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吃的药量越来越大,但是人却怎么都睡不着,也越来越暴躁。
手术很成功,金医生说过要好好休息,就算配型再完美,也需要终身服用免疫抑制剂,毕竟那些器官也不是他原装的。
起初,林辉很听金医生的话,我也每天按时拿药给他吃。
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药扔了出去。
说我想联合金医生害死他,说他之前的肝脏肾脏不好都是误诊,他被金烨骗了。
他说我们都该死,说金医生收走了那么多条命,现在要来收他的,他是斗不过金医生的。
然后就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朝着四处劈砍,说要杀了我,说养了我这么一个白眼狼……”
林晓兰这一身伤,就是这么来的。
“你跑出来,林辉没有来追你?”萧段铖打量着她。
“追了,他追到门口就跑不动了。”林晓兰身体颤抖,捂着脸哽咽道:“他说我要是走了,等他抓到我之后就让我生不如死,我真的害怕。”
了解一番后,萧段铖起身,“行,你先好好休息。”
离开医务室的时候,萧段铖安排两名警员守在这里,寸步不得离开。
瑞金科技被警方查封,林辉自然只能回到自己家中。
驱车前往林辉家门口。
刚想要按门铃,发现门只是虚掩着。
萧段铖意识到不对劲,还是礼貌地在门上敲了敲,“有人在家吗?”
屋内没有动静,隐隐散发着臭味。
当门被彻底推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腾空的双腿。
正下方一片黄渍。
抬眼看去,林辉手中拿着一把沾血的菜刀,眼球爆出,整张脸呈现青紫,已然没了气息。
联系警队后,萧段铖拿出随身带着的鞋套手套朝林辉家中走去。
现场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
地面的烟灰色瓷砖上有多道刀痕,结合林辉手中拿着的菜刀上的缺口来看,他当时情绪应该极为愤怒。
“愤怒到极点的人怎么会忽然想上吊?”
萧段铖回眸看了眼林辉的面部表情,整张脸都青紫着,上吊的人还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还是要等凌砚到了再说。
他又进了卧室查看,卧室收拾得都很整洁。
只有客厅一片狼藉,还有那开放式的厨房,餐桌上一盒药片全部散了开来。
他上前将药盒药片全部收入证物袋中。
一番巡视后,发现林辉家中居然没有安装监控,仅有的监控在家门口。
收到消息的痕检科等人赶往现场,立马拉起警戒线,进行勘验。
肖原来的一路都在打哈欠,“萧队,我听说有个姑娘在医务室哭喊着要见你,你不回去看看?”
萧段铖蹙眉,哭喊着要见他?
医务室的人不就是林晓兰吗?
“她身上的伤怎么样?”萧段铖问。
肖元看了眼林辉的尸体,收回视线,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没想到萧队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嘛。”
“少贫,这个男人是你口中那姑娘的亲爹。”
这话一出口,在场工作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将目光落在萧段铖和肖元身上。
等现场的照片拍完后,肖元说:“行,先把尸体放下来。”
他一点都不介意地上那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污渍。
也没有过多震惊,早习惯了。
肖元蹲下身检查林辉脖颈处的勒痕,又看了眼后颈,再检查了眼睛口鼻处,身上各个地方。
“看来,是他自己想不开。”
这话一出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排除他杀可能,大概是女儿走了,孤寡老人家事业也毁了,想不开?”肖元分析着。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萧段铖深深看了眼林辉的尸体。
在林晓兰身上他没看出对方有撒谎的迹象。
也就是说,如果林晓兰说的都是真的,这林辉应该会想要杀了金烨和林晓兰才是,又怎么会选择自戕?
“桌上还有一些药片,全部带回去检验一下,还有,根据林晓兰所说,他身体里的器官是徐悦的。”
肖元诧异地瞪大眼睛,“萧队,你没开玩笑吧?”
萧段铖冷峻的眉眼似是结了一层寒霜,声音冷冽,“案发现场,我跟你开玩笑?”
肖元讪讪得闭上了嘴,不敢多说一句。
“死亡时间。”萧段铖惜字如金。
肖元起身,看了眼地上的林辉,“脖颈处出现皮革样化,舌尖抵住齿间,脚尖自然下垂,大概在2小时左右,也就是今早五点半到7点之间。”
萧段铖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肖元的肩膀就出去了。
现场的勘察还在继续,他得回一趟警局。
林晓兰到警局报案的时间是早晨六点半,如果林辉是在她出门之后自缢的,再加上萧段铖前往林辉家中耗时20分钟。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听林晓兰在医务室说起林辉所做的一切,耗时大概在十五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林辉的死,和林晓兰逃脱不了关系。
来到医务室,林晓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她呆呆坐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一旁的医生看得也是一脸无奈。
他一收到消息,今天妥妥上了个早七。
见萧段铖进来,林晓兰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脸无助,“怎么样了……我爸爸他有没有为难你?”
刚才要指证自己父亲的时候一口一个林辉,现在变成了爸爸?
萧段铖面上不显,嗓音冷冽,“你离开家中的时间是几点?怎么来的警局。”
来的路上他已经让郑映之调取警局门口的监控,包括林辉家门口的监控。
林晓兰脸色一变,“什、什么意思?”
见萧段铖阴沉着脸看着她。
林晓兰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出来的时候没看时间。”
她的目光挪到医务室桌上放着的电子时钟。
又看向萧段铖,“警官,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只想逃。”
她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边上的医师已经一把年纪了,他是真见不得一个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更何况还是个伤患,身上这么多刀伤。
“萧队长,这小姑娘身上的伤口刀刀能见骨,都很深,能挺着到警局也不容易。”医师也不敢说这姑娘没有嫌疑,办案的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