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时针都指到最顶上那个刻度了,沈雨露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微微睁开眼,又困得闭上了,身上酸痛得厉害,稍微动一下就感觉骨头像是被扯着一样,疼得就跟要碎了。
她下意识地往被窝里又缩了缩,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她一条胳膊习惯性地往身边伸过去,结果啥都没碰到。
这一下她才彻底清醒了。
虽然被窝里已经没什么温度了,可是旁边还是有他的气息。
那股好闻的,像草木一样清冽的味道,那可是裴寒年独有的。沈雨露都很少见他用香水,可这男人身上老是有股让人印象特别深刻的味儿。
因为是周末,她掀开被子,找了件简单的家居服穿上,也不打算出门。
她这人挺宅的,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她可不太喜欢经常出去聚会。
不过要是蒋曼丽来约她,那就不一样了。她俩凑一块儿,就像两颗小辣椒,本来是白衣天使,一下子就能变成夜店女王。
沈雨露简单洗漱完了,回到梳妆台前的时候,忽然就被抽屉里的一个角给吸引住了视线。平常的时候,她可不会留意这些小变化的。不过这个盒子实在是太显眼了,她一眼就瞅见了。
就那么透过抽屉缝随意地看了一下,她的心就突然颤了一下。
沈雨露拉开抽屉,瞧见里面有个陌生的木盒。
这木盒是木质的,雕着精致又古朴的花纹,设计看起来简单又优雅,不过能感觉出来在设计上花了不少心思,特别精巧。就连那颜色都是特意做旧的,不管在哪都透着一股独特的古典味儿。
她把木盒拿起来,打开一瞧,就像早就料到似的,看到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熟悉的钻戒。
戒指的托是莫比乌斯环那种简单的设计,上面镶着一颗老大的粉钻,又好看又扎眼,精致得没话说。
就算她对珠宝不怎么感兴趣,对这枚戒指也印象深刻。
之前她和裴寒年挑婚戒的时候,没挑到合适的,就没再选了。
那时候她看到一枚很贵但是特别好看的粉钻,因为价格太离谱了,试一下都心里发慌。结果这戒指突然就出现在她的抽屉里了。
不用寻思也知道是谁买的。沈雨露面无表情地把粉钻戒指戴到自己无名指上,确实好看,连手都显得高贵了些。
可是……
她叹口气,最后还是把戒指摘下来,放回盒子里收起来了。裴寒年花钱那叫一个大手大脚,就算他年薪能有百万,这么个花法也经不住他霍霍呀。
说不定就是他这消费观念有问题,才穷的,可不是他挣得少。
沈雨露因为有股份,收入自然比裴寒年高不少。裴寒年都决定开公司了,还把自己的股份抛售了,那以后可得省着点花了。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裴寒年在公司里为什么地位那么高呢?
沈雨露到客厅找吃的的时候,都已经中午一点了。
昨儿晚上体力消耗就大,还起得这么晚,她饿得肚子咕咕叫。
本来就想在冰箱里随便找点东西垫吧垫吧,结果却在餐桌上看到裴寒年早就留好的早点。
她走过去,果不其然,早点都凉了,不过她还是拿起一片吐司吃了起来。
有时候她就寻思,裴寒年这人到底是咋长大的?咋啥事儿都这么拿手呢?
他很少下厨,可随便做点儿啥,就能把她这个苦练了三年厨艺的人给比得啥也不是。
她吃着差不多凉透了的早餐,不经意间瞥见桌上好像还留了张纸条,拿起来一看,是裴寒年的字。
简简单单几句话,是他一贯的简洁风格,告诉她今天有个临时项目,忙完就尽早回家,还要带她去个地方。
沈雨露没心思琢磨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脑子还在昨晚的疯狂事儿里没出来。她就老是缠着他,一个劲儿地问他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姑娘,有没有跟别人有过那种关系。可裴寒年这个讨厌的男人,死活都不让她问。
只要她逮着个能喘口气的空儿想问这事儿,他就跟有预感似的,突然一用力,搞得她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这时候,别说是问问题了,就连呼吸都乱得不行,又急又没有规律。
所以,一直到后来被他折腾得昏死过去,她也还是没从他嘴里得到个答案。
沈雨露正吃得带劲,凉了的吐司一块接一块地往嘴里塞,脑子里回放着昨天晚上的事儿,脸一会儿红了,一会儿又害羞地低下头。
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瞅着她这吃得正香的样子,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裴寒年静悄悄地就回了家,把手里的文件放下,站在沈雨露身后没吭声。
他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等把周绒绒那堆烂事儿处理完回来的时候,沈雨露才刚醒,所以一到家就看到她正在吃早餐。
明明在便签上都写了让她把早餐热一热,这女人怕麻烦,就这么直接吃了。裴寒年就那么淡淡地瞅着她,瞧见她又把桌上早就凉透了的牛奶拿起来往嘴里倒,这下可实在憋不住了,胳膊一伸老长,“嗖”地一下就把那杯牛奶给抢下来了,声音冷飕飕的,“不是都跟你说别吃凉的。”
冷不丁身后冒出来一只手,还有那熟悉的男人声音,沈雨露差点让嘴里还没咽下去的吐司给噎死。
“咳咳咳……”
她咳得那叫一个厉害,喉咙像被啥东西哽住了。转过头来,眼睛红红的,就盯着裴寒年手里那杯凉牛奶。
裴寒年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厨房走,给她倒了杯温水。虽说走路的步子看着挺稳当的,可还是能瞧出来,比平常走得快不少。
没一会儿,一杯热水就出现在沈雨露跟前了。她就跟瞅见救命的东西似的,一把抓过来,仰着脑袋“咕噜咕噜”就喝光了。
那喝水的动静,一点都不讲究形象,在客厅里响得很。喝完之后,沈雨露才觉得舒服了些,打了个长长的饱嗝,然后舒舒服服地长叹一口气。
