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望楼位于洛阳天街中枢,比邻街道列五门敞开,门皆金钉朱漆,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云之状。
莫非雕甍画栋,峻桷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下列两阙亭相对,悉用朱红杈子。
其内别有洞天,方圆十余里,南北主楼内外而立,楼高数十丈,峥嵘险峻。
两楼主次有别,南楼宽大敞亮,装潢华丽,以接待寻常官宦世家子弟,北楼环境清幽,轩昂壮丽,暗厢勾连,其内琴弦铮铮,歌舞妖艳,浣纱翩翩,终日不息。
庭院奇花异草无数、四季长春,争奇斗艳,遍布树木山石,各植榆柳成阴,隐隐升腾蓊蔚洇润之气。
幽径纵横交错,厅殿楼阁,峥嵘轩峻,廊道四通八达,曲折迂回,百余座防火翁星罗棋布。
翠望楼南北贯通,设有门四座,系沟通两街大路。东西两街各有门通人行路,出拐子城,夹岸百余丈;
新城每百步设胭脂铺、酒楼,珠宝首饰店等,街市酒店一望无际,彩楼相对,绣旆相招,掩翳天日。
旦暮通火,繁花似锦,纸醉金迷,奢靡雍容,令人望之耸然。
翠望楼人潮涌动,门首皆缚彩楼欢门,唯任店入其门,一直主廊约百馀步,南北天井两廊皆小子,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
环绕北楼,红墙隔绝于行街,楼内东西两廊,谓之大小庭院阁楼,皆工作伎巧所居。
设立五座高矮不一院楼,乃系当红花魁居所,周围屋檐环伺,是各歌姬、娼妓、侍女所在,五院外荷塘湛清碧绿,搭建石桥栏槛,明暗相通。
终日喧哗,门庭若市,每先到者赏金旗,人过一夜耗费钱财数十万,即便达官显贵闻闻听连宿也叹息悠长。
洛阳之人皆趋之如骛,倾家荡产也要订一瓦陇置莲灯一盏,只为一睹金碧繁华、清丽佳人,红楼一梦,即为天上人间。
楼内规矩森严,其中奢侈糜烂,秘而不宣,外人不得而知,且北楼禁人登眺,以第一层下视禁中。
大抵诸酒肆瓦市,珠帘绣额,灯烛晃耀,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骈阗如此。
洛阳四大名妓,分别是关盼盼、潘金桂、柳文君、姬绮,皆为妖艳妩媚之流,姿色冠代,才技全能,姿颜姝丽,绝异于众。
诸女深谙妓艺,姿质丰艳,善歌舞,通音律,智算过人。每倩盼承迎,令人动移上意。
关盼盼善歌舞,雅多风姿,颜色美艳绝伦,体态轻盈婀娜,一颦一蹙皆娇艳情态无与伦比,芙蓉如面柳如眉,云鬓花颜,明眸若水,顾盼间自有万种风情,由此而得名盼美人。
貂蝉、姬绮知此不速之客,均颜色不展,忧思浮现,举目对视显露出异常嫌弃之色。
“嘻嘻嘻,好妹妹,你们躲着人干什么勾当,能否让姐姐也参谋参谋,有好玩的也不带人,当真是好生小气!”
一串清脆嘹亮的燕语莺声娇笑,似百鸟啼鸣般莺舌百啭、自由轻盈、欢笑嬉戏。
只见一道清丽身影倚靠着门栏,圆润美眸骨碌碌盯着屋内两人直打转,嘴里咬着手帕子笑呢。
姬绮转身回首,舒展好看眉头,强颜欢笑,装作嗔怒道:
“姐姐说的哪里话,每日深居简出,形单影只,却孤苦无依,千里无亲,举目皆为阡陌,何来好事?
此间不过两孤女,一尊独琴,空荡荡一览无遗,冷冷清清,姐姐大驾光临正好冲冲喜气,欢迎还来不及呢!
不信,可四处搜搜,正好在嬷嬷那边做证人,喜事没有,晦事倒有一箩筐!
要说好事却无踪无际,你要问我?我又问谁去?”
貂蝉听闻此怪声异气言语,心情大好,红唇微翘,黛眉宛若残月,粉容含笑,极力压制喜悦。
貂蝉压着琼首端坐桌前,眼角余光瞥向门口明媚光亮处,只见一娇艳美人倚靠鲜红门栏。
其女生的肌肤丰肥,身体沉重,且皮肤白脂,貌若梨花,腰却又如杨柳,长挑身材,三千青丝似瀑随意散落,遮蔽丰臀。
一张娇俏含羞瓜子脸儿,自是天然俏丽,轻盈体态,能造五鲜汤水,善舞翠盘之妙。
其形荣耀璀璨,皎若秋菊,含颦发笑,擢秀腾芳,鬓云留鉴,眼彩飞光。
身着一袭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纱衣轻薄,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悬挂心间,酥胸大片大片泄露,外罩一件银红袄儿,内贴青缎背心,下身一块白绫细折裙,纤纤玉指抓着一条绿汗巾子,膝上露出油绿绸撒花轻纱短裙作内衣,底下是掐金满绣的绵纱袜子,靸着蝴蝶落花鞋。
白皙皓腕贴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小袖,数层镶边的月白泛青领下,五色绣龙穿过贴肤的衣裉隐约盘旋到秋香色短袄的玲珑袖口处,一条上等银鼠皮毛宫绦绕颈穿挂细膊,更是衿里含春。
结一团高跷芙蓉髻,一抹长丝墨带拖在腰间。右耳眼内只塞着米粒大小的一个小玉塞子,左耳上单带着一个白果大小的硬红镶金大坠子,越显的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两腮胭脂一般,眉稍眼角越添了许多丰韵。
珠穿宝贯,金银璀璨叮铃,玉琢金镂,粉光脂艳、烟视媚行,姣若春花,媚如秋月,体格风骚,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玉肌花貌,有倾国之色。
貂蝉见之恍惚,心旷神怡,头晕目眩,如痴如醉,不知不觉间神游天外。
关盼盼脸色如常,眉梢轻挑,美眸深邃似星光灿烂,对嘲讽置之不理,依然含笑柔声道;
“好妹妹,此话好令人伤心,我们姐妹多日,什么能瞒过人。
也不用唬我了,人家见天光启云,云去彤滞,气温暖和了才得闲过来坐一坐。
不请入内坐一坐就罢了,还把人堵在门口进出不得,哪里见过这般待客之道。
不过言语嬉笑你就来闹,还不曾知晓什么呢,就已经自怪自惊的了,莫非是最贼心虚,倒有了兴趣要四处查一查是否藏了人儿呢!”
姬绮不怒反笑,回怼道;“姐姐好眼力,这个话我可不敢认,有没有人进来瞅瞅就清楚了。
我两个都在这上头睡,外边有个人却睡得踏实些,有了防备也不怕人计算,说得我怪怕的,今夜定会睡不着,不如姐姐亲自搜搜看!”
关盼盼也不气馁,本就知道什么都没有,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貂蝉,似乎言有所指的说道:
“嘻嘻,屋内有没有,自是可以探查究竟,可心胸藏有什么人儿,旁人可就难探究了,可要仔细藏好了呢!”
姬绮闻之愠怒,刚要讥讽,便见关盼盼宫绦飘荡,掐着兰花指,手里甩着丝质汗巾扬长而去,空余一阵清香在门口旋转散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