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个鬼!这世上有种人很邪门哩,天纵奇才,真能把‘百步穿杨’写进现实里。相信他阎应元的判断不如信任现役防弹衣的性能,不如信任便衣警察们的专业素质,不如信任变态严格的安保措施。
枪和弓箭是绝对带不进现场的,唯一可能的是袖箭。泰森再看了看宽阔的大街,不论你杀手运强大内力还是强劲机括,不好意思,袖箭无论如何飞不了那么远。
泰森抬头望了望青橙色的天空。那个凤是吧,你欲屠龙便开轰炸机来投弹,可惜你没有,而我梁山司过不久就能玩一把空袭了。那个凤是吧,听说过《游龙戏凤》不?丢掉幻想放弃挣扎吧。蛟龙游走天地间,尔凤唯有被戏耍的命。
楼下一阵阵的喧哗将泰森从游龙戏凤的时代戏码中拉回,眯眼看去,长安左门处几十军民正在拉扯叫骂。出啥事了?泰森戴上眼镜仔细观望,且把摸向枪把的手缩了回来。
这些年案牍工作太重,需要处理的报告、文件每天能摞成叠,用眼过度了。泰森引以为傲的远视眼不行了,去年年底给自己配了一副200多度的眼镜。近视度数不深,平时用不着,故而泰森鲜有戴眼镜的时候。戴上架梁,便将承天门左侧立在长安街当中的长安左门处的喧闹看个一清二楚。
真是胡闹!泰森不由啧了下嘴,感觉这次的阅兵确实过于仓促了。
离阅兵大典只剩4个小时,长安左门两侧拆除掉的围墙的建筑垃圾还没有清理干净。围墙拆除了,留在左门外墙上的围墙印子要补漆吧,否则两侧墙上留道黑印多难看。骂仗一方管清运垃圾打扫卫生,另一方要给外墙补漆。问题是你清扫街道扬灰太厉害,让油漆工如何给墙补漆。时限将至,两边互不相让,故此争吵起来。
事情弄这么急,首功归泰森。
试问,站在了天安门城楼上检阅军队接受群众欢呼,这是不是身为中华好男儿之毕生追求、之至尊荣耀、之人生最高光,之人生最顶峰?尼玛,人生之豪迈莫过于此:站在高高的天安门城楼上俯瞰天下,为这一刻死了都值。
为此无以撼动之固有情怀,为此光耀门庭之莫大骄傲,又因牢固不可破灭的思维定势,泰森想都不想就向皇帝进言要在承天门在长安街举行阅兵。
那朱由校也是个混蛋,想也不想就美滋滋地同意了。
麻烦你俩出皇城跨过金水桥上长安街看一眼,长安街横亘承天门与大明门之间,承天门前的街道东西两头各立有长安左门、长安右门。这是门,不是阙,有门就有围墙。承天门与大明门之间是个被围墙圈起来的院子啊。
此路不通。皇帝乃有旨意:借本次阅兵顺带搞一下京师的城市规划建设,长安街上留门不留墙,破墙开路。承天门和大明门之间的破房子有碍国际观瞻有碍百姓观礼,也一并拆除,建个广场,就叫承天门广场。
泰森没打算下楼去解决纷争,相信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在按时完成工作和挨板子之间他们会做出正确选择。他走到墙垛前,手撑箭垛仰头闭目,晨间的冷风带不走他脸上半点的热辣。
尽情享受这一刻独享的尊荣吧,这是你泰森应得的。回首昔日点点滴滴,穿越人豪情似火。心声轰然奏响: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哪惧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
承天门。
马上要举行的阅兵式之盛大辉煌前所未有,使人兴奋,令人期待。
眼前无数的人头攒动,举起望远镜,看见的是一张又一张热切的笑脸。放下镜子,朱由校下意识回过头看看城楼观礼台上嘉宾席,那些正交头接耳的藩属国的驻华使节只怕回去后要奋笔疾书了。他心中默念:“成祖爷,不肖子孙朱由校向您致敬!”,眼光飘向灰蒙蒙的天空(京城普遍烧煤,空气质量实在不算好),似在遥拜他朱由校的偶像成祖朱棣。
