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野的经验似乎比北风丰厚许多，陈述给出的“不绑死人的低违约金”对他来说吸引力很大。
他更关心的是陈述能带来多少实际的流量，以及短视频内容会不会影响他本身的直播节奏。
“流量看数据，我后台可以给你看真实增长曲线。短视频素材主要用你的直播高光。”
“录屏时我会提前沟通，尽量不影响你正常直播。内容方向也可以一起碰。”
陈述回答得直接。
“行，听着不坑。合同发我看看？没啥大问题就签呗，反正也没啥损失。”
韩野那边传来点鼠标的声音，“我这边设备还行，不用你支援。”
“合同明天发你邮箱。合作愉快。”陈述言简意赅。
“oK。”
挂断韩野的电话，陈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把给韩野的意向书稍微完善了一下，发到了他的邮箱。
搞定一个。
陈述揉了揉眼睛，用手机办公还是太不方便了，弄了这几个小时，眼睛都有些花了。
见苏禾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陈述干脆再次躺下，与苏禾一同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网事如风”网吧。
空气里混合着烟味、泡面味和主机散热的风扇声。陈述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卡座里找到了北风。
北风本人比直播镜头里看起来更瘦小一些，穿着件洗得有点褪色的黑色t恤，正全神贯注地打着一把巅峰赛。
屏幕上的露娜月下无限连，飘逸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拿下三杀。
他全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有手指点击屏幕的敲击声和游戏音效。
陈述没打扰，静静站在旁边看。直到屏幕上跳出“Victory”，北风才长舒一口气，摘下耳机，一扭头看见陈述，明显愣了一下。
他的眼中带着和那天林亦书相似的惊讶，大概没想到陈述这么年轻，而且真是学生模样。
“北风？”
陈述主动开口，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嗯，你就是陈述？”
北风的声音有点干涩，不太习惯跟人打交道的样子。
他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你说你能引流？怎么引？我播了快两年了，也就这样。”
他指了指自己直播间那可怜兮兮的在线人数。
陈述没废话，直接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短视频账号后台，递到北风眼前。
粉丝数、近十条视频的播放量、点赞、评论数据清清楚楚。
接着，他又点开几个爆款视频，尤其是那些用cSGo高端操作剪辑的、氛围感拉满的片段。
“我的视频风格，核心就是抓取最极致的操作瞬间，配上情绪化的剪辑和音乐，制造传播点。”
“你的操作，尤其是露娜，天然契合这种风格。”
陈述收回手机，目光直视北风，“你现在的问题不是技术，是没人看见。我能让更多人看见你。”
北风看着陈述手机屏幕上那些惊人的数据，又看了看自己直播间后台那惨淡的实时数据对比，眼神里的怀疑动摇了一些，但更多的是茫然：
“那…具体怎么做？”
“第一，直播时段调整。尽量避开那些大主播的黄金档，把你的‘阴间’时间固定下来，培养一批属于你自己的深夜观众。这个需要坚持。”
陈述语速平稳，“第二，我会安排人专门盯着你的直播，实时录屏，抓取你每一场的高光操作。”
“这些素材，由我的剪辑师快速处理成短视频，发布到我后续给你开通的关联账号上，给你的直播间导流。标题和标签都会带上你的Id和直播间号。”
“第三，”陈述顿了顿，“直播时，你得试着开口说话。不用你像别人那样大喊大叫搞效果。”
“就简单报一下关键技能cd，或者这波为什么这么打，解释一下思路。让观众感觉你在和他们交流，不是对着空气打游戏。哪怕开始只有几句，慢慢来。”
北风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显得有些局促：“说话...我....不太会。”
“不需要多会，把打游戏时脑子里想的东西，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来就行。比如‘这波他没闪’，‘等我个蓝’，‘可以越’。”
陈述语气没什么波澜，“练。这是吸引和留住观众的基础,等你习惯以后，再考虑进阶一下直播风格”
北风沉默了，低头看着自己那台老旧的手机，陈述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设备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基础的直播设备套装，采集卡，以及一个新的游戏手机，我可以预支一部分收益给你，从后续分成里扣。”
陈述把打印好的合作意向书推到他面前，“分成方式，责任义务，都在这里。礼物、广告我昨天私信说的很清楚了。”
“没有底薪，播得好，赚得多。觉得不合适，提前一个月说，随时可以走，没有违约金卡你。”
北风拿起那份薄薄的意向书，看得非常慢，非常仔细。
当看到“无高额违约金”那条时，他明显松了口气。
他之前也收到过一些小公会的邀请，合同条款看得人头大，违约金更是吓人。
“你为什么要找我？”
北风抬起头，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你数据那么好，应该能找到更大牌的主播。”
“因为你技术够硬，操作够秀，素材质量够高。”
陈述实话实说，“而且...价格合适。我不需要已经成名的，我需要能一起做起来、并且信任我这种模式的伙伴。”
“你的潜力，配得上更高的关注度，只是缺一个把它展示给更多人的渠道。而我，正好有这条渠道。”
这套说辞是陈述看了一些传销案例学来的，该说不说，说起来确实有理有据。
陈述的话很直白，没有画大饼，且很有说服力。
北风看着意向书上清晰的条款，想着陈述账号后台那实实在在的数据，再想想自己这两年几乎停滞的直播间。
一股强烈的、想要改变现状的冲动压过了他性格里的怯懦和疑虑。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网吧提供的圆珠笔，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在意向书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张慕辰（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