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我的难处,我的忧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想再跟你啰嗦,哪怕我无处可去,流浪街头,也不会被你们逼着按手印!”姚芸珠愤然嘶吼着,
“李肃,你太令我失望了!既然你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维护我,为我着想,那我也不愿再留在你身边,我要离开这儿,离开你!”
姚芸珠毅然转身,李肃实不愿既要找差事,还得出去找她,烦躁不耐的他一把拽住姚芸珠的手腕,命人拿来妾书,亲自将她的拇指蘸上印泥。
姚芸珠惊恐的挣扎着,“放开我!我不要按手印,不要做你的妾!”
宋锦薇冷眼旁观,李肃已被逼至绝路,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和离,只能选择另一条路。
宋锦薇忤逆他,说要同他和离,就连姚芸珠也当众违逆他的意思,不愿做他的妾,男人的自尊心被挫伤,李肃不顾她的她的意愿,强行捏住她的手指,在妾书上按下手印。
姚芸珠以为自己可以躲过这一劫,老夫人或是宋锦薇强迫她,她都不会意外,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迫使她按手印的人居然会是李肃!
从前他可是很尊重她的意愿啊!为何如今他竟然会用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方式强迫她?
当手印按下的那一刻,姚芸珠的心都在滴血,妾书上那个大大的妾字,如一把烧红的烙铁,烙印在她的人生中,成为她的耻辱!
如若到了仍旧只能做李肃的妾,那她当初冒险自毁名声,与他私奔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崩溃的姚芸珠绝望大喊着,恨瞪向李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逼我做妾?我恨你!”
“不愿做我的妾,你还想做谁的妾?”李肃的目光扫向宋锦薇,而后才又落在姚芸珠身上,布满红血丝的双目憔悴且愤慨,
“你们一个个都想离开我,以为我们李家是菜市吗?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结果呢?还不是一不顺心就威胁我说要离开。我警告你们,谁都别想走!既进了我李家的门,便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
在姚芸珠的认知中,李肃性子温润,甚少发脾气,也就为了她跟家人吵过几句,除此之外,李肃没对她发过火,今日却突然暴怒撂狠话,呲牙怒目的模样令她觉得很陌生。
他的威胁只能吓得到姚芸珠,宋锦薇根本不当回事。让姚芸珠做妾,是她报仇的第一步,指印按下的那一刻,宋锦薇的心愿便实现了。
前世姚芸珠为了正妻之位和财产谋害她,今生她便要将妾室的名头强加在姚芸珠身上,让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完成了复仇之路的第一步,接下来她再将老大家管理铺子的职权收回来,便可正式与李肃和离了。
老夫人不晓得宋锦薇的心思百转,还以为只要姚芸珠按下手印,就可以消除锦薇和离的念头,她长舒一口气,命人将妾书拿过来,为了博取宋锦薇的欢心,老夫人将妾书交到她手上,
“锦薇,姚芸已正式成为肃儿的妾室,今后她不会再作妖,你可以放心了。”
如愿接过妾书,宋锦薇扫了那两人一眼,懒应道:“但看李肃今后的表现吧!”
道罢她拢了拢水蓝披帛,就此离开,并无多做停留。
姚芸珠的绝望悲痛和无助都与她无关,前世她经历过比这更绝望的事,养子被杀害,而她也被害了命,十六年的苦守换来的却是那两人的残害,宋锦薇死得不甘心啊!
许是怨念太重,她才会重生,如今她对姚芸珠所做的这些,不及前世她所承受的一半。
她始终相信,因缘果报,或晚或早,种下孽因之人,终有一日会尝到恶果!
回去的路上,宋锦薇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唇角扬出一抹清浅的笑来。
梁安很久没见到小姐笑得这般开怀了,这几个月她时常沉着一张脸,神情凝重,看起来心事重重,尤其是李肃回来之后,小姐就更没什么笑容了,今儿个难得看到她笑,梁安不禁有一瞬的失神----
小姐还是笑起来更好看,她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本就该活得开心快乐,肆意张扬才对,李家带给她太多的不幸,连她的笑容也给夺走了,这样的人家,配不上他家小姐。
夏彩也替主子高兴,“姚姑娘终于成了妾室,今后奴婢该改口称呼她为姚姨娘了,往后她就没资格再跟咱们夫人争正妻的位置,夫人与二爷便不会再为此而起争端,可以好好过日子了,的确是值得开心之事。”
哪怕姚芸珠做了妾,宋锦薇也不会再原谅李肃,更不可能跟他继续过日子,“这事儿还没完呢!”
夏彩一脸懵然,“什么还没完?您是说……姚姨娘还会闹?”
“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不论她怎么闹腾,也改变不了她终身为妾的事实,不过你说得对,虽然没有完胜,仍需继续努力,但今日之事的确值得庆贺。”
夏彩不明白主子所谓的完胜指的是什么,她再追问之时,宋锦薇并未细说。
尚未完成之事,她不愿说出来,生怕说的太早,愿望无法实现。
梁安的私心里希望有朝一日,小姐能彻底摆脱这场婚约,可小姐喜欢李肃那么多年,她真的能够放下吗?怕是很难吧?
也许姚芸珠做妾之后,小姐就会原谅他了呢?
不论怎样,那都是小姐的选择,他无从干涉……
宋锦薇也就只跟母亲说了自己的计划,除此之外,她都藏掖着,至于重生的秘密,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压抑了太久,这些天她的心弦一直紧绷着,今日终于进了一步,她也想好好放松一下,于是晚间她吩咐夏彩去后厨交代一声,备了酒菜,打算独饮,以作庆贺。
起初南梨和夏彩也陪着主子饮了几杯,但她们想着还要侍奉主子,不能多喝,便适可而止。
宋锦薇今儿个心情好,便又兀自多饮了几杯。
刚开始没感觉,喝到后来,她开始晕晕乎乎,顺势行至榻边,就此躺下,小憩片刻。
恍惚间,她似乎感觉到肩上有什么东西覆盖而来,她诧异睁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披风,但令她惊讶的是,那不是她的披风,而是一件绣着仙鹤松叶的白袍,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苦思片刻,宋锦薇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自个儿好似在卫彦州那儿见过此物。
一想到卫彦州,宋锦薇瞬时一个机灵,他的袍子怎会在她的房中?他……他该不会是又翻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