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撇子听刘光齐如此一说……
微微蹙眉说道:“光齐啊,这话有些过分了,咱们怎么能算作贼呢?”
“哎呀,哎呀呀呀,哈哈,我一时兴奋,胡言乱语了,郭主任别介意,应该是造谣只需一张嘴,辟谣却得跑断林祯的腿!”
郭大撇子苦笑着摇头:“罢了,你开心就好,来,喝酒!”
两人最终都喝得晕乎乎的。
原本是想商议如何揭露林祯的丑事,可也没法深入讨论了。
郭大撇子说道:“今日与光齐结为好友,实在让我欢喜,酒喝多了些,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再慢慢对付林祯。”
“没错,郭主任说得对,我也觉得与您相见恨晚,今日不提林祯那扫兴之人,明日定让他好看!”
“好,明日再说!”
第二天刚上班不久。
郭大撇子正想着如何与刘光齐联手对付林祯,忽然看见保卫科的孙安堂科长带着几个民兵来到车间。
正疑惑保卫科为何到车间来,孙安堂已带着人走到他的工作岗位前。
一挥手,郭大撇子就被架了起来。
“什么?!孙科长,这是怎么回事?”
“郭师傅,有人举报你不检点,在任车间主任期间滥用职权压迫女同事,排挤异己,不配合技术部调整,消极怠工,玩小手段对抗组织,请立即停止工作,随我们去审讯室!”
“什么?!我……我……”
郭大撇子此刻恨不得一头撞死。
昨天才打算耍手段陷害林祯,还在计划阶段呢,就被抓了?
他觉得自己太冤了!
要是真的做了,被抓也认了,这还没做呢!
更令人愤慨的是,这些控诉都有事实依据,一旦深入核查,都可能成为致命的隐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除了后悔以往的行为,根本无从抵抗。
仔细想想自己小心翼翼过了两年平安无事,偏偏昨天刚与刘光齐结盟,今日便出了状况,八成是那小子害的我!
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劲,刘光齐确实恨透了林祯,不可能为讨好林祯而陷害自己。
总而言之,他并未反思是否该与刘光齐联手算计他人。
反而是认为做人行事不可抱有侥幸心理。
两年多的平静,并不代表永久的安宁。
一旦妄图轻举妄动,立刻就会被命运按压在泥泞之中。
郭大撇子低下头,带着哭声说道:“我愿意接受组织的审查,必定改过自新,吸取教训,积极配合,绝不会抗拒检查……”
孙安堂点头道:“你能这样说,说明你还算明智,走吧!”
郭大撇子被保卫科的人带走后,震惊了远处的秦淮茹。
心想这刘光天也太厉害了,昨天中午才探听到消息,今天上午就将郭大撇子拘捕?
这次看来比自己当初举报郭大撇子还要严重。
看来制造假象博同情和背后写举报信相比,后者显然更有 ** 力。
审完郭大撇子之后,孙安堂又带人前往锻工新车间。
刘光齐正在岗位上工作,和郭大撇子一样心神不定,盘算着如何报复林祯。
忽然就被保卫科的人架住。
“刘光齐同志,你个人作风问题相当严重,与同事关系恶劣,对父母不孝,还违规在暖瓶厂安排了一套住房,现在保卫科要对你展开调查,请随我们走一趟!”
