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两人刚分开,对方就找上门来,苏子文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是,文哥。”
阿积应声,随即跟随阿牛下楼,来到一楼大堂,见到了之前跟在岳鲁身边的年轻人小富。
“要见文哥?”
阿积走近小富,开口询问。
“是的。”
小富听罢,起身转头看向阿积,点头回应。
刚才见到苏先生时,他就注意到了阿积,对方是苏先生身边的人。
“走吧,文哥答应见你了。”
阿积说完,转身离去。
“多谢。”
小富闻言,眉眼一喜,连忙跟上阿积,同时不忘向阿牛致谢。
若不是刚才那人主动通报,苏先生根本不知晓我已到访,更别说见面了。如此一来,我就错失良机。
“不必客气。”
阿牛听了这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苏子文之所以安排阿牛管理此处,是因为他觉得阿牛为人朴实忠诚。在其他地方,像阿牛这样的性格可能会被人欺压,但在这里绝不会。
无论如何,只要阿牛能以谦和的态度接待客人,就足够了。就像这次,阿牛觉得小富并非普通人,特意上楼向文哥报告。
若换作司徒浩南的手下何勇,恐怕早把小富拒之门外。
……
“文哥,人带到了。”
阿积领着小富来到五楼办公室,向苏子文汇报。
“苏先生,您好。”
小富紧跟在阿积身后,一见到苏子文便礼貌问候。
“嗯。”
苏子文瞥了小富一眼,随后表情轻松地道:“坐吧。”说完指向身旁的沙发。
“是,苏先生。”
小富立刻点头答应。
“说说,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等小富坐下后,苏子文开门见山地问道。
“苏先生,我想……”
小富闻言立即起身,直视苏子文,认真地说道。
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这样。加之,他也明白自己不是擅长言辞之人,若绕弯子表达反而难以清楚说明,倒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苏先生——我要加入你们。
至少这样,无论结果如何,他都算得上坦率。
“哦?”
苏子文听后略感意外。
岳鲁若肯归附,小富自然也会成为自己的属下,所以苏子文并不急躁。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自己才刚回来没多久,小富便主动寻上门来。
“我想追随先生。”小富单膝跪地,语气坚定。
苏子文略显迟疑,一时拿不定主意。他不清楚岳鲁的真实意图,倘若贸然接纳小富,日后岳鲁反悔,岂非弄巧成拙?
虽则小富实力不俗,但苏子文眼下更看重情报网络的建设。相较之下,岳鲁的战略价值显然更高。然而,面对小富这般诚恳的姿态,苏子文也明白,拒绝恐损自身声望。
“可懂门中规矩?”苏子文凝视起身的小富,沉声问道。
小富摇头,表示不知。江湖规矩虽有所闻,但对具体门派的规条却陌生得很。苏子文随即吩咐阿积,派人教授小富门规,不必全盘背诵,只需知晓大略即可。
提及背规之事,倒让人想起电影里和联胜的林大头,取龙头棍途中仍不忘诵读帮规,堪称典范。
“明白,文哥。”阿积领命而去,心中却存疑窦。
往常,文哥从未有过这样的要求。
他怎会知晓,在苏子文眼里,小富此举已破坏了他的布局,自当对小富严厉些。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阿牛。”
苏子文思虑片刻,开口对小富说道。
如今,小富显然不适合,他也无意如此。
除非立下大功,红棍级别的成员才能直接追随他。
其余如小富这般初入洪兴者,相较于那些挂蓝灯笼的,仅属四九之列。
四九之上便是扎职,分草鞋、白纸扇和红棍。
对其他四九而言,扎职不易,但对小富而言并非难事。
以小富的能力,未来必成红棍。
草鞋与白纸扇皆不契合小富。
然而,在正式扎职前,苏子文欲磨砺小富,故安排其暂随阿牛。
待小富完全融入、建功后,再调整岗位亦不迟。
同一时刻,岳鲁正预备归家。
他全然不知,小富此时已投奔苏子文,并顺利加入洪兴。
“你回来啦。”
岳鲁踏入屋内,便听见一道悦耳声音传来。
定睛一看,一位身材高挑、约莫一米七五的短发美人立于沙发前,目光专注地注视着他。
“嗯。”
岳鲁瞥了对方一眼,低头换起鞋子。
“我提醒过你多少次,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你怎么就不听?非跟我对着干,你是不是特别享受这种感觉?”短发美女情绪激动地责问岳鲁。
“你以为你是谁?我是谁?”对方的话让岳鲁忍无可忍,他抬起头,语气强硬地说,“我是‘八一七’,你爸,你什么时候喊过我一声爹?”
