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王安卉所设想的那样,从医院回家后她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再结合药物的治疗,她的病情在到家的两天后有了明显好转。
住院的时候还不分白天黑夜的咳嗽,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整个人蔫儿得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但到家后这些情况就改善了许多,咳嗽频率明显降低,夜里能安稳睡上整觉了,餐桌上重新出现了她爱吃的菜色,唐修竹变着花样给她炖各种润肺的汤水,连水果都切好摆成她喜欢的造型。
虽然咳嗽还要持续好一阵,唐修竹也知道急性支气管炎不是喝两天冰糖雪梨、吃几天药就能好的,但在出差前能看到她有明显的好转,他终归是放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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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12号上午,今天是唐修竹出差去德国的日子。
上午十点,他跟公司内几位副总和手底下的助理们开完会,收拾好电脑和必需的文件,回到隔壁卧室收拾出差要用的行李。
王安卉已经醒了,但没有起床,而是趴在唐修竹躺着的那一边,抱着他的枕头躺在床尾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屏幕。
听到推门的动静和熟悉的脚步声,王安卉当即放下手机,披着被子坐起了身。
唐修竹以为她还在睡,本想放轻脚步直接去衣帽间继续收拾行李,不曾想看到了床头那盏暖黄的灯束。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给我发消息?”他说着在床边坐下,把笔记本电脑和平板暂且放在了床边的移动小桌。
“刚醒没多久,怕打扰你开会。”王安卉抛下枕头钻到他怀里,又把身上的被子分给他一半,“几点去机场啊?”
唐修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女孩跨坐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说:“最晚十一点半就要走了,国际航班需要早些去机场值机。”
“啊……”王安卉把脸埋在他颈窝,“那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你就要走了啊?”
她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不舍。
唐修竹感受到她的情绪,掌心抚上她的后背:“很快就回来了,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她微微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又紧紧扣住,“你说我要是能变小该多好,这样就能被你放进衣服口袋内,跟着你到处走。”
这样的话还不用给她办护照办签证买机票,揣着说走就走了,省事又省心。
唐修竹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如果你真的变小了,那你还要能变回来才行,不然的话我就不能好好抱抱你了。”
王安卉被他蹭得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仰起脸,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忍不住低下头与他交换了一个早安吻。
窗外,阳光正好,树影婆娑。唐修竹看了眼时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王安卉摇摇头,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再抱一会儿。”
唐修竹没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让她能更贴近自己。
在暖黄灯光的包围下,他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突然希望时间能走得再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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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怎么依依不舍,到了启程的时间,唐修竹也还是要出发了。
念着王安卉的病还没好全,他本不想让她去机场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可王安卉执意要送,他也不好再劝。
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王安卉即便帮不上忙,也要在他身后跟着,上车后也一直与他十指紧扣不肯放开。
车子缓缓驶向机场,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王安卉靠在他肩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掌心:“怎么办,你还没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唐修竹低头看她,发现她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哭的样子,心头一软。
他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另一只手轻轻抹了一下她的眼角:“乖了,每天我都给你打视频,让你看到活蹦乱跳的我,怎么样?”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开心或者受了委屈的时候,一个人或许还能控制住情绪,可一旦有人上前问一句“你怎么了”、“怎么在哭啊”之类的话,那眼泪瞬间跟决堤一样夺眶而出。
王安卉本来就是泪失禁的体质,她已经忍了一路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唐修竹那一句“乖了”,直接让她憋了一路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死死攥着他的衣角,把脸埋在他胸前,肩膀微微发抖。
唐修竹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抬手就给她擦眼泪,甚至忘了后方就放着一盒纸巾:“不哭了不哭了……”
他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小孩,“我保证每天都按时汇报行程,你想什么时候视频都行,好不好?”
王安卉抽噎着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瓮声瓮气地开口:“那还是……不要打扰你睡觉好了……”
唐修竹心疼得不行,把她整个人都搂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一切的言语安慰在此刻都是那么得苍白。
车内的隔板不知什么时候升了起来,给他们留出一方私密的空间。
王安卉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这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又靠回他怀里,只是十指紧扣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离别在即,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掌心的温度,无声地诉说着不舍与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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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轮廓渐渐清晰,车速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在“国际出发”的航站楼前停下。
距离值机还有几分钟的时间,王安卉跟着唐修竹下了车,陪他进了候机大厅,并与特助蒋霖和其他两名助理汇合。
“夫人。”他们对王安卉打了声招呼。
王安卉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她看着蒋霖熟练地接过唐修竹的行李箱,突然意识到未来几天他就要代替自己照顾唐修竹的起居,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蒋霖并不知道总裁夫人此刻的内心活动,甚至还上前一步强调了一句:“夫人请放心,唐总不是第一次去国外出差,我们也会尽心照顾好唐总的。”
王安卉抿了抿嘴唇,努力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涩感,故作轻松地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唐修竹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低声在她耳边说:“没人能代替你。”
这句话像一剂良药,瞬间抚平了她心里的小疙瘩。王安卉耳尖微红,小声嘟囔:“谁说我吃醋了……”
唐修竹低笑一声,看了眼手表,不舍地说:“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