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外的宫道上,一驾金光闪闪的轿辇缓缓经过。
如绸缎般鎏金的纱帘后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曼妙的倩影。
荣安托着下巴,终于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后,她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终于可以逃出去,择什么婿啊?!
父皇就这么着急把自己给嫁出去吗?
她都还没玩够呢!
正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掀起了莹润的纱帘,一团粉色的东西从眼前摇曳着飘了过去。
荣安隐约在这团粉色的东西上,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纹样......
这难道是......
“绘秋,快去看看那是什么!”
轿辇落地,只是还没等到绘秋把那一团粉色捡回来,视线中便又出现一抹月白色身影。
荣安圆眸微微睁大。
怎么又是他?!
箫楚在绘秋之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似乎是因为着急丢了东西,没有看见荣安的轿辇。
“给荣安公主请安。”
荣安并不想理会箫楚,只想赶紧出宫,可是心中实在好奇,那究竟是什么。
她更想确认一下,她刚才有没有看错。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箫楚下意识的看向了被捏在掌心的一抹粉色,面上忽然浮现一抹红晕。
这确实不是他的东西。
准确来说,都不是一个未成婚的男子身上应该有的东西。
刚才怎么就掉了呢?
还偏偏被荣安公主给看到了呢?
箫楚并不想在公主面前撒谎,如实道:
“回禀公主,这是一块女子用的罗帕,是我偶然之间捡到的,当时想着若是有人丢了这帕子应该会着急,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便能还给人家,就一直放在身上,让公主见笑了......”
帕子被绘秋给呈上来,递到了荣安的面前。
荣安一双美眸惊讶的逐渐睁大。
这不就是她故意放了消息说要出一百两银子购买的雪团团罗帕吗?
因为想要掩人耳目,她便故意说是宫里的娘娘放话出去的!
现在京城不缺雪团团帕子,缺的正是这个极为难得的用孔雀羽线绣成的雪团团罗帕!!
之前她向沈晚棠打听雪团团背后的东家是谁,也是想要见见这东家,问问她还有没有孔雀羽线的罗帕!
她要买!别说一百两了,就是再贵,她也要买!
没想到,今日这么容易就让她给遇见了?!
荣安低头看着手中的绣帕,指腹轻轻拂过雪团团圆糯可爱的脸颊,心中一阵欣喜。
心中还在为择婿而生的烦恼一扫而空。
这么好的机会,她肯定是要向箫楚买下这块罗帕啊!
可是——
可是,箫楚说这块罗帕是他捡来的。
她贸然就向他买下罗帕,到时候要是遇上这块罗帕真正的主人,不就尴尬了吗?
要是假装这块罗帕就是自己的,默不作声的占为己有,那就更不行了。
要是被人发现,她这个堂堂一国公主的颜面还往哪儿放?
荣安一时间进退两难,站在外头的箫楚更加坐立难安。
虽然皇贵妃早就跟父亲说过,想要撮合他和荣安公主,所以今日让自己在宴会上主动敬酒,刚才又在听闻公主扭伤了脚后,主动上前看望。
为的就是能让公主有个好印象。
可是......
可是他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身上竟然会带着一块女子用的罗帕?!
公主不会以为他是变态吧......
完了完了,公主今日好像并不待见自己,这下自己在公主眼中的印象怕是要更差了......
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捡那块罗帕了!
迟迟没有等来荣安的回应,箫楚心中焦灼难安,十分后悔,连掌心都被冷汗浸透。
“知道了,还给你吧。”
箫楚一抬眸,面前的罗帕已经被折叠仔细,上面奇奇怪怪的纹样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泽。
回过神来的时候,荣安的轿辇已经走远了。
箫楚赶紧把罗帕收起来放好。
刚才公主应该没有生气吧......
......
勤政殿。
“皇上,兵部刚传回来的消息,说纳兰部落在大周边境蠢蠢欲动,曾经不顾边境士兵的阻拦,偷偷溜过边境线,不过好在被士兵及时发现,没有造成伤亡。”
“自从上回殿下和纳兰交战至今已有半年之久,纳兰之前又和察哈尔差点起战火,听说纳兰节节败退,怎么如今......”
“是啊,微臣觉得,此番确实蹊跷,纳兰这般冒犯,究竟意欲何为?”
云湛站在最前面,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懈过。
听着大臣们滔滔不绝的声音响彻整个勤政殿,云湛脑海中却浮现出沈晚棠的心声。
纳兰部落此举,估计就是沈晚棠说的,想要大周和亲。
纳兰经历两次战争,按理说兵力、战力和大周一样,没有这么快恢复。
最近屡屡冒犯,不是得了什么别的部落的兵力支持想要灭了大周,就是想要和大周和解,为了保证大周不食言,只能通过和亲的方式。
看来说服荣安尽快成婚,迫在眉睫。
云湛走出勤政殿的时候,外头早已经月明星稀。
还没走多远,他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喧扰。
“夫人,您快别说了!这儿是皇宫,皇上只是罚您二十板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您还是别惹是生非了......”
皇上顾及谢美人的颜面,愣是没有把她滑胎的真正原因给说出来。
因为实在是太丢皇家的颜面了。
只是说误食了东西,杖毙了几个涉事的奴才,还有就是打了沈初雪二十大板。
至于沈初雪的罪名,便是和谢美人争吵,动了胎气。
皇上更是等到宾客都离开后,才趁着夜色把沈初雪悄悄送出宫去。
云湛得知那是沈初雪,眼前不由得又浮现出今日的场景。
沈初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沈晚棠?
若只是误会,那他便也不追究,若是沈初雪当真心狠手辣,那他也不必心慈手软。
“大胆沈初雪,见到殿下为何不行礼?”
沈初雪屁股早就开了花,上了厚厚的一层金疮药,这才勉强能走路。
见到是云湛,她咬牙,强忍着剧痛跪下行礼。
不等沈初雪行礼,云湛开门见山,声音冷的犹如万年寒潭:
“你为何要害太子妃?”
沈初雪被云湛的气势吓了一瞬,提到沈晚棠,震惊过后,她眼眸中骤然浮现一抹阴鸷。
紧接着,她似乎想起什么,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殿下,那日臣妇生辰,臣妇亲眼看见太子妃和查理木单独在花园有说有笑,二人的眼神,实在不像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