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元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他就不信在这种优势下,还拿捏不了一个小小的沈翻成,
一步,两步……
李天元在前面走,沈翻成在后面使劲追。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沈家祠堂之时,沈翻成终于抗不住压力,妥协了。
“贤侄,贤侄,三千就三千,我们提前付款,但是,咱可得说好了,熊瞎子的尸体你不能带走,必须归我所有。”
“没问题。”
李天元再次停下脚步,回头朝沈翻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沈族长,那就抓紧时间给钱吧,你早点给钱,我早点帮你清除祸害,下午我们还有其他事呢。”
“你先等一等,我这就安排人去收钱。”
沈翻成算了一笔账,两头熊瞎子最少也能卖五千元,而李天元收款六千,等于他花了一千元请李天元帮沈家门除掉了熊瞎子。
如此盘算之下,这笔费用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对任何人而言都不算是沉重的负担。
于是,他把村里的年轻人全部召集到一处,随后像撒网捕鱼般将他们分散开来,挨家挨户去上门去收份子钱。
这就一族之长的优势。
要是换做四坪村,肯定会遭到集体村民的反对,但是,沈家门则不同,族长的话就是命令,你不交钱,行,明天召开家族大会,把你从族谱中除名。
就问你敢不敢拒绝?
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个份子钱交了。
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五位年轻人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族长,总共收了五千五百元,大家实在没钱了。”
“嗯,我知道了。”
沈翻成微微颔首,一脸为难地看向李天元。
“天元贤侄,你看这……”
“看我也没用,咱们说好的六千元,一份都不能少。”
在此之前,李天元跟沈翻成没有任何交际,这次前来本就是为了恨恨地宰他一顿,凭啥要少钱?
一分钱都不能少。
李天元似笑非笑地看向这个老狐狸,“沈族长,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没拿钱吧?”
“呃……”
沈翻成顿时一愣,他以为这样做李天元会把五百元免掉,岂料人家根本不卖账。
这五千五百元中无一丝一毫属于沈翻成,想来他身为沈家门之族长,实乃家族之大不幸。
将其比作一毛不拔之铁公鸡,亦是毫不夸张。
就在这时,从未说话的庄必凡木讷地挠了挠头发,傻里傻气地说道:
“沈族长,要是没有钱的话可以用银圆顶替。”
“对啊!”
杨球娃一拍脑门,眸光瞬间亮起,“沈族长,你们沈家这么大的家族,族内应该有不少银圆、黄金之类的东西吧?咱也不多要,就按照市场价一块银圆算你五十元,剩余的五百元你给我们十块银圆就行,如何?”
闻听此言,李天元的心思也活跃了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家不仅有银圆和黄金,就在这祠堂当中好像还有一家稀世珍品,后世被人盗走后,在港城拍卖出1.8亿元的天价。
“沈族长,您看这样可好?我收你三千现金,而余下的三千,我权且在这祠堂中自由挑选一件物品作为抵偿,您觉得意下如何?”
沈翻成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环顾祠堂四周一眼。
放眼整个武阳县,除了汪家,沈家祠堂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不过,这个年代,人们认为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黄金和白银,至于其他物品,根本不认识,谈何价值一说?
沈家祠堂里的黄金和白银早就被沈翻成搬回家了,现在除了祖宗牌位和几盏煤油灯外,就剩小叶紫檀的一套家具。
这玩意能值几个钱?
想了想,不管李天元怎么挑都带不走值钱的东西。
于是,沈翻成故作为难地说道:
“贤侄啊,你在祠堂只能挑一件物品,但你不能拿我们沈家的祖宗牌位和祠堂里的家具,至于其他物件,你随便挑。”
在他看来,整个祠堂里里外外都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李天元这不是自作自受嘛。
“贤侄啊,咱们先把丑话说到前头,不管你拿了什么东西,都不能反悔,明白吗?”
“放心吧,我李天元说一不二。”
李天元双手背后,装模作样地在祠堂内转悠起来。
还别说,这沈家祠堂修得还挺霸气,牌位、壁画、供桌、香炉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后代,也算古董了,尤其那顶香炉和小叶紫檀的供桌,绝对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但是,李天元清楚地记得,2017年在港城拍卖会上的物品并不是小叶紫檀,也不是这顶香炉,而是一个青铜盘,后世戏称其为“世上最贵的平底锅”。
可这玩意会放在哪呢?
李天元左瞧瞧,又看看。
忽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供桌底下。
那是一口烧纸用的纸火盆。
盆高十厘米左右,口径约四十多公分,有双耳。
确实跟平底锅非常相似。
看到这一器物,李天元心中大喜,当即抓住其双耳,倒掉其内的纸灰,擦掉灰尘,里面竟然有铭文,仔细查看足足有133个。
“好家伙,果然是价值1.8亿的西周宣王五年青铜兮甲盘。”
李天元喜不自胜,当即转头对沈翻成说道:
“沈族长,我选这个纸火盆,你不会舍不得吧?”
“哈哈哈,贤侄言重了,一口纸火盆我又什么舍不得的,你拿走就是,但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这口纸火盆要抵余下的三千块钱。”
沈翻成对兮甲盘的价值一无所知,眼见李天元挑选了一件这样的“废品”,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嘴角更是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还真是个蠢货,要是这玩意值钱,我会把它放在祠堂烧纸?唉,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就是好骗。”
同样的,李天元也在心里嘲讽沈翻成。
“要是你能活到2017年,看到这个兮甲盘拍出1.8亿元的天价,不知你会不会像现在这般从容?”
心里这么想,但话不能这么说。
李天元拍着胸膛保证道:
“沈族长说笑了,我李天元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自然作数。”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
沈翻成喜不自胜,快速从筹集的资金中数了三千元交给李天元。
“贤侄,这是三千块钱,你清点一下,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啊。”
那动作就像是生怕李天元赖账一样,几乎是把钱和兮甲盘强行塞到李天元手中的。
李天元接过钱,又把兮甲盘装进麻袋,倒扣着背在背上,就像是吃鸡游戏中的玩家背了一口平底锅一样。
“请族长放心,我保证在中午之前除掉熊瞎子。”
“此言可真?”
沈翻成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更甚之前。
若能在今日午时之前,将那熊瞎子彻底解决,这笔花费实在是物超所值,太过划算。
“你只管安心等待佳音便是。”
言罢,李天元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庄必凡和杨球娃大步流星地迈出了沈家祠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