工厂的安保部门不仅肩负着保障厂区、员工及其家属安全的责任,还承担着监督职工行为规范的任务。可以说,他们是厂内的执法机构,拥有相当大的权限。无论是在工作 ** 现的问题,还是下班后在生活区的行为举止,他们都能够进行监管。
因此,针对刘光齐的行为问题,安保科完全可以接手原本应由街道办事处处理的工作。
此刻,刘光齐的口袋中揣着一张空白信纸,他本打算趁着午休时间与郭大撇子商议,起草一封匿名举报信,并于当天下午投递至意见箱。然而,他的计划尚未实施,便已被控制。
“孙科长,我真的冤枉啊!我和两位弟弟相处融洽,也很孝敬父母,这房子完全是按照规定程序获得的!”刘光齐急切地辩解。
“如果事实如此,你就无需担心,我们会查清楚并还你公道。”孙科长语气平静地说。
“那么,请问具体如何调查?”刘光齐追问。
“等下接受询问时,你只需如实回答即可,走吧。”
刘光齐顿时情绪低落,先前还在憧憬美好前景,如今却满心恐惧。他知道,一旦安保科展开实地调查,他的两位弟弟——刘光天和刘光福,大概率不会为他开脱,反而可能借机落井下石。
至于不孝顺父母这一点,更是让他难以辩驳。即便父母偏爱他,也无法扭转邻里乡亲以及兄弟二人对其的客观看法。
毕竟,他已经将近两年没回四合院探望双亲。而那套房子的资金来源是父亲出资,临行前他还索要了两百元现金外加一辆自行车。
想到这里,刘光齐的脸颊微微发热,意识到自己的确算不上孝顺。
更糟糕的是,房子的事情。若严格按照规章制度逐一核对,他确实存在钻漏洞的嫌疑。
这个时段钻漏洞、投机钻营的罪责,甚至比不敬长辈还要重,搞不好饭碗都保不住。
刘光齐越琢磨越害怕,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审讯室。
没想到郭大撇子早就坐在里头了。
两人面对面,谁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中各自心惊胆颤。
一股莫名的恐慌在心底蔓延。
他们昨天才商量的事儿,今天上午就被抓了,这肯定与林祯脱不了干系。
可他动作也太快了吧?
他是怎么察觉的?
又怎么确信他们会算计他?
莫非是宁可错怪也不能放过?
这人惹不起啊!想想都不寒而栗,举报信还没写呢,自己就已经栽了,拿什么跟他对抗?
今天监察组的同志一到单位,就发现了刘光天和两个陈姓工友写的匿名控诉信。
那信立刻被送到杨厂长的办公桌上。
杨厂长粗略一看,就把这事交给李副厂长处理。
李副厂长原本想直接转给安保科,可瞥见郭大撇子的名字,罪名颇为严重,略一思索,眼神微微眯起。
随即拨通电话,将科长孙安堂叫来。
“孙科长,这三份举报信,你亲自调查,务必严查,不过,不论他们犯下多大的罪,暂时别急着定案,你先审问,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亲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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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撇子确实有些真本事,否则也不会坐上车间主任的位置。
但他最突出的地方,其实是他的视野与格局。
在不同位置待过的人,看待事物和人的角度自然不一样。
这次失败,他看得非常清楚,要想自保,唯有配合。
自己当主任时留下的那些负面信息,一旦被挖出来便是铁证,否认只会显得愚蠢。
因此面对调查人员的提问,他毫无保留地回答了所有问题。
整个审问过程不超过三分钟便结束了。
最后郭大撇子满心愧疚地说道:“我辜负了组织的培养,也辜负了杨厂长与李副厂长的信任。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必定痛改前非。无论遭受何种处罚,我都愿意接受,绝无二话!”
