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启行过礼才解释,“内人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只能先去请太医了,还请陛下恕罪。”
“罢了。”裴霁摆了摆手,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
“若燕序是带着边境大军回来的,为何沿途没有人报?”燕启心中实在乱得很,一边记挂着魏熹宁,一边又要应对大军压城的困扰。
裴霁也不明白其中缘由,不过有所猜测。
“裴彰做太子这么多年,到底是有些民心在的,若是在外抹黑于我,让各州刺史保密放行,也不无可能。”
“京中所有兵力加起来也不到十万,若是燕序他们带来的人太多,怕是有得打了。”燕启接话道,“是不是得将南边的兵力调遣回来一部分?”
南边比北边离都城要更近,若能守住城门,或许还有得拼。
这也是裴霁的考量,“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传旨了。”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燕序和裴彰已经带着人马到了城下,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城门攻了下来。
此时还未至深夜,街上仍旧有许多百姓,看到这阵仗,人人自危,东奔西跑躲了起来。
等到兵部和霍将军的人手集结起来,他们的人已经快打到皇宫了。
来了人之后,燕序他们倒是费了些力气,只是这一路上,收了不少各州贡献的兵马,十几万人对打他们算是轻松,更何况燕序仅一人就可抵百人,杀他们就有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直到最后杀到紫宸殿,殿门大大打开着,裴霁坐在龙椅之上。
殿中站着几位大臣,燕序一眼就看到了燕启。
他神色凝重走了出来,看向燕序,站在台阶之上与他喊话。
“你还当真是会挑时间,阿宁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你是要这天下,还是要她?”
燕序攥着枪的手狠狠一紧,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转头吩咐手底下的人,“带军医和一千精兵去侯府。”
燕启看到他手下离去,恨不能在这种时候留在魏熹宁身边,就算派了太医去,也不知到底如何。
燕启的法子果然是有用,这一句话彻底乱了燕序的心神,接下来对战挨了好几下。
裴彰也注意到了,直到看到燕序这样,才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但他舍不下这江山,比起魏熹宁的情况紧急,将裴霁从龙椅上赶下来才是他最想完成的事。
他拍了拍燕序的肩,“你若担心就去找她吧,他们已经是困兽之斗了,翻不出什么风浪。”
有了裴彰这句话,燕序再也按捺不住了,好在战况确实如裴彰所言,对方已经是困兽挣扎。
他和裴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往侯府疾驰而去。
燕序所到之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狂跳的心脏快要冲破他的胸腔。
本是两刻钟的路程,燕序硬生生用了一刻钟就到了。
马还没停下,他就跨开步子冲下了马,此时的侯府已经被他的人占下了。
燕序问道:“阿宁在哪儿?”
“偏院。”那士兵带着路,走了一半燕序就知道,她还是住在梅园那处小院子。
他全力奔跑着,看到院中来往的侍女便知道,燕启所言定是为真。
瞿来被他的人押跪在院中,燕序不敢走进屋子,生怕进去听到了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
他站到瞿来身前,抬脚踩上他的肩,弯下腰逼视着他。
“阿宁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毒是谁下的?”
燕序用了很大的劲,瞿来只觉得肩膀的骨头都快被踩碎了,咬着牙道:“是膳食出了问题,我才查到一半,二爷的人就来了……”
听闻这话,燕序才收回脚,寒声发令,“松开他,你们跟着一起去查。”
毕竟他都说查到一半了,再让自己人从头查起还不如跟着他一起。
吩咐完了燕序才往屋子去,在门口顿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踏进去。
府医、太医,以及燕序派来的军医全都在。
燕序看向军医,“她……有事吗?”
军医到底是在战场上看诊的,擅长外伤治疗,不过太医倒是有了些眉目,军医道:“宫中太医说夫人中的是枯朽散,毒性烈,解药需要五毒以毒攻毒……”
“那还不去找?”燕序急忙打断他。
“将军稍安勿躁,除了五毒,还需南羌和北契特产的两种药草,北契那边的这次回京刚好带了些,就差一味南羌的药材了,名唤风珠子,府医已经给夫人喂了清毒的药,暂时还能拖上一阵。”
燕序转眼看向太医,“宫里没有?”
太医摇了摇头,“我朝和南羌本就关系不好,年年开战,他们怎么可能进贡药材来,眼下唯有张贴告示在民间问问看了。”
毕竟南羌那边再快,来回也需要十日,但这毒很明显是拖不了那么久。
燕序深深看了魏熹宁一眼,转身去了屋外,唤来下属。
“全城张贴告示,寻找南羌特产药材风珠子,拿这味药可以来我这里领黄金五百两。”
那人领命转身离去,燕序又突然道,“都城隔壁的几个城,也都去派人张贴一遍。”
吩咐完这一切,他整个人脱力了一般就坐到屋门口的台阶上。
军医走了出来,看他这样,不禁叹了口气,“将军已经尽力了,相信会有个好结果的,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他身上还有几处外伤淌着血,燕序却是摆了摆头,“不严重,随便吧。”
他现在没有一点心情关心自己的伤情,一颗心全部都挂在魏熹宁的身上。
看到她惨白着一张脸悄无声息躺在那里,燕序宁肯那个躺着的人是他。
另一边魏心月察觉不对正想跑路的时候,就被燕序带来的人拦住了。
她不服气大声喊道,“你们凭什么拦我?我一个女子可没有参与你们政事上的事情。”
“将军发话之前,侯府里连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更别说你这么大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