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云笙刚走到校场台,就被几个老将拦住。
王破军怒吼着攥住礼云笙,“礼青崖,你礼家是要造反?”
礼云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张本就与他身量不符合的脸,此刻加上这白眼,显得有些滑稽。
“我这不也来问问,我需不需要考核?你慌什么慌!”
他不断干咳,将脑中想走后门的想法一下子抛弃。
“我问问元帅——”
赵破虏将匕首插在腰间,推了一把礼云笙。
“我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那个毛头小子就是你礼家的,他定会向着你!”
礼云笙一阵得意,正想说点不过脑子的话,就被点将台上的声音打断。
礼槿澜听着下方老将的争吵,唇角浮起一抹玩味。
“诸位将军,何不安静的看着我新收的将领,至于你们————”
“本帅自有安排!那就看诸位将军如何衡量了!”
那意思不言而喻,顺者昌,逆者亡!
不一会儿,下方三十几位老将全部到齐,站在点将台下。
他们亲眼见到筛选的将领要求,甚至有些士兵还是有些老将刻意打压的人。
如今站在阳光下,换上了新冬衣,令众人艳羡不已。
礼槿澜目光扫过一众老将的目光,再缓缓移动到聚集的新将领行列中。
“不知诸位将军,看本帅选拔的新将领如何?”
再淡定的老将,此刻也慌了。
例如李万山,这位在边关不亚于祖父声望的老将。
中规中矩的立在边关数十年,没有一点手段是绝不可能的。
若真要分清黑白,谁都不可能干干净净。
此刻,他脸上难得浮现一抹慌乱,极力稳着心态。
“不知,我等在边关一生,临终被如此夺权,哪怕这些新将领如今归顺你,那他们今后的下场又如何!”
礼槿澜哈哈大笑,眼中难得露出几抹赞许。
“李将军,慌什么,这不快选拔完了吗?我这不是让你们先过过目,看看行不行吗?”
萧阙眯了眯眼眸,眼中划过一抹精光,望着妖孽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真想打开她脑袋看看,怎么满脑子是诡计。
…………
日轮碾过刁斗声里,数十里营帐的斜影渐长。
戍卒汗透征衫,飞沙漫过点兵台,残阳坠作一轮血色琥珀,照着关外的万里黄沙吞尽最后一缕天光。
残阳下,新提拔的将领们换上冬装,穿上铠甲,神采奕奕的站成方队。
礼槿澜站起身,在左右两边将领巡视,看了眼沈宴七,“上来,给诸位新将领念念这些老将军的战绩,让新晋升的将军学习学习。”
沈宴七抱着绢帛上了点将台,拿出绢帛,首先念着李万山的功绩,
“身经百战,被敌军称之“关西虎”,治军严明,忠肝义胆,镇守边关四十余载,战功赫赫!”
礼槿澜,“李将军,本帅能将你所有战绩调查出来,也能调查出你过错,但今日,本帅不会再追究,我也不会抹去老将军的功绩。”
“命——李万山为后军都督,统领后军。”
“你看,李将军,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李万山没想到,这毛头小子如此熟读人心,不降反升,四方将领之首,比他中郎将更上一大层。
李万山迟疑不定,凝望着台上自带霞光万丈的男子。
最终,唇角高扬,抱拳领命。
“末将领命!”
几个老将顿时慌了,对着李万山低声怒骂,“你个叛徒!”
礼槿澜将一众老将的神色看在眼底,示意沈宴七继续念老将的功绩。
沈宴七继续唱报。
“张承虎,在黑水城以千骑斩杀敌军首领。
右目被敌军剜去,以齿碎敌方耳朵,被敌军称之“吞耳虎”。而后,数次战役勇猛无敌,以少胜多,令敌军闻风丧胆。”
“……”
礼槿澜看了张承虎的一应信息,怎么形容此人。
那就是六分正,四分邪。
没有镇压得住他的人,简直目中无人!
礼槿澜蹙眉思索了一番,看向张承虎期盼的目光。
“张将军,你的过错可是与战绩持平。
本帅也不想为难你,暂代前军都督,以考核为准。
至于考核标准,你下来询问我的副官沈宴七。
若是再有过往错误发生,我亲手斩了你!”
张承虎眼珠子转了转,收起想要发怒的心情,如今升官,虽然是暂代,只要不犯错,这前军都督也是属于他的。
“末将领命,定会谨记!”
………
“赵破虏,右军都督,我可以不介意你的身份,但我要你记住,是元景的土地养育了你!”
这赵破虏是西戎混血,原本生活在边界的山脚,一家人被西戎人残忍杀害,论血统,他该是西戎人。
虽然为了复仇,但时而也会陷入迷茫。
再加上被身边人仇视,难免会做些出格的事。
虽然刻意隐瞒,却还是被礼槿澜的督察营调查出真实身份。
赵破虏震惊在原地,没想到此人如此厉害。
居然能将他三十多年前的背景调查清楚,居然还给他升官。
“你说真的,你不怕我————”
他望着台上那个长得不男不女的男子,将未尽之言收起。
“我要西戎消失在版图上,从此是元景的版图,就看你如何去选择自己的身份了!”
“成为我朝的名将,还是成为逆贼!”
赵破虏瞬间明悟了!
“末将领命,定当全力以赴!”
沈宴七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
良久。
该轮到王破军时。
他激动又紧张的望着台上。
脑中仔细的回应自己犯了什么错,听着上方念着自己的战绩满是得意,一时脑子空空如也。
“王破军,暂代左军都督,三月审核时间,你曾经所有的战绩归零,从今日起开始计算功绩,若是三月后你能考核通过,可正式领都督之职。”
王破军脸色难看,为什么其他人都能为正,他却要重新计算军功,望着台上那人的目光,又心虚极了。
声音低了几分,“末将知道了!”
当沈宴七将一干老将的功绩念完,他的声音已经干哑得说不出话。
礼槿澜嗓音渐渐沙哑,但坚持着继续道,
“不服气的可以选择离开,但你们只能从前方那条道离开,你们看,那里已经有数百人,这些人犯的错是罪大恶极,无可饶恕之人。我允许你们离开,但————”
“你们若能逃过我的子弹,那就是你们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