她把水杯搁在桌上,一转头,就对上了裴寒年那明显带着笑的眼睛,一下子就有点发僵,“呃……刚刚……”
裴寒年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笑着说:“没事儿,我啥都没听见。”
沈雨露:“……”
真丢人。
要不是刚刚被呛得太难受了,她才不会这么没规矩。她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刚结婚那阵儿,他俩在一块儿总是客客气气的,沈雨露在他面前可讲究了,打嗝放屁这种事儿根本就不敢干,就连上厕所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听到动静。
可日子久了,她在这方面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现在当着他的面打嗝,也不觉得有多难为情了。
正想着呢,沈雨露冷不丁就问了句:“裴寒年,我一直有个事儿特好奇。”
“嗯?”
“你会不会放屁呀?”
“……”
好好的氛围一下子就被她给搅和了,裴寒年显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沈雨露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缠着他一个劲儿地问,摆明了就是想看他出糗。
裴寒年一眼就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二话不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这一招可灵了,沈雨露立马就没了刚才那股子劲头。
等她再抬起头,脸红红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刚刚那副像小狐狸一样捉弄人的模样已经没了,变成了小绵羊似的,柔柔弱弱、磨磨蹭蹭的,还带着点娇憨矫情的样子。
这小女人就这样,不管怎么使小性子,亲一下就老实了。
裴寒年一点都不烦,还挺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满脑子想法的小女人,就等着她自己先开口说话呢。沈雨露微微喘着气,等气息平稳了些就问他:“你咋今天就回来啦?”
“纸条上不是写了今天会早点回来,你没看见?”
她还是低着脑袋,声音小小的,“瞅见了,可没想到能这么快呀……”
她冷不丁就换了个语调,尾音拖得老长,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埋怨。
她平常看起来总是特别理智又很矜持的样子,实际上私下里也有点爱演,变得比翻书还快。
裴寒年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有点忍不住想笑。
他发觉跟她相处得越多,就越能看到她不一样的地方,也越觉得惊喜。
他拉着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把她抱进怀里,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问道:“我回来早了,你不乐意?”
“不是这个意思呢……”
沈雨露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在他怀里就跟一只被捋顺了毛的小猫咪似的,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昨天说去苏家处理和苏天薇的事儿了,处理完了没?”
裴寒年瞧了她一眼,眼睛里透着丝丝柔情,反过来问她:“你觉得呢?”
“我这不是正在问你嘛……”
“放心。”
他伸手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说:“以后不会再让你因为我和她生气了。”
沈雨露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脑袋也低了下去,小声地应了句:“哦……”
裴寒年笑了笑,问道:“你就没别的事儿想跟我说?”
他不就是苏天薇那事儿还没处理好嘛。沈雨露在家这段时间也没歇着,歌手大赛啦,新邻居啥的,这些事儿就像导火线一样,一点就着,让他俩老是吵架。
沈雨露开始装傻充愣,闭上眼睛哼哼唧唧地说:“哎呀,忽然困得不行了……”
她懒洋洋地窝在裴寒年怀里,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变得懒洋洋的了。虽说今天起得晚,可昨晚折腾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还是没歇够。
这会儿,午后的阳光洒着,又在他怀里抱着,她竟然就开始犯困了,小脑袋在他怀里一点一点的,那模样别提多娇憨了。
裴寒年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让她这么快就睡着。
沈雨露抬手拍了他一下,哼唧了一声,带着点埋怨的口吻,声音低低地说:“你别闹我呀,刚吃完饭,困得很呢……”
“刚吃完饭就睡,对胃可不好。”裴寒年说道。
“我就是想睡嘛,困死了……”
她那慵懒的语调就像在撒娇似的,声音就像一片羽毛轻轻飘到裴寒年的耳朵边上。
裴寒年眼睛一暗,突然把她翻过来按在沙发上,声音沙哑得厉害:“乖,运动完再睡。”
沈雨露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轻轻推了他一下,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啊?”
裴寒年本来就是逗她呢,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把下巴搭在她的头顶,就这么在沙发上静静地躺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