师,”有人匆忙跑出去。
朱楠风就在窗前站着,见外面一乱,人瞬间到了跟前。
“月儿,时月。”
夏时月一身冷汗,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在岸上的鱼,费力地喘气,没一点力气说话。
朱楠风抱起她向屋里走,他头低在她的额前,“时月冷静点、别害怕、没事的,我在。”
“殿下。”
宁医师匆匆赶来,后面还跟着寺里的高僧时延、冉苍云。
谭牧云拦住冉苍云,“请王子外面等。”
蒙清争辩,“我们王子同公主有婚约。”
“不认!”
谭牧云手按在刀上。
“蒙清。”
冉苍云制止他,“我们外面等。”
“郡主郁气凝结,忧思太重,以至心阳衰微,不好。”
宁医师叹气,“郡主有孕在身,莫要动情、动怒。”
“郡主有孕?”
时延大师惊疑地问。
朱楠风知道时延甚懂医理。
他让出了位置。
时延将手搭在夏时月的手腕上,许久道:“殿下若信时延,我来给郡主开一副药。”
夏时月微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她知道,时延大师也懂毒。
朱楠风盯着他的眼睛问,“这病可伤及她腹中胎儿?”
时延沉思片刻,“无妨,我会斟酌开药的,伤不了她。”
“多谢!”
朱楠风彻底死心,一个出家人总不至于诓骗他。
奶奶的,白捡一个便宜儿子!
“请时延大师开药。”
夏时月掀眼看时延,大师眸色如静湖,深幽莫测。两人对视,她心中有数,时延大师发现了她的秘密。
“多谢大师!”她轻声说。
夏时月喝了药,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梦里一片刀戈相撞之声,声音过于清晰,就像是响在她耳畔,夏时月猛地睁开眼睛。
身边的男人,正挥刀斩断袭来的一簇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