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听到厄诺萨斯的声音时，皓凡的心底瞬间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
这位陪伴他走过漫长岁月的上古之神，其回归带来的安全感远超言语能形容的，更是他对抗一切的最大底气。
可当厄诺萨斯提及已将萨拉恩一同带回时，皓凡的神情明显凝滞了片刻。
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像一枚沉在记忆深处的石子，在脑海里漾开一圈圈怪异的涟漪。
“萨拉恩... ”
他下意识地低喃，试图从混沌的记忆里打捞起与之相关的碎片。
就在这时，一道与厄诺萨斯截然不同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没有深沉缓慢的低语，而是空灵缥缈的语调，带着清晰的节奏与奇特的韵律仿佛从虚空深处传来。
“伟大且崇高的暗影之主！您最忠实的仆人萨拉恩前来向您报到！”
这声音落下的瞬间，皓凡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抬手捂住突突作痛的太阳穴，大脑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撕扯并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也正是这阵剧痛让他猛然意识到，那些被尘封在记忆最底层的片段正冲破重重枷锁，试图重新浮现在眼前。
黑暗渐渐漫过意识的边界，将他拉入一片混沌的特殊领域。
再次睁开眼时皓凡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头顶正上方悬着一缕微弱的白光，忽明忽暗地洒落在地面，勉强勾勒出周围的轮廓。
他脚下踩着一座巨大的土色石台，台面平整光滑，面积堪比一座百米高的山丘，一眼望不到边际。
石台下方则涌动着青黑交织的神秘物质，既像缥缈的气流，又似流动的液体，密密麻麻布满整个下方空间，宛如一条环绕石台的“护城河”。
他抬眼扫向四周，空间的墙壁由漆黑的坚硬岩石构成，冰冷质感透过空气传递过来，带来极强的心理压抑感。
但这些都不是此刻最让他在意的。
当视线落在空间内四根巨大的承重柱上时，皓凡的头脑再次被剧烈的疼痛席卷，记忆撕裂的感觉比之前更甚。
这四根柱子粗壮挺拔，表面光滑明亮，从地面一直延伸到空间顶部，稳稳撑起整个封闭领域。
就在皓凡因疼痛皱紧眉头时，柱子表面忽然发生了变化。
从下到上一道道闪烁着金光的奇异符号与神秘符文，顺着柱身缓缓浮现，在漆黑的环境里格外刺眼。
暂不提这些符号与符文的含义，单是那抹金光就让皓凡觉得无比突兀。
因为这个空间里充斥着他无比熟悉的暗影之力，浓郁的能量包裹着他，像泡在温暖舒适的温泉里让他浑身放松。
可这突然出现的金光中，却蕴含着纯粹的圣光之力。
即便他对圣光并不排斥并且十分亲和，但在满是暗影之力的空间里，两种力量的碰撞仍让他感到强烈的不适。
仿佛圣光的存在就是为了全力压制暗影。
还没等他理清圣光与暗影之间的矛盾，那些闪烁的符号与符文就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些... 好眼熟！”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皓凡却能清晰地认出符文的含义。
他顺着柱身，从下到上逐字念了出来。
“暗影的存在只能屈于圣光之下，虚空的扩张必须受到神圣的监督？”
“没有空间的变幻终是一片死寂，唯有圣洁降临才能遏制黑暗荒诞？”
念完前两根柱子上的内容，皓凡脸上写满了疑惑，完全无法理解这些文字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第三根柱子继续念诵，可内容依旧晦涩难懂。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最后一根柱子上，随着符文的含义在脑海中浮现缓缓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沉寂在此的野兽，你终归是战败者，不配拥有存在的意义... 萨拉恩... ”
最后三个字落下的瞬间，所有闪烁的金光骤然熄灭，空间里的圣光之力如同退潮般急速消散。
与此同时，暗影之力的浓度与纯度在短短几秒内飙升到了皓凡从未见过的高度，浓郁到仿佛伸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拂就能清晰感觉到力量与皮肤接触的触感。
还没等他从这惊人的变化中回过神，石台的台面忽然升腾起大量黑色烟雾。
这些烟雾不同于燃烧后产生的、满是呛人颗粒的烟尘。
被烟雾包裹的瞬间，皓凡不仅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有种飘飘欲仙的爽感。
这种感觉源自体内暗影之力的急速充盈，力量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般涌入四肢百骸，而且这些力量与他无比契合，没有丝毫排斥仿佛本就属于他自己。
就在皓凡快要沉溺在这种力量暴涨的快感中时一道剧烈的空间震动猛然传来，打断他的享受。
他迅速回过神，发现包裹着自己的黑色烟雾正朝着头顶汇聚，逐渐凝聚成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当烟雾散尽，那道身影完全展露真容时皓凡几乎脱口而出。
“萨拉恩！！！”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与厄诺萨斯体型相当的上古之神。
数百米的身高带来藐视万物的睥睨感，无形的压力让整个空间都仿佛凝固了。
不同于厄诺萨斯满身黑色尖刺硬甲、外形霸气恐怖、让人一眼便心生胆寒的模样，萨拉恩的外形更像是一团具象化的幽灵。
全身由深黑与深灰交织的螺旋气体构成，只有硕大的躯干与修长纤细的双臂能看清轮廓，身体下半部分则是虚实交错的喷涌气流如同不断翻滚的墨色云雾。
他的双手如同枯槁的白骨，却泛着深黑色的光泽，指节分明透着诡异的狰狞。
头部则是一张空洞的骷髅脸，眼眶里没有丝毫光亮，只有一张虚张的大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心生恐惧。
换做旁人，见到这般恐怖的模样恐怕早已吓得瘫倒在地，可皓凡却只是静静地站在石台上，微微仰着头平静地望向萨拉恩。
他黑色的眼眸深邃如夜，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萨拉恩现出完整形态后没有丝毫耽搁，缓缓飘荡到石台下方，将自己巨大的头颅降至与皓凡平齐的高度，然后微微低下，语气中满是恭敬。
“尊敬的暗影之主，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皓凡的神情再次恍惚，仿佛眼前这一幕曾在某个遥远的时空里真实发生过，历历在目。
他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欢迎回来，我给你的... 任务？”
这句关于“任务”的话完全是潜意识里冒出来的，他根本不清楚所谓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本以为这只是一句无意义的问话，却没想到萨拉恩立刻应声，语气依旧恭敬。
“主人，我已完成您安排的监视任务，现在向您汇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