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从怀里摸出一袋子蜜饯递过去:
“赶紧把药喝了吧!”
陆宝儿点头,一口气将药闷了,然后连忙塞了好几个蜜饯在嘴里。
祁慕低着头,似有些失落道:
“我知道你有秘密,你不愿说也没关系,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说完,祁慕起身:
“你好好休息,月姨那边入宗祠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估计明日事情颇多。
宁瑕会陪着你,我与怀霖继续去查宋姨娘,有了消息就回来告诉你。”
望着祁慕离去的背影,陆宝儿忽然开口:
“六爷……”
祁慕:“怎么了?”
陆宝儿其实是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必说了。
祁慕对她的心意再说多少声谢谢都不足以偿还。
于是她便说:
“天快黑了,让松云给你拿盏灯笼吧!”
祁慕轻笑:“不必,我看得清。”
“走了!”
祁慕摆摆手,离开了凝云居。
他走后,陆宝儿重新躺下,深深呼出口浊气。
“宝宝,你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六爷吗?”林刀问。
陆宝儿微微摇头:
“说出来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林刀:“就算不说,来日他也一定会知道真相,到时候他岂不更加痛苦。”
陆宝儿:“现在说是长痛,以后说是短痛,长痛不如短痛嘛!”
林刀扁了扁嘴,道:
“其实也可以不痛的。”
陆宝儿问:“怎么个不痛法?”
“你留下来啊!”林刀笑道。
陆宝儿微怔了一下,然后道:
“林林,你知道的,我留不下来。”
这副身体早已是死人,她借尸还魂是违逆天道之举,迟早有一天,这具身体会腐烂。
她的身躯在二十一世纪,她的灵魂不属于这里。
她留不下来,她该回去!
“若是你能留下来,你会选择留下吗?”林刀问。
陆宝儿没有回答。
也许会,也许不会,她做事从来只凭心。
她并不讨厌这个地方,却有些讨厌这个时代。
这个皇权至上,充满阴谋诡计,连呼吸都带着枷锁的时代,她不喜欢。
汤药喝下去,没多久陆宝儿就又困了。
等她睡熟了,林刀才出去。
他看着远处的月色,忽地眸光一沉。
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是陆欣儿的怨气在给他提示。
下一把刀,要赊出去了!
陆宝儿已经睡熟,林刀并未告诉她,而是独自向着感应到的地方前去查探。
夜很快过去,陆宝儿睡得很香。
因为睡得好,第二天天一亮就醒了。
她刚推门出去,就看见李婵依和周玉在院里坐着,跟前儿还站了一排端着衣服首饰的丫鬟。
陆宝儿一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李婵依见她醒了,立即吩咐:
“快给宝安郡主梳妆打扮!”
丫鬟们鱼贯而入,直接将陆宝儿架到梳妆台前一顿捯饬。
“月姨,这是做什么啊?”
李婵依笑道:
“给你梳妆打扮啊!”
“今日不仅是要将你的名字写入玉碟中,更是要向所有人宣布你宝安郡主的身份,必须要好好打扮,以示庄重。”
陆宝儿这才想起,昨天祁慕离开前跟她说过这事,她一大早起来就忘了。
丫鬟们替她换好衣服后,李婵依便亲自替她挽发,描花钿。
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好像在看女儿,又好像在透过她看着什么人。
陆宝儿忽然想起她与李婵依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李婵依就是这个眼神。
可自己这张脸究竟让她想到了哪位故人呢?
“月姨,你为何对我这么好?”陆宝儿问。
李婵依笑着回答:
“人和人之间讲究个缘分,我就是觉着你合眼缘,哪有为什么?”
“是因为我长得像你那位故人吗?”
陆宝儿的话让李婵依顿了一下。
“你像他,却又没那么像,我能分得清谁是谁。”
陆宝儿不知为何,此刻心中竟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月姨,我想问您一件事?”
李婵依:“何事,问吧!”
陆宝儿:“您还记得晋王吗?”
李婵依挽发的手一顿,随后连忙屏退左右。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了?”
陆宝儿:“上次在萧国,我们见到了萧墨,他与我们说起了晋王李逸川。”
这话一出,李婵依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她问:“他与你说了什么?”
李婵依小心翼翼地试探。
陆宝儿笑道:“也没什么,就说了一些晋王与他交好的事。”
“他还说晋王处处都能胜过他,唯独骑术不精,一上马就会睡着。”
李婵依低垂的眸光迅速闪烁了几下,随后笑道:
“哪有的事,他记错了。”
“是吗?”陆宝儿反问。
李婵依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看看这两只步摇,戴哪个更合适?”
陆宝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左边的道:
“就这个吧!”
“好,我给你戴上!”
李婵依将步摇戴在陆宝儿的发髻上。
打扮好,李婵依就领着陆宝儿上了马车。
大封郡主,陆宝儿是要坐在香车上绕城一圈,再向皇陵去行叩拜礼的。
一路上百姓夹道围观,好生热闹,但陆宝儿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刚刚李婵依的反应已经给了她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但这个猜测她还无法证实,李婵依也肯定不会如实告诉她的。
只能靠她自己捋清线索,查清楚前因后果。
绕城结束,车子就停在了皇陵。
皇帝并没有在场,仪式由李婵依和礼部大臣举行。
其余来的人都是与祁家还有武侯府交好的,人不算特别多,但也算隆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陆宝儿德容兼备,性情淑均,今赐封尔为宝安郡主,赐金册,珠服,增岁禄一百石,记大长公主名下,望尔恪守本分,永敦亲睦,以先皇家之德,以彰懿范之风,钦此!”
陆宝儿上前俯身行礼:
“民女陆宝儿接旨,叩谢圣恩!”
太监将圣旨交到陆宝儿手里,随后周玉便上前领着陆宝儿进宗祠叩拜。
仪式很繁琐,拜完这个拜那个,拜的陆宝儿头都晕了。
好在有周玉领着她,倒也没有出错。
“宝大师,从今天起,你可得叫我一声兄长了。”
陆宝儿白了他一眼:
“林林不在,你皮开始痒了吧!”
说到林刀,陆宝儿才反应过来,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