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躺得舒舒服服看着天上被乌云遮了一半的月亮,起了话头。
“翼卫军那二百人如何?”
苏卫闭着眼懒洋洋道:“抓了些问题,明日早朝就去告状。”
“嗯,萧钰也已经摸得差不多了,翼卫军什么样我心里有了数,不过依照我父皇最近对我的态度,他应该不会放我去查,我会想办法让穆原推荐你去。”
“知道了。”
“你到时候也别太过,父皇可能并不想翼卫军出事,如今官员们有些惶恐,怕狗急跳墙,先小惩大诫,后面再打脸。”
“知道了。”
“不明白就多问问萧钰,她清楚里面的底细,你再去问我父皇要她在你手底下办事,反正已经查清楚了,罗术也防着她,她自己也不想待在翼卫军。”
“知道了。”
“上次你提的要为御城卫招人,慢慢可以计划起来了,把自己的人插进去,把里面有问题的人逐渐清出去。”
“知道了。”
“还没查出来罗启是谁的人吗?”
“没有。”
“他听话不?”
“听,让做什么做什么,我收拾了他好多次,不叫苦不喊累,安排什么做什么,不埋怨不反抗,听话得像是我自己的人。”
明晏若有所思,“藏得这么深。”
若是身后无人,凭他一个宣武侯府的旁支,就算有些真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在御城卫做到了中郎将。
“我明日去兵部看看他的晋升详情,总能找到破绽。”
苏卫道:“我找借口调来看过,没有破绽,十五入御城卫,立功不少,兵部考核年年都是优良,就是这样一路稳扎稳打升上来的。”
天上月亮被乌云彻底遮住,两人低声聊着,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变下来的天色。
沈繁星忙完走来,看着黑漆漆的天,又看着花园被吹得东倒西歪的花草。
侧眼看了看旁边还在抚琴的若笙,感觉比今晚刚弹时候听到的弱了些。
若笙求救的眼神看向她,弹了一个时辰了,手都要断了。
想到花园中的如雷贯耳不好惹的二人,却也不敢停。
沈繁星挥挥手,若笙立马停了手,低声道谢抱着琴就快步离开。
琴音戛然而止,也没影响交谈起劲的两人。
沈繁星走了过去,“殿下,起风了,恐要下雨,该回房了。”
本也谈得差不多了,是该回房睡觉养精蓄锐了。
...
深夜便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一直到早晨也未停。
细雨绵绵,暑气也未散,更觉闷热得厉害。
大殿中,众官员也只想赶紧走完流程下朝,回去休息休息。
没想到一向不开口的苏卫却在早朝之上说最近从翼卫军借来巡视的人手有些问题。
凭借他多年带兵的经验判断,这些人似乎并不怎么懂什么叫令行禁止。
身板瞧着也不够魁梧伟岸,御城卫衣服一穿,松松垮垮在身上,看着一脚就能踢死,一点儿威严也没有。
多排两个班次巡视,就面色不服,不情不愿。
让去维护治安,遇到闹事的也不问不闻,直接两厢一通暴打,还威胁受害者不许开口报官不准闹事。
巡街之时苏卫也抓到几次懒散上值的,偷偷摸摸躲懒。
身手更是差得离谱,上次两人追击一个小偷,却被甩开。
诸如此类。
反正就一句话,翼卫军借来的人,看着不像从军中的,不知道罗将军是不是不会带兵,特在早朝求问是不是来的都是新兵?
众官员心中一沉,今日这早朝下不早了。
蔡明征低着头悄悄打了好几个哈欠,反正和他工部无关,不去沾边。
兵部尚书郑齐山表示翼卫军已经这半年多未曾招过新兵。
苏卫惊讶,“那怪了,半年虽然不长,但是好好训练怎么也能出个样子了。”
而且能被借调到御城卫的,也不可能都是着半年的兵吧。
明晏适时道:“儿臣也听萧钰提过,翼卫军和镇北军训练不大一样,如今苏大将军也这样觉得,想来翼卫军罗将军没上过战场,对如何训练士兵不擅长,不如,找个会的,教教他?”
成元帝哪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她就没放弃过要去找翼卫军的麻烦。
只是如今京官已经在整顿了,虽然选择赎刑的人多,但是挨打的人也不少。
大家私下都有些怨言,如今再动翼卫军,不是好时机。
便道:“京中和边关不同,无战事,翼卫军训练也并非全用于打仗,有时候也要从军中抽调武官。”
明晏道:“父皇,既然是要从翼卫军中抽调武官,那更应该谨慎,若是让一些没本事的人上了位,岂不是寒了大雍所有将士之心?”
成元帝知晓她不愿揭过此事,若是让她完全不管,肯定半夜都要气死。
“众卿有何高见?”
翼卫军之事,在京中不是秘密,哪位权贵家没个在翼卫军混武职的没出息的子孙?
若问他们的高见,那就是最好别管。
可是话不能这么说。
翼卫军在京中多年,也未曾生乱,贸然改变训练方式恐怕也不合适。
只能退而求其次说让兵部督查。
这显然不是明晏的打算,她正要开口,却听到一声轻咳。
循声望去,穆原冲她摇了摇头。
意思是让她先别管此事。
明晏没再开口,和苏卫交换了眼神,暂时忍了一口气。
黑着脸,任谁都知道她此刻十分不满。
成元帝说先让兵部督管,查查翼卫军是否懒散,查了再说,散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