永乐19年春,朱棣调集步骑10万狩猎怀来,精心挑选的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之精锐演武骑兵包抄、步兵突击、步骑合击。从广西、云南、四川调来的狼兵、白杆兵演练了步兵劲弩齐射、长枪步兵刺杀训练等科目。
大规模操演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史载“军容齐整、步调如一、兵甲鲜艳,列国使节俱惊”。尤其是神机营的火器操练,展示的虎威炮、火龙枪(骑兵专用火枪)、安南铳(抬枪)、一窝蜂(火箭炮)、火龙车(火焰喷射器)等诸多引领时代的高科技武器令各国使节大开眼界的同时噤若寒蝉。
怀来阅兵结束后,朱棣在土木堡的行营接见了27国使节。帖木儿国使臣暗自庆幸老国王帖木儿死得及时死得关键,称赞新国王脑回路清晰,乃带头“叩首触地”,全然不顾“我国无此风俗”。更奉承说,这次本国进献的良驹正是当年老英雄帖木儿生前南征北战所乘坐骑,赠送天朝皇帝乃为表达最崇高敬意。朱棣则手书信札托使臣转交帖木儿国王,在信中表示“愿两国臣民永享太平安乐之福”。
这次声势浩大的阅兵无疑取得了良好效果,其后中亚、西亚国家与华友好关系一直绵延到明末。单是帖木儿帝国,终明一世向中国派遣使节60多次。
有关这次阅兵的详情详细记录于中亚国家的典籍里。帖木儿副使在回忆录里坦言:我不得不承认,大帝(帖木儿)死在东征的路上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这使他保全了一生的英名。
而另一个连锁反应是,观览阅兵的埃及使臣回国后,埃及随即解除了在红海对东方商船的禁令,郑和因此终抵红海沿岸,实现了他作为一个穆斯林的终生愿望---麦加朝觐。
回首祖宗荣耀,后人不胜唏嘘。朱由校心中高歌一曲: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朱由校内心坦然承认:天启朝国力大不如万历朝,较永乐朝更是难以望其项背。今日不曾有万邦来朝,来观礼的只区区11国的常驻使节。这场面对天朝上国来说多少有些难看,但年轻的皇帝并不在意,只要场面够劲爆,这11国便是传声筒大喇叭,一可传十、十可传百。相信5年之后的第二次大阅兵,遥远的奥斯曼、佛郎机等欧洲诸国定将匍匐于承天门下。
5年?在一些消息人士看来可能用不了5年之久。
借本次大阅兵之东风,皇帝对大明军制进行大手笔的修补改革:包括但不限于皇家军事学院的成立,新王恭厂兵装署的组建,太学及翰林院的强制军训制度、各地公学学校军训制度等。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无疑参照梁山司的做法组建大明中央军机委员会,由皇帝朱由校任中央军机委主席,任命内朝干将丁大用及外朝的内阁成员、兵部尚书为委员,任命林云为顾问。如此,朱由校从宪政层面及架构设置上成为大明武装力量最高领导。
1629年3月8日8时3刻,天朝大明国皇帝朱由校、皇后张嫣、梁妃赵舒雅在内阁班子成员温体仁、胡灯、薛国观,御马监提督丁大用、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施州特区长官林云等人的陪同下,在近卫军施放的12响礼炮和长久不歇的掌声中登上承天门城楼。
矗立在承天门-大明门中轴线上,新建的首都钟楼上的机械大钟报响时辰。9时整,兵部尚书洪承畴对着麦克风向台上台下数万观礼者宣布:“将投敌叛国李永芳、李率泰于承天门外斩首,传首蓟辽边镇,血祭辽东蒙难百姓。”
嗯,盛事得有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