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财财在家住了几天,金家人也熟悉了约翰这个人,实在他就像是大妞\/姐姐的跟班,存在久了,也就习惯了。
约翰问了弟弟们愿不愿意做洋货生意,两个弟弟心动之后,仔细想了两天,都不看好自己。
他们不是喜好交际的那种人,为人也称不上圆滑世故,洋货生意是叫人眼馋,没有那个做生意的能耐,借了姐姐的关系,做的不好,赔的是她的脸面。
现在玉纶在一家印刷厂工作,玉纯做的是打字员。
对弟弟们的顾虑,金财财很理解,“家里现在比原来宽裕了,暂时不用考虑生计问题,你们两个看看,想不想去学点什么?”
比如电影放映啊、机械维修啊或者电工什么的,不管怎样都有个技术在工厂或者企业裁人都会考虑一二的。
“这个好!”金光祖已经火速办理了退休的手续,在家含饴弄孙了,对与大姑娘想要带携弟弟的举动不反对,但是也知道俩儿子性情忠厚,不是做掌柜的料子。
对于后一个提议倒是很赞成,有一技之长,什么时候都有口饭吃。
弟弟们也是这样考虑的,听见这个建议,都点头。
玉纶说,“我还是喜欢读书,想学会计知识。”无论是开厂还是开店的,总是需要账房的。
玉纯更喜欢拆东西,“我想学修车、修机器。”
这些想法都很稳妥,金财财点头,“那你们回头就辞了工,先看看咱们本地有没有好一点的学校,先去学着。”
京津报纸上很多专门学校招生,有正式的学校也有夜校和研修班什么的,有文化基础的话,像是大弟弟玉纶,学习财务知识才是很快的。
但是沪海的商业氛围显然是最浓的,工作也比较好找。“到时候若是想在沪上工作,就过去看看。”
两兄弟对视一眼,“那就麻烦大姐了。”
金财财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弟弟们要去,弟妹们难道不去?弟妹们去了,涛涛和婉婉难道不去?没有了大孙子大孙女在身边,老两口肯定待不住。
人老成精的金光祖哪能不知道闺女是什么意思,嘿了一声,出门摆弄他的八哥鸟儿了。
儿女儿女,过日子不就是讲究的这个吗?到时候孩子们去沪海,恐怕他们这老东西也要跟着去了呢。
话说也怪了,怎么他养的黑八哥,口条儿还不如一个黑乌鸦?原本他是不喜欢这报丧鸟的,但是邻居家的一位太太,是旗人家庭,并不嫌弃,还说这鸟是吉祥鸟,且是呢,多聪明!
渡渡得意洋洋地站在院子里的枣树上,开口就是,“真笨真笨!”
什么档次的鸟儿,也要跟上官渡渡说一样的话,主人最爱的只有它、和可爱哥!
回来了也不能光休息,各大戏院连番上门,都想第一个请到名扬沪海的金财财来自家园子唱响第一声。
金财财答应了富春荣戏院,这是当年她在津城首次登台的地方了,如今再回来,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演出是在一个凉爽的雨后,金财财提前带着小妹和约翰到了后台,她的行头都是在沪海的时候新制的,价值不菲,这次也一起带了来,约翰和玉犀做了她跟包(帮着演员打理服饰和处理后台事务的人)。
金家人和舅舅舅妈都得了票,一家子端坐在台下,看上台上一声锣鼓响,一口嗓子在幕后亮出来,便赢得了满场喝彩。
随后金财财迈着方步走到了台前,衣裳彩绣辉煌,扮相老成持重,声音却又宽又亮,没有一点女子气。
这一场戏叫津城观众大声叫好,演出结束,台上满是银元和首饰,还有一个大洋一朵的暖房鲜花,捡都捡不过来。
金财财为了感谢观众的盛情,返场又唱了一段,才算是答谢了观众们的热情。
“我看,这些花归拢一下,下一场还能直接卖呢,戏院真精。”玉犀嘟嘟囔囔地说。
“控制成本嘛。”玉纶憋了半天,挤出一句。
他看了约翰送给他书,好容易才蹦出这么一个词。
“哈哈,不错,也算是学进去了。”金光祖笑道。
孩子们有上进心,最高兴的是父母。
更何况儿女和气,互相帮助,当爹妈的比喝了蜜还甜呢。
金财财跟京津的戏院订了半年的约,在津城唱了两个月,已经有耐不住性子的京城观众专程前来听戏了。
舅舅舅妈已经离开了,虽然没坐上特等车厢,但是金财财特意给他们买了一等车厢的票,可以去餐车吃饭的那种,大人小孩带着特产吃食和亲人的嘱托,高高兴兴回去了。
约翰也跟着一起走了,货物和药物那边都要他看着,还有费德勒公寓的几个红星,也是时候接受一批捐献的物资了。
不过他的存在还是太显眼了,各国应该已经开始查询费德勒家族的来历和实验室的位置了。
这些倒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别人,没人能在他不想的时候见到他本人的。
金财财不担心他,只觉得自己哪哪都不适应,感觉到现在中不中洋不洋的社会氛围,还有京津两地的遗老遗少们,还将过去的一套祖宗规矩奉为圭臬,总觉得不适应。
自己大概是去不了大清了,因为很难不掀桌子。谁能学完近代史还能忍住不造反啊……
京城的戏迷最多,也最讲究规矩,金财财从严叔愚那里“进修”完毕,又有拟真练习空间的加持,成功赢得了无数叫好的声音。
她与程、尚、严、鞠、少春和少山的合作剧目,引起了广泛的好评。
京城的报纸公推她为须生皇帝,这是京津沪三地的报纸投票投出来的。
自此,她被称为玉皇,住处便也被称为金宫。
金财财愧不敢受,唱个戏而已,可不敢称玉皇,那是天上神仙的称呼。
后面也有人觉得不妥,便改称她为金官,也有人觉得开明社会,即便叫玉皇也无关系,仍旧这样称呼。
她的新闻这样多,美誉不断,身为市府官员的佟慕深自是知道的。
娶过一个有名的女人是这样的,不论如何都能扯上关系。
连氏太太很不高兴,然而也毫无办法,现在正是这人走红的时候,闹出事端,只不过为她增加一重热度。
他们不提,自然有的是人提,各大报纸都开始详细挖掘当初兼祧的事情,结果发现这事儿是真的,但是佟慕深早已经有了二房,就是连氏,大太太庄氏早年生育子女,孩子早夭,她身体不好,再不能生育,亲近人帮着看中连氏,她不想做小,佟慕深便说自己兼祧两房。
及至金玉露金老板因避嫁军阀之子而选择结婚对象时,佟慕深又把兼祧一事说出来,当时大太太重病,但还活着,哪来的又一个兼祧?
佟又另置宅子安置金,故而以为自己是二房太太的金老板,其实被骗着做了姨太太,还是个外室,根本不被庄氏连氏接纳。
这种秘闻被小报记者翻了个底朝天,佟慕深大失颜面,恨不得从没有遇见过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