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蹒跚却执着的步伐,在暴雨中踏出了撼动天地的力量。
“师父......”
离青殷在心底无声呐喊,灵魂深处涌起一股炽热的力量,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剧痛反而让他的意识愈发清明,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师父急促的心跳,那跳动的节奏如同战鼓,传递着不容置疑的信念。
能真切体会到师父掌心的温度,即便隔着冰冷的雨水与血水,依然温暖如初。
更能察觉到师父眼神中的决绝,那是一种为了他甘愿与天地为敌、与天道抗争的孤勇。
一个强烈的执念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迅速生长壮大——他必须扛下来,必须回去!
无论要承受多少痛苦,无论前方还有多少磨难,他都不能倒下,不能让师父的努力白费。
哪怕灵魂再被撕裂千百次,哪怕要在这幽冥裂隙中经历万劫不复,他也要拼尽全力,冲破这重重阻碍,回到师父身边,亲口对他说一声。
“师父,我回来了。”
他要再次站在师父身旁,共同面对这世间的风风雨雨,将这份跨越生死的师徒情谊,继续书写下去。
回到幽冥裂隙的最深处,离青殷的魂体在暗紫色的咒能旋涡中扭曲变形,每一寸灵质都被无形的巨手反复揉搓。
那些缠绕其上的锁链突然迸发刺目的幽光,表面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游动,深深嵌入他的元神。
剧痛从灵魂核心炸开,仿佛有千万只噬灵虫在啃食他的本源,意识几乎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就在这濒临崩溃的瞬间,他的魂火突然剧烈震颤,在混沌中拼凑出洛愁鬓的模样——那是记忆里师父在观星台上为他讲述天道至理的侧影,衣袂被夜风鼓起,银发间落满星辉。
“承受痛苦,然后,师父会来接他回家。”
这句话如同被镌刻在魂核上的不灭誓言,随着每一次剧痛的冲击愈发清晰。
离青殷的魂体周围开始浮现出金色的纹路,那是师徒羁绊凝成的守护力量。
他恍惚看见从前的一切,这些回忆化作实体光粒,在他残破的魂体周围流转,每当咒能锁链撕扯过来,光粒便化作护盾,虽一次次破碎,却又一次次重组。
暴雨依旧肆虐,洛愁鬓的衣袍早已被血水浸透,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残破的战旗。
他怀中少年的躯体正在缓慢复苏,指尖已泛起若有若无的温度,可这却让他心中的不安更甚——天道的威压正在头顶凝聚,云层深处翻滚着暗金色的劫雷,那是针对逆天改命者的天罚。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元神在加速溃散,脚底留下的血印竟开始浮现出神秘的符文,那是他以自身命轮为引,强行构建的聚魂阵法。
恍惚间,洛愁鬓的眼前浮现出离青殷与自己的从前,这些画面如同一把把重锤,敲打着他即将涣散的意志。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少年胸前,精血在空中凝成古老的魂契咒文。
“为师既已收你为徒,便绝不会让你消散于天地间。即便要踏碎九幽,撕裂阴阳,也要带你回家。”
洛愁鬓的脚步愈发沉重,每走一步都要承受天道法则的反噬,经脉寸寸断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怀中的温度在持续上升,少年眼睫轻轻颤动,似有复苏之兆。
他抬头望向翻滚的劫云,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偏执的笑意,左手结印,右手挥出本命武器——箫,箫身上流转的光华与他逐渐黯淡的瞳孔交相辉映。
“天道不容又如何?今日我便要与这天地争上一争。”
若是向寒鸯在,定会说他恢复了少年气。
幽冥裂隙深处,暗紫色的瘴气如浓稠的沥青翻涌不息,离青殷的魂体在其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仿佛被无形的巨手肆意揉捏。
缠绕在他魂体上的锁链泛着幽蓝的冷光,符文如同活物般不断啃噬着他的元神,每一次收紧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是灵质崩解时发出的哀鸣。
剧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识,将他的魂火撕扯得忽明忽暗。
但每当濒临溃散的边缘,那句。
“承受痛苦,然后,师父会来接你回家。”
的誓言便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劈开混沌,将即将消散的魂火重新凝聚。
他的灵体在咒能的旋涡中不断破碎又重组,每一次重生都伴随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却始终倔强地朝着一个方向凝聚,那是与师父羁绊相连的方向。
