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越听心中越凉。
自嘲笑道：“父皇说是最偏心我，可对我比对明昆明晖狠。”
穆原心疼道：“陛下心中的储君也不知是谁，只是现在朝中都说他偏向周王。”
明晏低着头，看不清眼中情绪，“他怀疑五哥遇刺是明昆做的，这个节骨眼让明昆禁足，重视明晖，就不怕明昆对明晖也下手吗？”
穆原心也沉下去，没有回答。
明晏伸手摸上他的脸，与他对视，嘴巴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我好像，从没有真正了解过父皇，你说，若是有朝一日，我真和明晖明昆对上，他会保我吗？还是，会默许他们要了我的命？”
穆原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喃喃道：“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会让你有危险。”
“储君之位，父皇一人说了算，他如此信任你，却也从不对你透露心中所想，你如何能左右他呢？”
穆原眸底阴沉，“那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明晏轻轻在他额上贴了贴，释然笑道：“回京之后就知道了。”
穆原去吻她的唇，将她搂在怀里肆意亲吻，要将这段时间的担忧全释放出来，密不透风将她裹在自己的气息里。
良久，看着在自己怀中微微喘息的人，眼眸含着浓郁化不开的期待，“漫漫，我们偷偷成亲好不好？此后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明晏微怔，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件事，打趣道：“偷偷成亲？那有什么意义？自欺欺人罢了。”
穆原浑不在意，道：“我只在意你的看法。”
明晏去揉他的脸，清冷的眉眼在她掌心变得柔和，双眸若水，牢牢包裹着她。
弯唇笑道：“我们如今，不就是和夫妻一样吗？”
穆原含笑将她抱着放在床上，转身从一旁梳妆台上拿了一把剪刀。
取下束发的冠，从散落的头发中捻起一缕剪下放在妆台上，又走回床边，指尖绕着明晏刚擦干的秀发，问道：“结发为夫妻，你可愿？”
明晏忽然紧张起来。
倒也不是说不愿，只是看着妆台上那缕头发，以及身边散开墨发凝视着她的人，手指不自觉蜷缩，心跳加速。
原本可以轻易说出口的情话，此刻却像是被毒哑了一般，看着他无比认真的态度，竟叫她也跟着认真起来，开始慎重思考这个问题。
穆原也不着急，就这样绕着她的发丝等着，另一只手握着剪刀，等着她点头。
明晏怔愣许久，面上逐渐升起罕见红晕，垂眸低首，微抿着唇。
穆原在她身旁坐下，亲了亲她的唇角，柔声诱哄：“漫漫，说愿意。”
明晏心头直跳，伸出的手指都有些颤抖，盯着他柔情满溢的眼，几乎要溺进去，口中声音不似往日稳重，带着些紧张以及胆怯，“私定终身，见不得人。”
没想到穆原却道：“你我如今，本就见不得人。”
心跳声仿佛响在耳边，明晏看着穆原也有些紧张的俊朗面容，破天荒感觉有些哀伤。
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心中只一个念头。
她是怎么都不吃亏的，可是这承诺就在嘴边，竟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逸远，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好吗？我很快答复你。”
穆原目中的光逐渐黯淡，将剪刀放回妆台上，伸手替自己束发戴冠。
插上发簪的那刻，回头看着明晏，眼中一片坦然期待，声音温柔如甘泉，“好，你好好考虑，我先出去处理一下眼下的事，你先睡，明早我再来。”
明晏松了口气，目送他离开屋子。
躺倒在床，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屋外夜色黑沉，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睡觉环境最好的一次，躺在柔软的床褥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那张期待深情的脸，说想和她结为夫妻。
盯着帐顶发呆许久。
陈州全城戒严，首犯在逃，魏文瀚根本不敢休息。
得到消息的胥州刺史也急忙带人赶来，与魏文瀚商议过后，调了兵支援陈州搜查。
一时之间，陈州街面上官兵比百姓都多，围绕城墙一路几乎十步一岗哨，生怕又被应行逃了出去。
其余人在陈州挨家挨户拿着户籍比对人口，但凡有可疑的，立马交由官府，大街小巷贴满了应行的画像，重金悬赏。
穆原是早上明晏起床之后来的她房间，看着干干净净的妆台也什么都没说。
没再提起昨夜说的事，像是不曾发生过一般。
“应行在逃，已经全城搜捕。”
明晏见到他还有些尴尬，听他直入正题，也松了口气，问道：“抓到的那些活口呢？一个都没交代吗？”
“在审，还没交代。”
“让魏直去审，这些人似乎是军中出来的，轻易不会开口。”
“魏直已经去了，孟西早上来找过你，看你还在睡，跟着去找应行了。”
明晏从椅子上站起身，固定好的脚踝行动不便，蹦着要往外，“我去大牢看看。”
穆原上前扶她。
熟练的触碰却让明晏慌忙躲了一下，往旁边挪了一步，伤的那只脚点地，疼得“嘶”了一声。
穆原看着自己悬空的手，不悦道：“我现在碰你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