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棠察觉不对才要去拿自己枕头底下的簪子,却是被那双大手压制住,“是我。”
清冽嗓音如潺潺流水掠过耳畔,低沉中带着些许的温柔。
林疏棠侧过头就对上了那双深邃眼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光的缘故,这么瞧着顾砚修不禁觉得他眉眼间都笼着一层春晖般的光晕。
他修长如玉的手此刻还贴在她腰间,湿滑药油在他掌心温度下慢慢融化,空气中隐约可闻到草药香。
林疏棠清了清嗓子,只觉得有些羞窘,“不要你来擦药,春祺擦便挺好的。”
“春祺来可能没我这样的力气,到时候擦了和没擦又有什么区别?”顾砚修将药油抹开,随后便开始按揉着她的腰间发挥药效。
林疏棠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惊的眼泪直掉,她惊呼一声,嘴里喊着‘疼。’
顾砚修却也不答,只是紧抿着薄唇给她擦药。
神色认真而专注。
林疏棠总觉得这一幕和那夜两人中药后重叠了般,他也是这样一言不发搂着她埋头苦干只有到了尽兴处才咬着她的脖颈低吼出声,后面那粗粝指腹捻的她腰间都是红痕,严重的都已经发青了。
“好、好了没?让你擦个药和我有仇一样的,用这么大力气……”林疏棠眨巴了下眼睛,珍珠般大小的眼泪便一滴滴往下掉,因着刚才她疼的直喊,此刻说话时嗓音也变了调。
顾砚修抬手用干净的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泪,“这药油得用力才能化开淤血,你要是不想等到老了以后天天喊腰疼,就先忍忍。”
林疏棠呼出一口气,轻皱起的眉都快成了‘八字’,她看着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要是腰疼肯定和你分不开关系……”
搭在她腰间的手停下了动作,只听头顶传来极轻的闷笑,随即那只大手将撂在衣桁上的薄衫盖在了她身上,“嗯,怪我。”
林疏棠不知怎么听到这话耳根就不自觉地开始发烫,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好听又或是今夜月光落在室内过于温柔,她才会心跳如鼓。
“知道就好。”她轻声回了句。
她将衣服穿好,却只觉得身上出了层薄薄的汗,好在这样的天外头凉风一吹便去了燥热,随即她便缩回到了被褥里……
翌日,古刹钟声将天幕微微撕开一个豁口,光投掷在葱绿菩提树上,树叶筛掉光只余粼粼碎光映在青石板上。
林疏棠翻了个身便转入了温热的怀抱中,睁开眼看去才发现顾砚修睡在自己身侧,她平常也醒的没这么早,只是因为今天换了一个地方这才醒的早了些。
她定了定神,瞧着顾砚修那纤长的睫毛开始发呆。
只是还没发呆多久,那边顾砚修也是倏地睁开了眼。
恋人四目相对,却都是默契地移开了目光。
林疏棠坐直身,发觉腰上的疼痛已然减少许多了,便欢欢喜喜地下了床唤春祺进来梳洗打扮。
顾砚修显然也没准备继续睡着,按照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起来办公。
可他昨夜实在是没有睡好,俩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加上这寺庙里的床明显比家里的小上许多,她身上浅淡的花香伴着隐约草药的苦涩气味没入鼻尖,引得他下腹隐隐聚着热。
这热消散不去,致使他梦里都在衔住那抹红唇不肯松开。
春祺端来了水,他们两人分别净面梳洗后这才到温氏的寮房请安。
温氏手里端着茶盏,口中还在絮絮地和叶扶雪说着那佛珠手串有多么的珍贵,“说起那手串还是我祖父那时传下来的,是太祖皇帝亲自赏赐的,我祖父向来疼我,即便家中孙子也不少,但他还是将那手串交给了我……”
“姑母福气好啊,不仅姑父待姑母好,连表哥也出众。”叶扶雪向来嘴甜,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即便是不好的她也能说出花来讨温氏的欢心。
林疏棠和顾砚修给温氏行礼后便分别坐在了太师椅上,这边叶扶雪眼眸流转,目光最后定格在了林疏棠的身上,“听闻这东西要开光灵验啊还是要交在要有所求的人身上才好,姑母既然要表嫂早日得子嗣不若将这东西交给嫂嫂手里才最好啊。”
温氏闻言有些犹豫,林疏棠则是不动声色地用茶盖撇去浮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叶扶雪继续劝说道:“姑母啊,表嫂虽然有时候性子跳脱了些,但在这大事方面却是相当谨慎的,表嫂以为如何呢?”
林疏棠放下茶盏,“全凭母亲做主。”
“这手串你千万要保护好,要是有了半点损坏,我拿你是问!”温氏对林疏棠嘱咐完,而后对自己身侧的嬷嬷吩咐道:“将这东西交给林氏吧。”
很快,那用檀木盒子装好的佛珠手串交给了林疏棠。
林疏棠将木盒送入自己袖子里,脸上挂着笑意,“母亲放心,儿媳定然会好好保存的。”
叶扶雪紧握着藏在袖间的拳头,明明心里也是万般不甘了,可偏偏面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也不肯松懈一分一毫。
林疏棠他们先是去听经而后又一一拜佛上香了,因着晨鸣寺后面的山泉水是送子观音石像下的,温氏听说有夫妻喝了这山泉水回去后便怀有身孕,便立刻催促着林疏棠喝。
因为要夫妻俩一起喝才有效,故而这水也是两人共饮一瓢。
离得太近,俩人的额头都时不时磕在一块儿。
好不容易喝完这一瓢,那边温氏又让他们继续喝,林疏棠不干了,这再继续喝下去她就要成水牛了!
“母亲,我实在喝不下了,这一瓢相信菩萨已经收到我的心意了。”林疏棠轻声说道。
温氏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愿意了,“这话是何意,你是觉得我这么做是害了你吗?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在齐国三年没有子嗣便是犯了七出,到时候不必二哥儿写什么休书,你我也是可以赶出去的!”
顾砚修将水瓢放在了一旁,语气淡漠:“母亲,言重了。我和岁岁不至于那时都没有孩子。”
林疏棠倒是无所谓。
温氏见顾砚修站在林疏棠这一头也是气的胸口起伏,撩开他们便去找主持开光手串了。
佛堂里,叶扶雪才把自己的手镯放在掌心里便对林疏棠道:“表嫂也快打开那木盒把手串拿出来啊。”
林疏棠却是紧紧皱着眉,没有立即拿出手串。
叶扶雪却好像是知道了什么般,惊讶地捂住嘴,“不怪雪儿多想,我看表嫂这样不会是不小心将那手串给砸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