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也察觉自己的反应大了些，忙道：“没有不行，我只是，只是，只是怕被人看到而已。”
穆原放下手，声音带着几分气，“就算被人看到，失去帝宠的也是我，遭殃的也是我，你怕什么？”
明晏顺着话干笑道：“我就是怕你遭殃嘛。”
穆原沉默了片刻，面色越来越阴沉，放下手，背在后背。
幽幽道：“每次我觉得和你无比亲密的时候，你总有办法将我推远，我竟没想到，昨夜那一句话也能让你与我避嫌成这样。既然如此，昨夜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也不用费心躲着我避着我，人前人后我也会注意与你保持距离，不让你为难，你先休息吧，等沈繁星到了再扶你去大牢。”
说罢便转身出了屋子。
明晏追了两步，焦急懊悔道：“逸远，我不是这个意思，嘶......”
穆原停下脚步，回身，冷着脸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又逞强。”
明晏赶紧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身边坐下，凑上去吻他，“别生气了。”
穆原也没躲，只静静看着她，许久，拿下她的手，道：“你既想要我保持距离，就不该时不时与我亲近。”
明晏反握住他的手，笑道：“真不要我与你亲近吗？”
“这不是你的选择吗？”
明晏凑上前笑道：“哪里是我的选择，分明是你误会了。”
“刚才还躲着我的触碰，现在又将我抱得这么紧，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只能你说亲近便亲近，你若不喜，我连靠近你都不行是吗？”
“不是不是。”
穆原继续控诉，“上次哄着我说只要我想都给我，如今又将我推开，见我不悦又来哄，你拿我当你养的小猫小狗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明晏紧了紧环住他的手，赶紧解释道：“哪有，我从来也没养过小猫小狗，我分明是拿你当夫君看的。”
穆原：......
感觉与她说什么都是枉然，她总有办法将话题扯远。
无奈伸手揉着她的脸，将她无赖的脸揉成一团，终于看上去没有那么恶劣，这才放开了手。
却又看着她明显瘦了一大圈儿的脸被他揉得泛红不免心疼。
声音柔缓，“多吃点儿，瘦得都快全是骨头，伤了脚也不知道休息，还要跟踪刺客，还动手，若是当真出了危险，你让我怎么办？”
见他眼神温柔起来，明晏也知他已经不生气了，笑道：“不会的，我又不傻，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去冒险。”
“下次不许这样了，我昨日听你说起来都后怕。”
“我这不是怕失去线索吗？这些人太能藏了，我吃这么大亏，总得报复回来。”
“什么也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报仇也是，不过只是些牵丝傀儡，只要毁了幕后之人，这些人自然不足为惧。”
明晏却摇头道：“不行，一个都不能放过。”
穆原微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睚眦必报。”
明晏环住他的脖颈，带着几分安抚似的闭上眼回应他的吻。
“殿下！”
震耳欲聋的喊声自院外响起，明晏吓了一跳，慌忙转头离开他的唇，深呼吸平复脸上热气。
沈繁星和莫姚是快到中午才赶到的胥州，一见她就又哭得眼睛发肿。
穆原见状悄声离开，没有打扰。
明晏安抚了两人半天，才让她们扶着往陈州大牢去。
最近陈州一直在搜查，光这一上午就搜出不少偷鸡摸狗不老实的人。
大牢里几乎都快没位置关，依照犯事的大小，牢中挤挤攘攘，到处都是喊冤乱叫的。
狱卒一个个面色青黑，满脸不耐烦，鞭子抽在牢房栅栏上，口中不住喝道：“老实点儿。”
明晏扶着沈繁星蹦着去的大牢，魏直审了一上午，也还没撬开那些人的嘴。
“殿下放心，咱慢慢熬，看谁先熬不住。”
明晏将那日她审问那个刺客得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魏直，看能不能有帮助。
看着刑房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刺客们，不得不感叹一句，“有这样的意志力，干这样不要命的事情多可惜，应行给你们什么好处，值得这样为他卖命？”
无人回应。
魏直道：“肯定是在军中犯了大错，反正死路一条，都是些不要命的狠人。”
“军中犯什么大错值得受尽酷刑都不开口？”
魏直想了想道：“左不过就是逃兵、得罪了上面的人，不然就是杀了人。”
明晏坐回莫姚搬进来的椅子，盯着面前几个人，淡淡道：“还有一种可能，是军中出逃的，奸细。”
原本寂静的刑房忽然传出一声极轻的铁链响动，随后归于寂静。
魏直面色更黑。
军中最痛恨的就是奸细，若这些人当真是奸细，那确实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不说只死一人，说了全族遭殃。
明晏心中有了猜想，对魏直道：“查查这些人的年纪，让韩沧给我的那些军中老人来认认人，看有没有印象，让人盯着别死了，先找应行，他才是关键。”
出了刑房，喊冤声如风灌入耳中。
由沈繁星扶着往外走，迎面就撞上两个凶神恶煞的差役压着一瘦小男子进来。
那人瘦如猴子，身形矮小，鼻青脸肿，不住朝两边告饶。
明晏多问了一句，“犯了什么事？”
押着人的差役不认识面前的人，只不过能在大牢来去自如的，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忙道：“这人是昨天在街上抓到的一个小偷，鬼鬼祟祟的，偷了人家珠宝铺子里不少首饰，本来是关进大牢的，刚刚回来居然发现他都要翻出县衙了，还好抓了回来。”
“关在牢里还能出去？”
“刚刚打个半死，有认识的老狱卒说，这人啊，是陈州地界上有名的贼偷，身形小骨头软，一个小窗就能钻出去，昨日抓进来的差役不懂，把他关在了普通牢房里，才让这小子在同牢房的人睡着了从气窗跑了出去。”
明晏转头看着牢房的气窗。
方方正正一个小窗，还有栏杆，恐怕只有两三岁小孩子的身量能钻出去，而且还那么高，真能钻出去？
明晏来了兴趣，道：“让他再钻一次，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