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上一个带我们过来的人也是这么说的,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等你把我们抓过去,再让我们用血肉为你卖命吗?”
男孩明明身形瘦小,巴掌大的脸只剩下了骨头,还有空洞的眼眸。
看上去不过是十来岁的大小,却懂得了很多。
“那我给你们考验一段时间如何?你们随我回去,如果发现不是你们想要的生活,那你们到时候再自尽也不迟。”
黎昭昭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男孩迟疑了一瞬,他身后的妇人也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姑娘。
“各位,你们眼前的是圣上亲封的安阳县主,还是当今相爷的夫人,相助人品贵重,是不会欺骗你们的。”
陆五适时地将黎昭昭的身份表露了出来。
其中有一个双眼无神,衣不蔽体的女子豁然抬起头。
眼眸中似是看到了光亮:“县主救我!我是上京工部侍郎家中嫡长女,我知道很多消息,只要县主能够救我出去,我可以告诉所有县主想要知道的事,甚至能够上朝指正宁王!”
“陆五,给他们找来完好的衣物,带他们出去。”
“你想告诉我的不着急,等到咱们回京,再做打算。”
那女子瞬间就意会了,她激动地点了点头,随后泣不成声。
“县主,陆一那边都解决了,咱们可以打道回府。”
黎昭昭点了点头,抄起桌子上的油灯点燃,等到所有人都出来,她把手中的油灯扔在了院子的每一个厢房之中。
大火连成一片,烧灼了这一块污浊之地。
三辆马车,黎昭昭把人带到了黄家,放在了她目前住的院子里。
又命人打水给他们梳洗,请来了府医看伤。
“县主,这几个孕妇在孕中被人虐待,又拖了这么长时间,只怕是不行了。”
黄家的府医是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头。
那老头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忍,他行医一辈子都还没有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黎昭昭没有丝毫的意外,只定定的看了几眼这些人。
“在他们断气之后找个风水宝地,厚葬了吧。”
另外的厢房之中,那些个被凌辱的女子全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有几个被刺激的精神不正常,也在妇人的帮助之下整理好了身上的衣物。
“前面这几个都是皮外伤,还有些气血缺失,抹上老夫开的药,三四日便可以恢复如初。”
“后面三个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以老夫的医术也只能先用针灸平复一下他们的情绪,日后能否恢复如初,很难说。”
“就算是恢复了,若是再见到一些受刺激的场面,也难保不会发病。”
“这位妇人脸上的伤疤老夫也无能为力,伤疤太过久远,还非常的深,用上老夫的药膏只能淡化一些,要想要完全看不到,只怕是不能。”
……
“多谢郎中了,这里是额外的诊金,还请郎中收下。”
府医也没有推辞,接过诊金写了药方就离开了房间。
“我有事情在黄家停留一段时间,你们先在我的院子里面将养,养好了身子,咱们就回上京。”
妇人,女子还有男孩的神情都非常的复杂。
似乎没有想到他们就这样的逃出生天了,那妇人甚至没有想过她脸上的伤疤能够治好。
只要能够像人一样有尊严地活着,就是她最大的祈求。
“多谢县主救命之恩,日后若是县主有用到咱们的地方,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女子读过书,声音温柔且坚韧。
她是唯一一个这么多人中能够保持完整,精神清醒的人,可见工部侍郎将她教导得非常好。
黎昭昭沉默了一瞬,忽地就觉得心境开阔。
“你们不必抱有任何的负担,我只想把你们救下来,仅此而已,什么宁王,这些都没有你们的性命重要。”
房间内的女孩们身形颤了颤,男孩也瞪大了眼睛。
就连工部侍郎家的姑娘都没有想到黎昭昭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们被救下来,能够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是老天给他们的恩惠,黎昭昭若是强求他们去作证,或是怎样,他们倒也能够接受。
可眼前的少女,眉目坦荡,昳丽的容貌没有任何的虚伪。
她就这样平静地说出了,没有什么东西比你们的性命重要。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令他们眼眶中的泪水夺目而出。
“县主……”
男孩的脸上也面露羞愧:“对不起。”
他小声的说道,俨然已经将黎昭昭划分成了自己人,身上那些尖刺都收了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他们慌忙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警惕地看向门口。
“陆砚?你怎么来了?”
黎昭昭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眼前的男子眉眼依旧清俊,一双狐狸眼难掩日夜赶路的疲惫,下巴上也升起了胡茬,她从未见过陆砚这般狼狈的模样。
“黄家这边形势复杂,我怕你处理不好,就来看看。”
“花城那边事情结束了?”
黎昭昭扯了扯嘴,听听,这样关心的话是能从陆砚口中说出来的吗?
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只怕是听说了她剿灭了傅玉书的一个情报点,特意过来收尾的吧。
“都差不多了,这些人是?”
陆砚含糊其辞,冷厉的眸子在黎昭昭身后的这群人身上扫过。
“从宁王手下救出来的人,以后就归我了。”
黎昭昭说的简单,也没有解释他们的遭遇。
一行人看向黎昭昭的目光之中感激更甚。
陆砚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要是陆五调查身份后没问题,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话音落下,二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再次面对陆砚,黎昭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前世两个人交集甚少,如今却是要日日相见,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孽缘。
“本相先去看看陆一那边审讯得如何了。”
陆砚轻声咳嗽了一声,从未有过的窘迫感充斥在他的心间。
堂堂相爷,在自己心仪之人的面前就这样退缩了。
“县主,方才那人可是相爷?您为什么不将我的身份告诉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