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三人已置身于茶馆包厢。
包厢内茶香袅袅,水汽氤氲,普洱的陈香沉静地弥漫开来。
江家兄弟只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后,便沉默下来。
看着小口饮茶,有些拘谨的兄弟二人,林夕月放下茶盏,声音轻柔。
“你们谁当正房,谁做平夫,可想好了?”
平夫说的好听,其实也还是小侍,官府是不承认的。
江御峰红着脸说道,“哥哥为正,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和哥哥在一起。”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看过后世大量骨科耿美小说的林夕月,思维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散。
思绪回转,林夕月这才发现,两兄弟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她轻咳了下,掩下心底的不自然,笑着说道:
“可以,反正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关起门来,我会一视同仁。
至于彩礼,我一人出二十两,你们觉得如何?”
“一人二十两,这这这太多了。我们两个,一共二十两就行。”
他们县里,普通家庭的顶梁柱,每月最多挣四百文,少的话,一,两百文都很正常。
就算是酒楼的掌柜们,每个月的薪水,也就三到四两银子。
村里娶夫郎,彩礼顶了天一到四两。
镇上多一点,但也最多十两。
林夕月抿唇一笑,腮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二十两不算多,就这么定了。
你们认为,聘礼送到你们家谁手里合适?”
“我爹吧,我们和爹在城东租的房子,没和我娘住一起。”
林夕月皱眉,城东?
那里是贫民窟,房子破败不堪,环境嘈杂混乱,极不安全。
三个单身男人住在那里……
原本,林夕月还想等父母治好病,再娶人过门的,如今一听,恨不能立刻将人娶回家。
“明天,我就找媒婆,去你们家提亲。
我父母身体不好,目前在鸿升堂治病,没法子亲自上门,还请你们和伯父见谅。”
“不不不,没关系,治病要紧……”
两人嘴上客气着,目光却有些茫然和不敢置信,这……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看着眼前侃侃而谈,气质出众的漂亮女子,他们心中终于后知后觉,升起了羞涩和期盼。
这姑娘,以后就是他们的妻主,是他们一辈子的伴侣和依靠,是未来孩子的娘……
看着兄弟二人如出一辙,红扑扑的脸蛋,躲闪的小眼神,林夕月乐了。
说实话,娶媳妇的感觉当真美妙,比在其他位面时嫁人,做人家媳妇,可有意思多了。
婚事谈妥后,林夕月亲自送两人回家。
看着乱糟糟的巷子,四处漏风的房子,面黄肌瘦,病歪歪的江父,她眉头紧皱。
江父是个性子和善之人,对林夕月并未刁难。
在林夕月做了自我介绍后,他又问了下林家的情况,便松口同意了。
毕竟,自己病歪歪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不在了。
自己若是一去,就只剩两个儿子相依为命。
想想他们那个无情无义的娘,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面前这位林姑娘眼神清澈,说话敞亮,一看就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姑娘。
如今,儿子婚事有了着落,他也能放心闭眼了。
离开江家后,林夕月马不停蹄,开始忙碌起来。
她先跑去医馆,和父母做了报备,而后就是买礼物,寻媒婆,定制嫁衣。
最后,林夕月以每月一两银子的价格,租下一套带有四间卧室,一间正厅的院子。
从上午忙碌到傍晚,直到暮色降临,总算将一切安顿妥当。
回到客栈的林父林母,一想到儿婿即将进门,且一来就是两个。
老两口激动不已,恨不能马上下地走路,帮着女儿操持婚礼。
想到对两兄弟恶意颇深的江母,林夕月担心她捣乱,将好好的婚事搅黄,便趁夜去了江家一趟。
江家。
江母躺在床上,表情很是痛苦,一会儿喊手腕疼,一会儿喊肚子疼。
她的女儿正守在床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江母捂着手腕,眼神阴鸷,对女儿沉声吩咐道:
“我这手腕实在疼的厉害,什么也干不了。
明儿,你就带着你那几个姐妹,去江宴山家一趟,务必要将那两个兔崽子抓回来。
云老夫人可是出了五十两聘礼呢,有了这银子,你也能娶夫郎,给咱江家传宗接代了。
此事事关重大,虽然他们是你哥哥,但万万不可心软。”
她女儿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道:
“娘,你就放心好了。这事,我一准儿给咱办好。
明年,你就等着抱孙女吧!”
林夕月冷笑一声。
原本,她只想对付江母一人,如今嘛,母女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夕月身着隐身衣,也不怕被人发现。
她大摇大摆进了屋,给正在说话的两人,一人口中塞了颗药丸。
刚准备离开,一个妖妖艳艳,涂脂抹粉的男人,扭着腰进了屋。
这就是那位由小侍扶正的继室?
来都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给这小侍口中,也喂下一颗药丸。
三颗中阶弱体丹下肚,保证从今往后,这三人将终身缠绵病榻,再也没了,对付江晏山兄弟的心思。
就在林夕月忙着给父母治病,布置新房,迎娶夫郎时,林温迎也回到了空荡荡的家。
家徒四壁,真正的家徒四壁。
看到家里居然连一个吃饭的碗,舀水的瓢都没有时,林温迎眼前一黑,差点昏厥。
她转头瞪着父母,咬牙切齿道,“你们确定,是王茗郝偷的咱家?”
夫妻二人连连点头,眼中翻涌着恨意。
“就是他,他来抢钱时,全村人都看到了,都可以作证。”
想到王茗郝对自己的一片痴情,林温迎心底仍旧存着疑惑。
她确实不愿相信。
“爹娘,你们描述一下他的容貌。”
听完父母细致的描述,林温迎心中拔凉拔凉的,终于彻底死心。
她转头,望着村口方向,目光狠厉,一字一句道:
“王茗郝,你好样的。
本来还想着,等日后我考中状元,就让你进门当个小侍,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
没想到你心这么黑,竟想让我家破人亡。”
林温迎走出林家。
迎着村民们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甚友善的打量,她硬着头皮借来一辆板车。
将林老太太夫妻的尸身放在板车上后,林家三人便直奔县衙。
看完案情陈述,县令看向林温迎的眼神,尤为复杂。
这不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吗?
这被告和原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骗色,一个抢劫加盗窃。
王茗郝很快就被官差们抓了来。
他面色惶恐,口中直呼冤枉。
但县令询问时,王茗郝却讲不出昨夜,自己不在场的证明。
只说被人敲晕,那九十两银子也不是自己抢的。
这番话毫无可信度,在场没一个人相信的。
最终,因案情清晰明了,人证物证俱在,偷窃数目巨大,且间接害人性命。
尽管王茗郝拒不认罪,拒绝赔偿,还是被判处流放南疆。
至于被他拿走的近百两银子,王家已将王茗郝逐出家门,拒绝替他赔偿,银子自然打了水漂。
林家人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林温迎,你冤枉我,你不得好死。
你这个负心女,你就是想甩了我,才想了这么一出。
林温迎,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穷困潦倒,毫无出头之日,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