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组小李抱着传感器在一旁踱步,鞋底蹭过地板发出 “吱吱” 声:“苏哥,这传感器比林妹妹还娇气,轻了没反应,重了就‘哐当’跑调。”
“且试此器。” 苏明远解下腰间玉佩 —— 那是林婉儿送的缠花玉珏,在灯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光。他用玉珏轻轻叩击编钟 “铣部”,清脆的声响中竟带着几分温润,像极了庆朝太学里的玉磬声。小李瞪大眼睛:“这声音怎么跟换了个钟似的?” 苏明远轻抚钟体:“古人云‘玉振金声’,玉质坚而不刚,正可调和传感器之‘燥’。”
组员阿琳凑过来:“苏哥,你这玉佩敲坏了怎么办?” 他却笑着摇头:“婉儿曾言‘玉遇知音则鸣’,今日正该让它听听编钟声。” 说着便用玉珏在钟体上划出一道弧线,音效竟如流水般顺畅,“诸君看,敲‘铣部’如击磬,敲‘鼓部’似鸣钟,此乃曾侯乙编钟之‘一钟双音’秘钥。”
道具组连夜赶制玉槌,苏明远亲自在柄上刻 “金声玉振” 四字。他握着刻刀的手稳如磐石,木屑落在青衫上,像撒了把碎玉。小李在一旁看得入神:“苏哥,你这手艺不去当匠人可惜了。” 他却想起庆朝街头的铜匠铺,自己曾在那里看匠人打制编钟挂件,“匠人之心,古今相通,” 刻刀在木柄上顿出最后一笔,“不过是‘以心传心’罢了。”
编钟礼仪设计会上,苏明远展开《周礼?春官》卷轴:“古人击钟,需‘正衣冠,尊乐仪’。” 他示范左手按钟的姿势,广袖垂落如青柳拂水,“左手按钟如捧玉,右手击磬似摘星,此乃‘敬天礼地’之意。” 组员小张学得认真,却因太过紧张,手忙脚乱间差点打翻编钟架,惹得阿琳笑出眼泪:“你这是‘敬天’还是‘惊钟’?”
公演前一日,全体组员穿上云雷纹演出服。苏明远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青衫上的暗纹与编钟云雷纹相映成趣,腰间空落落的 —— 玉佩已化作玉槌柄上的装饰。他轻轻摸了摸玉槌,忽然想起林婉儿收到缠花时的笑靥:“公子佩玉,当如君子之德。” 此刻玉在手中,竟比佩在腰间更觉心安。
合乐排练时,阿琳的玉槌不慎滑落,正砸在苏明远脚背上。他却面不改色,用脚尖轻轻勾起玉槌,反手递还给她,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小张看得目瞪口呆:“苏哥,你这是练过‘脚上功夫’?” 他揉着脚背轻笑:“昔年在太学,吾曾学过‘投壶’,此乃‘手眼身法步’之余韵。”
陈浩然抱着滑板路过排练室,听见里面传来 “金声玉振” 的合奏,忍不住驻足。他看着苏明远击钟的手势,忽然想起自己学滑板时的平衡训练:“苏明远,你这击钟跟玩滑板似的,得找平衡点?” 苏明远点头:“然也,击钟如履冰,需‘心稳、手稳、气稳’。” 陈浩然一时技痒,拿起玉槌敲了下编钟,却因用力过猛,音效陡然拔高,惹得众人哄笑。
深夜的排练室,苏明远独自坐在编钟架前,月光透过霜花斑驳的窗户,在钟体上织出银色的纹路。他用玉槌轻轻敲击 “羽音” 钟,余韵悠长如诉。忽然想起庆朝的一个雪夜,自己在太学钟鼓楼值夜,也是这样敲着编钟,看雪花落在钟体上,听宫墙外的更声渐远。
手机震动,林婉儿发来消息:“闻公子玉槌奏乐,婉儿恨不能亲临。” 附了张照片,她在片场用化妆刷当玉槌,对着保温杯 “演奏”。苏明远望着照片笑出声,回复:“待公演毕,吾以真钟为卿奏《凤求凰》。” 发送完毕,摸了摸玉槌柄上的缠花,只觉指尖传来丝丝温润,竟像是她亲手触碰过。
公演当日,后台忙得团团转。李芳忽然拽着苏明远往化妆间跑:“你的玉佩 ——” 话未说完,却见他举起玉槌:“在此。” 经纪人愣了愣,看着玉槌柄上的缠花,忽然笑了:“怪不得婉儿总说你‘化腐朽为神奇’,这玉珏改得妙。”
聚光灯亮起前,苏明远用袖口擦了擦玉槌。编钟在侧幕投下巨大的影子,云雷纹仿佛活了过来,在地面上蜿蜒游走。他深吸一口气,听见远处传来观众的欢呼声,竟与庆朝太学里的钟鼓齐鸣声重叠在一起。
“接下来,有请清越组带来《青花瓷》——”
玉槌落下的瞬间,苏明远看见林婉儿坐在观众席前排,发间的缠花发簪闪着光。编钟声与她的目光相撞,竟在空气中溅起一串晶莹的音符,那是跨越千年的金石之韵,也是此心昭昭的古今和鸣。
道具组小李在台下抹眼泪,旁边的刘师傅递来纸巾:“瞧你没出息的,不就敲个钟吗?” 小李吸了吸鼻子:“我就是觉得,这编钟像是从古代一路敲到了现在,响在咱们年轻人的心里。”
公演结束后,玉槌被粉丝们称为 “最温柔的乐器”。苏明远看着被围在中央的编钟,忽然想起道具间的那个霜夜,自己用玉佩敲出第一声清响的场景。原来有些美好,从来不分古今,只要用心去敲,就能听见文明的回声,在时光的峡谷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