孙安堂微微蹙眉,不得不重新审视郭大撇子的态度。这哪里是在认罪,分明是在向李副厂长示好。
而对刘光齐的审问则复杂得多。起初他矢口否认一切。
最终,在保卫科走访了他的弟弟刘光天以及四合院邻居之后,他才低头认错。
关于暖瓶厂分房的事情,孙安堂特意给暖瓶厂打了电话了解情况。
经两厂保卫科联合调查发现,刘光齐分到的房子确实存在钻政策漏洞的嫌疑。
不过,他们已经住了快两年,此时再让他们搬家并不合适。
尽管不让他们全家搬走,但惩罚必不可少,刘光齐因投机取巧行为被正式定罪。
就连他的同学父亲也因此受到牵连,在暖瓶厂被处分。
从此,刘光齐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未来若遇到困难,那个同学也不会再伸出援手了。
将两人审问完毕并作出判决后,孙安堂这才拨通了李副厂长的电话,请他过来商议后续处理方案。
毕竟,如何惩处还得由李副厂长决定。
按理说,这两个人的过错都很严重,郭大撇子即便被开除也算轻罚。
刘光齐刚进厂没多久就爆出如此恶劣的问题,很可能也会被辞退。
李副厂长显然有意维护郭大撇子。
他在任用下属时颇有手腕,擅长运用权谋。
林祯是他既想笼络又有所顾忌的手下,其能力远超于己。
这样的手下虽然能增添自己的威望,却难以掌控。
相比之下,郭大撇子则完全不同,他是个忠诚胜过能力的人。
若非秦淮茹当初一口咬定他无法翻身,李副厂长必定保他继续担任车间主任。
后来二陈暂代车间主任,竟先去拜访林祯。
他对李副厂长的敬重还不如对林祯深,这让李副厂长心中稍有戒备。
正因如此,二陈代理主任至今已两年,仍未转正。
如今郭大撇子的境遇可以说是无可挽回了。
这里的“死”并非指法律上的判罚,而是指在轧钢厂工作中失去生存空间。
按制度,郭大撇子必须被开除,若严惩还需入狱。
李副厂长的到来,即便只是给予一点帮助,对郭大撇子而言也是莫大的恩惠。
这次暂时保住了郭大撇子。
两个新建车间和一个钳工车间目前尚未任命正式主任。
等机会合适,只需稍作安排,便可再次提拔郭大撇子。
与其花精力培养新人,不如重用经历过磨炼、听话的老部下。
李副厂长看完审查记录后说道:“依照规定,郭刘二人理应被开除,郭还需进看守所反思,不过鉴于刘光齐刚到厂不久,且其父刘海中同志认为他们夫妻并不过于失德,组织决定给予他一次改正的机会。”
刘光齐听罢喜形于色,觉得命运之途再现曙光。
“多谢厂长栽培,我定当痛改前非!”
“至于老郭嘛,虽有过往过错,可这两年勤勤恳恳,组织上对他已有所观察,不该剥夺一个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此次举报纯属揭旧伤疤,非组织所倡导,我们更关心他今后的表现,期望他在岗位上展现新风貌,而非纠缠于过去的错误。”
郭大撇子闻言热泪盈眶,“承蒙组织信任,我必当痛改前非!”
李副厂长微微颔首。
“我即刻与人事科的沈科长、保卫科的孙科长及杨厂长商议,给你们合适的处理方式。无论结果如何,这是最后的宽容,若有下次,绝非简单的辞退,至少也要面临牢狱之灾,望以此为鉴。”
“是是是!感激厂长给予的改正机会!我们必定珍视!”
此番刘光齐全靠郭大撇子的庇佑。
若非李副厂长想要保全一位忠心耿耿的老下属,他早该被轧钢厂扫地出门。
李副厂长本不屑于过问这类琐事。
经李副厂长安排,郭大撇子和刘光齐被调至最偏远的岗位。
去卫生科负责清理公厕,与傻柱同班,自此“公厕三人组”正式成立。
当天下午,郭大撇子与刘光齐便前往卫生科报到。
傻柱已扫了大半年厕所,俨然成了个小头目,轧钢厂两万号人的厕所都由他带领人手维护。
这真是印证了他当初对刘光天吹嘘的话——从前管工人吃饭,如今管工人排泄。
见到郭大撇子与刘光齐跟在身后一同清理公共厕所,起初满是嫌恶,随即却露出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郭大撇子和刘光齐浑身发毛。
“柱子哥,咱们从小玩到大,我都沦落成这样了,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以后我一切都听你的。”
啪!
傻柱毫不客气地给了刘光齐一个耳光。
“就这点觉悟?扫厕所算丢脸吗?你是笑我,还是笑那些辛勤工作的劳动者?”
