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
“查理木,你、你这是做什么?”
沈晚棠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单膝下跪的查理木,视线落在他手中的软鞭上。
而这根软鞭,她在察哈尔的时候见过,是查理木挂在营帐上的一根蛇形软鞭。
如鳞片般交织着暗金色光芒的软鞭被放在查理木宽大的手掌中微微晃动。
从鞭子上面的色泽上可以看出,这根鞭子不止用了皮革制成,而是还缠绕了锻造的钢丝进去。
这要是一鞭子下去,不死也要皮开肉绽啊......
这......
沈晚棠一时没明白过来查理木这是什么意思,正在她被这软鞭吓的背脊生凉的时候,却听见查理木低哑的声音传来。
“沈晚棠,对不起,我夫人沈初雪她之前对你多有冒犯,我身为沈初雪的夫君,实在是是难辞其咎,还请你原谅。”
查理木话音刚落,又垂着脑袋把手里的鞭子往前递了递。
因为他低着头,沈晚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能感觉出,他像是个做错事情等着大人教训挨骂的小孩子。
沈晚棠视线又落在查理木手中的软鞭上,停留了一瞬。
一双美眸骤然睁大。
他不会是来......负荆请罪......的吧?!
查理木这是在替沈初雪向自己道歉?!
但是拿着软鞭来向自己负荆请罪,沈晚棠忽然觉得有种受宠若惊。
查理木是大周官至三品的副将,上可跪君主,下可跪长辈。
怎么还和自己一个太子妃行这么大的礼?
“查理木,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你不用跪着,把软鞭也收起来,起来说话吧......”
沈晚棠看着那根软鞭实在是瘆得慌,她从来没使过这玩意儿,到时候别伤到自己了......
还有查理木也是,这么跪着不累吗?
查理木却没有回应沈晚棠的话,他把手中的软鞭放在地上,又从身上找出一个描金边的锦盒,双手递了过去。
“沈晚棠,这个是你上回在察哈尔开的甜品店的营收,我都已经兑换成金子,你是我们察哈尔的大恩人,查理木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锦盒被打开,鲜艳的红绸布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个个泛着金色光泽的金元宝。
沈晚棠再次愣住了。
只是一家小小的卖芋圆的甜品店而已,察哈尔草原上人流量又不是很多,而且一开始为了适应市场,定价也不高,。
就算是销量好,深受草原牧民们的喜爱,那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有这么多吧......
查理木藏住了眼眸中的小心思。
这些确实是甜品的营收,只不过查理木为了表达对沈晚棠的歉意,自己又加了一半进去。
沈晚棠的视线却像是被锦盒里的金元宝给黏住了,一双水波潋滟的秋水眸中倒映着金色的圣光。
既然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那她还客气什么?
沈晚棠双手捧起沉甸甸的锦盒,心中对于沈初雪多次针对自己的愤怒也一扫而空。
......
外头的车水马龙的街市上,一驾马车缓缓行驶,最终在醉仙楼门口停了下来。
“殿下,属下听说太子妃今日也在醉仙楼,要是知道您也会来,一定很高兴......”
玄影牵着缰绳,瞪了一眼刚才说话的暗卫。
那暗卫立马意识到自己这是说错什么话了,赶紧闭上嘴巴噤了声。
但是他们暗卫里面早就传遍了,说殿下对太子妃情深义重,他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啊......
云湛负手而立,玄影站在他身后,看不清云湛脸上的神情。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殿下遇见太子妃,真的会高兴吗?
玄影知道昨晚上云湛一定是想要去找沈晚棠问清沈晚棠和查理木私下会面的事情。
但是玄影同样也不知道,今日明明可以有很多机会,但是云湛却偏偏没有问。
像是在故意躲开沈晚棠似的......
云湛一路跟着引路的小厮往上走,还没到雅间门口,却听见一阵笑声传来。
是沈晚棠?!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只是云湛还未走近,远远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秋霜。
秋霜赶紧上前行礼,脸色却在瞬间惨白如纸,背脊生凉。
攥紧了掌心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让人听出慌乱。
“奴婢给殿下请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怎么殿下这么快就来了啊......
完了完了,要是殿下发现太子妃和查理木副将孤男寡女在里面,这......
偏偏秋霜面上的那一抹不自然的躲闪,却被云湛精准捕捉。
“只有太子妃一人在里面?”
秋霜闻言, 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下真完了,殿下会这么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正在秋霜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雅间内又传来了一阵响动,还伴着女子的尖叫声。
云湛一时顾不上那么多,哐当一声踹开了房门。
力道之大,直接撞断了摆放在门口的雕花屏风。
屏风从中间一分为二,砰的一声巨响,倒在了地上,溅起一圈尘土。
云湛深邃冷幽的眼眸中浮现的担忧却慢慢消失,眸光顿时变得幽深,眸底犹如千年寒潭般冰冷,看不清里头的思绪。
查理木和云湛四目相对,这才意识到是他自己逾越了,赶紧放开了手中紧紧捏着的小手。
又后退了一步,和沈晚棠保持距离,道:
“云湛,刚才是沈晚棠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我去扶了一下,你别误会......”
话还没说完,查理木便感觉脖子上一沉,明明窗户关着却还是有冷风阵阵。
低头一看,脖子上又被架了一把泛着阴森冷光的长剑。
再次抬眸和云湛对上视线之后,查理木心中猛的一颤。
之前也和云湛交过手,甚至云湛也伤过他。
可是云湛终究是念及他们之间过命交情的友谊,而且后来云湛也因为误会向他道过歉。
而且,云湛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看向他的眼神中,是不加任何掩饰的杀意......
“查理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短短几个字,在查理木听来,却像是来找他索命的黑白无常,他生平第一次对云湛手中的长剑感到了害怕。
他后撤了一步,快速的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刀,朝着云湛手中的长剑一挥,铛的一声。
兵器碰撞传的颤音还在半空中盘旋,刚才还在房中的二人早已经破窗而出,不知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