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翻身坐起来，看着屋中愁眉苦脸盯着她的人。
沈繁星屏退众人退了出去，“殿下放心，院中清理干净了。”
穆原抬脚朝她走近，明晏主动掀开被子给他让了位置，“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刚刚抬头，就被穆原弯腰揽着脖子吻上。
明晏还没回过神就被按在床上。
穆原吻得又急又重，像是要将她吃进肚子里一样。
明晏手抚上他的肩去脱他衣服，就被穆原捉住，“在外一天，还未沐浴，脏。”
明晏道：“那你这么急？”
穆原双手握住她的手，在她圆润的指头亲了许久，担忧道：“漫漫，陛下好像发现了。”
明晏手指抚摸他柔软的唇，“发现什么了？”
“他让我提醒你早日选定驸马。”
明晏不以为意，继续去戳他的唇角，“哦。”
“他，让我尽早成亲。”
“嗯？”明晏疑惑将目光从他唇上移到他脸上，“为什么？”
“他说他担心我会落在你手里，说让我早日成亲是为我好。”
明晏面色僵硬，“什么？”
穆原又重复了一遍，吻着她的指头，“漫漫，他怀疑我了。”
明晏从床上坐起来，“他让你尽早成亲？和谁？”
“没说和谁，只让我自己上心，他以前从来没提过这事。”
明晏目光如火，咬牙切齿。
穆原将她抱在怀里，表明心迹，“我只要你。”
明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倒是敢找别人试试，我就说了你太黏人，早晚会被人发现，你就不听，整日对着我又亲又抱，现在好了吧，若是父皇当真强硬为你赐婚，你又不是我，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穆原委屈抬头，“陛下明明是说我今日劝住了架，你似乎有些听我的话，觉得你对我心怀不轨，这才怀疑的，是你露了馅儿。”
“胡说！我怎么可能露了馅儿，满朝文武皆知你我不合，这可是根据我的态度得出的结论。”
“陛下说你自小就喜欢长得好看还有本事的人，说我恐怕会落入你的魔爪，这都是他的原话。”
明晏：……
扯过被子盖住自己，“那你还不走，大晚上主动送上门干嘛？”
穆原自袖中拿出虎符递到她面前，“陛下还你的。”
明晏气愤的表情僵在脸上，伸手去拿，“为什么？”
“估计是怕你没了虎符要夹着尾巴做人。”
明晏将虎符狠狠攥在手心，眼眶泛红，“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狠心又不够狠心，仁慈又不够仁慈。”
“他只是想稳住江山，不想生乱。”
明晏将虎符塞在枕头底下，心烦意乱。
穆原抚过她的脸，“明日什么时候走？”
“下午。”
“什么时候回来？”
“大哥忌日之后，差不多待五天。”
“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
明晏眸中映着床边点燃蜡烛的光，拉住他的手，道：“把自己守好了，若我回来听说你定亲了，你就死定了。”
穆原霎时心软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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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元帝还回虎符，明晏在去皇陵之前还是进宫见了他。
父女对坐无言，喝光了一壶茶，也没说几句有用的话。
日头上升，成元帝看着她，还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还在怪父皇派你出京？”
明晏摇了摇头。
“你想回吏部？”
明晏也不隐藏，点了点头，“想，当时我不愿意去吏部，父皇非要我去，现在好不容易弄好了，您又将我踢开，儿臣心中不服。”
成元帝闻言非但没恼，反而面色愉悦，“朕就知道你不服，这样吧，你只要好好劝着苏卫不乱来，朕就同意你回吏部。”
“怎么算不乱来呢？”明晏不太明白，“他亲眼见着数万人死于战场，如今知道此事有蹊跷，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别说他了，儿臣也不会坐视不理。”
成元帝愉悦的神情瞬间变了样，“那你想怎么样？”
“父皇难道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您见过大哥死状有多凄惨吗？他浑身扎了十三支箭，若是死在战场也就罢了，可若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也太憋屈了，父皇当真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儿臣不信。”
成元帝顿觉头疼，又想到回禀的她在牢中对苏卫说的话，应该也不是准备鲁莽行事，耐心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明晏伸手搭在他的手上，真诚道：“父皇，您以前最宠爱大哥，肯定心中也不甘心让他死不瞑目，儿臣知道您是不想朝廷动乱。”
成元帝覆上她的手，“天下初定，不宜生乱，朕并非没察觉到古怪，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父皇派丁汾负责御城卫搜索应行，他恐怕不会太老实。”
“苏卫既然看着人进了周王府，朕派谁都找不出来的，你四哥也不傻，就算现在派人去周王府搜，多半也查不到人。”
明晏心惊，“父皇，相信苏卫说的话？”
成元帝叹气道：“苏卫是混账了些，可朕也不会老糊涂到真以为他会去周王府行刺，单枪匹马穿着常服闯府行刺，苏卫有那么傻吗？”
“那您关他，只是为了不让他乱说？”
成元帝点点头。
明晏明白过来，怪不得不提审不许任何人探视，还派了骁卫看守。
“那父皇，是铁了心要保四哥了？”
“证据不明，不能说明就是他干的。他诬陷苏卫行刺，或许只是想收回御城卫的权力。”
“那您就任由他为所欲为？”
成元帝摇摇头，面色疲惫，“你在胥州出事，穆卿离京去找你，京中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能不处理，朕这段时日心力交瘁，实在没有精力处理朝中之事，若是不顺着周王来，他恐联合朝臣弹劾，事情闹大，皇室颜面受损，苏卫拿不出实证，诬陷亲王死罪一条，可他又不能杀，到时候边关不稳，朝廷又乱，后果不堪设想，将苏卫下狱只是权宜之计。”
此事成元帝本就心有不满，明晖做事太猖狂，或许他是存了心想置苏卫于死地，自认为北荣和西邺都退了兵就高枕无忧，可天下初定就剿杀功臣，哪里是明君所为。
让御城卫去查，也是为了稳住明晖，以免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明晏总算清楚，问道：“父皇，若儿臣查出实证，您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