“啊?!不是的,柱子哥,我错了,我会好好向您学习的。”
“滚!把三号男厕所清理干净,下班前必须弄好,铺平晾晒,别耽误农民伯伯拉粪施肥。”
“这……要不明天吧,柱子哥,现在都三点多了,是不是该下班了?这是我第一次干这个活,您能不能……”
啪!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耳光。
刘光齐捂着脑袋匆忙逃开,只好硬着头皮拎起粪桶走向厕所。
刘光齐离开后,郭大撇子尴尬地笑着看向傻柱。
“何师傅,您辛苦了……”
“老子不累!”
“哎哟!那个……”
傻柱一声怒吼吓得郭大撇子一激灵。
自从傻柱出狱后与秦淮茹成婚,就没少整治郭大撇子。
当初秦淮茹告诉傻柱郭大撇子占她便宜时,傻柱也无能为力。
那时郭大撇子是车间主任,风光得很,傻柱虽笨,却不傻。
他敢为了秦淮茹教训许大茂,却不敢招惹郭大撇子。
唯一一次为秦淮茹出头,还是跑去李副厂长那里告状,结果还被误以为是林祯干的。
自那之后,傻柱便很少再与郭大撇子较量了。
然而,自从看守所释放出来后,局面就发生了转变。
郭大撇子被分配到车间,失去了原有的职务优势。
傻柱一旦抓住机会,就会毫不客气地对付郭大撇子。
当然,这些手段都算不上光明正大。
比如,当郭大撇子正在解决生理需求时,傻柱会故意将粪桶放在他面前。
又或者,他会站在门口声称需要大扫除,阻止郭大撇子进入厕所。
那时的郭大撇子虽满心愤懑,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郭大撇子被调至卫生科负责清理厕所,傻柱成了他的上级,他更是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郭主任,哈哈,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
郭大撇子赶忙赔笑道:“何师傅,您别这样称呼我,我天生左手有些畸形,小名就被叫成了郭撇。如果您能宽恕过往,就直接叫我郭大撇子好了。”
傻柱冷笑一声,“我听淮茹说过,你之前没少欺负她。现在我是你的领导,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郭大撇子干笑着回应:“我觉得您一定胸怀宽广,不会计较过去的恩怨,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在您的引导下,如果我能走上正途,那也是您的功劳,比起打扫干净厕所,这样的成就要大得多!”
傻柱愣了一下,本打算给郭大撇子一个下马威,却被他一番话说得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论格局,郭大撇子显然高出傻柱不止一筹。
傻柱皱了皱眉,无趣地说:“罢了,你也去清理三号男厕所,务必在明天中午之前完成!”
“是!我这就去!”郭大撇子生怕傻柱再说一遍,拿起粪桶和粪勺就匆匆离开。
傻柱不屑地嗤笑一声,“哼,这小子倒是急不可耐!”
全厂上下都知道了郭大撇子和刘光齐的事情。上午的时候,刘海中刚接受完孙安堂的询问,那时候他还搞不清楚保卫科的孙科长为什么对大儿子刘光齐感兴趣,还以为是想招他到保卫科工作。毕竟刘光齐的身板结实,在院子里除了林祯和刘玉华,就数他能跟傻柱干上一场。可一听厂里的通报,刘海中顿时蒙了。他赶忙找个借口去厕所,找到正在清理粪坑的刘光齐。
“光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就受这种处分?”
“唉,爸,这事说来话长,太复杂了,我……还是回家再说吧。”
刘海中还想追问,可看见郭大撇子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只好说道:“行吧,你先冷静一下,晚上回家再说。”
此时,刘光天已经到了林祯的办公室。
“林哥,你觉得这事儿会怎样?”
林祯装作糊涂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别乱猜,少得意,要是贰大爷和光齐真找你麻烦,那只是家里的私事,开大会也没用,街道办的赵主任和张所长也帮不上忙,你自己心里有数吧。”
刘光天顿时蔫了。
“我不是听你的吩咐才这样的吗?”
“别扯淡,别把我拉下水,再说了,我要是真指使你,你能好受?”
苏雨梅冷笑道:“刘光天,就你这脑子,早晚得被你大哥收拾。”
“啊?我……”
“赶紧回去上班,别在这儿显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