另一边,暴雨如注,将天地间浇铸得一片苍茫。洛愁鬓的银发早已被血水浸透,凌乱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每一根发丝都在狂风中无力地飘荡。
他的靴底早已磨穿,血肉与泥泞融为一体,每迈出一步,都似有万千钢针在扎刺,但他却浑然不觉。
怀中少年冰冷的躯体成了他唯一的支柱,即便双腿已经颤抖如筛,即便每走一步都要咳出半口鲜血,他的双臂却始终将少年护得严严实实。
他的瞳孔中流转着破碎的星芒,那是强行沟通天道留下的创伤,每眨眼一次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
脚下的土地早已被血水浸透,每一步都在绘制着以命轮精血为墨的聚魂阵纹,与怀中少年的身躯遥相呼应。
暗金色的劫云在头顶翻涌,天道的威压如山岳般重重地压在他的肩头,几乎要将他的脊梁压弯,但他却依然挺直腰杆,一步一步坚定地前行。
一个在幽冥深处,在魂火即将熄灭的边缘苦苦坚守,用信念对抗着天道的制裁。
一个在暴雨之中,在生命即将耗尽的时刻奋力跋涉,以血肉之躯挑战着命运的枷锁。
离青殷的魂体在咒能的肆虐下千疮百孔,却始终朝着人间的方向伸出手。
洛愁鬓的身躯在天劫的威压下摇摇欲坠,却始终将怀中的少年护在最温暖的地方。
时空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他们的心跳跨越阴阳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同样的执念在彼此心中疯狂生长——只要能够重逢,就算要踏碎九幽黄泉,就算要承受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天穹之上,厚重如铅的劫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涌堆叠,宛如无数头蛰伏的巨兽,暗金色的电弧在云隙间疯狂游走,将整片天空浸染成不祥的绛紫色。
天道的威压化作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远处巍峨的山峦在这股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坚硬的岩石表面爬满蛛网状的裂痕,连空气都扭曲成诡异的波纹,飞鸟走兽在这威压下瑟瑟发抖,纷纷藏匿于地穴深处。
暗金色的劫雷如同愤怒的狂龙,在云层深处翻滚咆哮,每一道霹雳炸响,都震得天地为之颤抖,仿佛整片大陆都在天道的怒火中战栗,那轰隆巨响,似是在向这两个胆敢挑战天道权威的生灵发出最后的通牒。
幽冥裂隙深处,浓重的暗紫色瘴气如粘稠的墨汁,将离青殷破碎的魂火团团包裹。
当劫雷的轰鸣穿透阴阳界限传来时,他的魂体突然剧烈震颤,迸发出刺目的光芒,那光芒中夹杂着不屈的信念与炽热的渴望,如同一轮新生的太阳,瞬间照亮了幽冥的黑暗一隅。
魂火周围缠绕的咒能锁链在强光中发出刺耳的嘶鸣,符文扭曲变形,表面泛着幽蓝的雷光,却无法阻挡这股蓬勃的力量。
离青殷的魂体在光芒中急速凝聚,那些被撕裂的灵质以惊人的速度重组,每一次愈合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同时在切割他的元神,可他的魂火却越燃越旺,向着人间的方向奋力伸展,哪怕每前进一步,都要承受天道法则的无情碾压。
暴雨如注,如银河倒悬,将天地浇铸得一片苍茫。
洛愁鬓的墨发在风雨中凌乱飞舞,早已被血水浸透,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每一根发丝都在狂风中无力地飘荡。
他的衣袍被暴雨与血水反复浸透,在身后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残破却依然坚守的战旗。感受到了天穹上传来的灭世威压,他的发丝在威压下根根倒竖,皮肤被压得近乎龟裂,脚下的土地在重压下陷出深深的脚印,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眼底燃烧着的决然神采,比头顶的劫雷更炽热,比脚下的鲜血更浓烈。
他咬破舌尖,将最后一口精血喷向空中,精血在空中化作古老的阵纹,与怀中少年的身躯产生共鸣。
他的双手在虚空中快速结印,每一个手印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经脉寸寸断裂,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可他恍若未觉,只是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全身的生命力注入聚魂阵法之中,每注入一分力量,他的身形便虚幻一分,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风雨之中。
在不同的维度里,离青殷和洛愁鬓同时朝着对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