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石像砰的砸落地面。
此刻唯有缄默。
天幕之外的人们看着奥赫玛人变幻的脸色,不禁叹了口气。
人们很清楚,【她】破坏了石像的行为,就如同一柄利刃刺中奥赫玛人对于【她】的认知。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极其危险的战争机器。
哪怕她这段时间未曾伤害过他们,但拥有这份超乎常人的力量,和她纷争眷属的身份。
便是天生的原罪。
古希腊。
亚里士多德注视着天幕中,突然汇聚起来的言语风暴,和被围在风暴中心指责的【她】。
“在自然的世界中,人们往往会选择信仰神明。一方面是渴望得到神明的庇护,而另一方面则是恐惧神明的存在。即使神明不曾直接伤害人类,人类也会天然感到恐惧”
“这恐惧本身,其实是人们对于他者的不可理解和未知,是一种对不可控力量的恐惧”
这本质上,就是人类对于自身脆弱性的一种担忧。
在学界里,对于古希腊的文学作品所表达的意象有这么一个十分恰当的形容【神圣恐惧】
古希腊人时常会对那不可视,不可控的命运感到恐惧。
“原本的她,在帕里斯那涉及情爱的花言巧语下被蒙上了一层面纱,人们看到的是她身上的【少女】属性”
而现在...那座石像落地时也扯下了这面纱,露出了其中【怪物】的属性。
“命运呐,你是何等的残酷。你厉声斥责,要教那挣扎于浪漫的女孩,必定被纷争所束缚,决不可脱离天生的命运”
在亚里士多德为【她】的命运而叹息时。
一旁的亚历山大则低头翻阅着原本的故事:“这倒是和现世中帕里斯与海伦的故事略有不同了”
“特洛伊人并未将海伦归咎于这场战争的根源,而是将她视作了【有责任的受害者】,一切的根源都是帕里斯所做”
“但海伦却是不断厌恶着自己,她称自己是无耻且该死去的祸害...”
“可怜的世人呐,被那无情的命运玩弄于鼓掌”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正想也和自己的老师一起为其叹息时,天幕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
是那拒绝【她】进入奥赫玛的戍卫长【菲罗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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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保持安静!这位眷属...女士乃是我们奥赫玛的宾客,当面侮辱客人是何等的失礼”
身为戍卫长的菲罗克率先站了出来,制止了周围人逐渐密集起来的躁动声。
“诸位奥赫玛公民,请你们时刻铭记刻法勒的教诲,不要将那庸俗的偏见带到这包容的城邦里来”
这一幕令穹和【她】都有些惊讶,没想到本来极力阻碍【她】进入奥赫玛的戍卫长,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声援【她】的。
这位戍卫长,还真是将刻法勒的荣光,时刻记在了心中。穹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在心中默默想道。
“戍卫长,但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终究和我们不一样,即使她没有恶意,也会伤害到旁人”
“对啊对啊,我们也不是在歧视她。只是...她终归是太危险了”
公民们讲述着自己的担忧。
“.....”,菲罗克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帕里斯,“帕里斯,既然她已经成为了奥赫玛的一份子,那她就需要遵守相关的法律”
“因她破坏云石天宫建筑的行为,戍卫队需要将她押送至法庭进行判决”
“啊?不就是个石像吗,她可是元老俄诺涅庇...”,帕里斯连忙抬出了俄诺涅,准备再次使用元老的特权逃避这一处罚。
而这句话可是将本就有些恐惧的公民内心,再度点燃了,众人齐声高呼着审判。
“凭什么这外来者能逃脱圣城的律法?!”
“必须审判她,即使有元老庇护又如何,她以前可是入侵过奥赫玛的纷争眷属!”
戍卫长摇了摇头,他对帕里斯这鲁莽的行为表示失望,“帕里斯,即使是元老的客人,也不得破坏塔兰顿定下的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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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法兰克王国
”这位戍卫长,才是这剧目中最为清醒的人,他才是那个理智的贤者”
查理曼看着天幕中这出悲剧的不断推进,而感叹道。
在他这旁观者看来,帕里斯是被【浪漫】遮蔽双眼的盲人,天谴猎手是被【自我】束缚双腿的瘸子。
旁观的公民则是被【不可控】堵住耳朵的聋子。
只有这戍卫长,他能依照当前的情况,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行为。
在最开始的城门口,他是戍卫,天谴猎手是敌人——所以他阻止这位姑娘进入奥赫玛。
而现在,这位姑娘是奥赫玛的一员了——所以他率先站了出来,制止了旁人的折辱声。
“不过这帕里斯...他和那神话中的存在,究竟是不是一样的呢”,查理曼稍微有些疑惑。
更准确说,是一种不安,他担心这场故事会和现实中的神话一样,以悲剧告终。
毕竟,一位脱离了纷争的天谴猎手,一位茫然的少女。
这可是完美的符合英雄史诗的角色,人们都想看到她能够真正由战争的兵器变成【人】
“帕里斯过于相信所谓的浪漫了...正如【她】和那位浪漫半神对话时一样”
【一个人自私的浪漫,只不过是自言自语的幻想,是另一种纷争罢了】
“帕里斯似乎正在走向这个结局...他固执的认为自己追寻的浪漫会被所有人认可,所以才会在人群中争辩”
“但是他却忘记了,这位纷争的女儿确实是入侵过奥赫玛。并不是每一个奥赫玛人都会接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