“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我是你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位短发美女正是岳鲁的女儿琪琪,自然随岳鲁姓岳。
“爹?”
琪琪冷哼一声,“十五年前我妈被你害死时,我就不再认你这个爸了。”
“我已经说过多次,你妈不是我害死的。”岳鲁辩解道。
十五年前,琪琪年仅七岁,刚懂人事。那时的岳鲁在江湖中是个线人,俗称“二五仔”。二五仔在江湖中很不受待见。
有一次冲突,岳鲁得罪了一位同行。其实没什么大事,但后来一次意外,那个同行发现了岳鲁的妻子,并被琪琪撞见。对方当时并不知道那女人是岳鲁的妻子。
事后,岳鲁自然不会放过那个凶手,已将其处决。
但在琪琪心中,正是因为岳鲁,母亲才遇害。无论岳鲁如何解释,她始终不信。
随着琪琪长大,她成了一名律师,跻身 ** 上流社会。可她的父亲岳鲁依然是江湖中人,美其名曰情报商人。
琪琪从不否认自己对父亲岳鲁的同情,尽管他对母亲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至今毫无悔意。但即便如此,琪琪内心深处始终偏袒着自己的父亲。
“爸,这件事我不想再谈了。”琪琪摇摇头,显然不愿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多年来,岳鲁已多次试图向她解释,可琪琪始终无法相信。若说是偶然,为何那人上楼后直奔八楼找他 ** ,而不是其他人?
岳鲁对此感到十分失落,尤其是琪琪即将订婚的消息传来时。他从未听说此事,更别提参与其中。当琪琪告诉他未来未婚夫的身份——任一飞,一位年仅二十九岁的湾仔警署警长时,岳鲁的震惊显而易见。
“他是个警察?”岳鲁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会……”
琪琪轻轻叹息,没有过多解释。她明白,无论她说什么,父亲都不会轻易接受这段关系。但她也清楚,自己已不再需要得到他的认可。
琪琪特意赶回来见一面,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些事。
\"二十九岁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对你好不好?\"岳鲁一听,立刻急切地追问。
在香江,年龄从来不是问题。琪琪二十二岁,对方比她大七岁。
\"我们认识大概一个月了,他对我一直不错。\"琪琪语气平稳,表情淡然。
\"才一个月,就要谈婚论嫁了吗?\"岳鲁难以置信。
年纪虽小些,但在香江根本不算什么。六十多岁的老人娶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也不稀奇。
但让岳鲁无法接受的是,两人相识仅一个多月,就要结婚,这岂不是草率?
而且琪琪提到对方对她尚可时,明显有所隐瞒,这说明两人的结合并非出于深厚感情。
\"我们已经足够了解彼此,觉得该往前一步了。\"琪琪冷静地说。
对她来说,这些年总算熬到了头。对方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人品尚可,各方面条件也不错。
\"这是我的事,你不必插手。\"琪琪起身走向门口,\"这次回来只是通知你一声,去不去随你便。\"
说完,她开门离去,毫无留恋。
\"等等!\"岳鲁懊恼地喊了一声,陷入沉思。
岳鲁忽然意识到,对方是湾仔警署的警长,而苏子文正是铜锣湾的领头人物。
若他为苏子文效力,或许就能查探对方底细?
尽管岳鲁是个情报掮客,但并非无所不能。他也有自己的短板。
反之,若能依附苏子文,借助其势力,许多事便能得心应手。
这本是他早有的打算。
只是他想观望,暂不急着决定。
然而局势突变,已不容他拖延。
“无妨,我去见苏先生,至少还能将小富引荐给他,也算是个功劳。”岳鲁暗自思忖。
说干就干。
即便夜已深,但他认为此时苏子文未必安歇。
即便休息,也无碍。
他径直前往铜锣湾的堂口,即便苏子文不在,对方亦能领会他的诚意。
念头一转,岳鲁不再犹豫,迅速穿戴整齐下楼。
……
“文哥,外头有个叫岳鲁的说找您有要紧事。”
返回苏子文处,他正让阿积带小富习规矩受帮规约束。
然而,尚未等二人出门,阿牛叩门入内汇报。
“岳鲁……”
苏子文听闻,未答阿牛,而是注视着小富。
小富亦将目光投向苏子文。
诚然,小富朴实,却非愚钝。
此时岳鲁来访,目的昭然若揭,意欲投效苏先生。
可方才酒吧交谈时,他已探知岳鲁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