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绍兴十八年,谷雨时节·临安府
穿越时的时空乱流像粘稠的绿糖浆,叶阳阳感觉有无数细小的手在撕扯她的神经末梢。落地前的瞬间,视网膜上闪过一串倒计时——那是控制器自动校准南宋时区的提示。当双脚踏上青石板路时,鼻尖先于视觉捕捉到浓烈的艾草香、炊烟与铁锈味的混合气息。
「警告:大气含氧量比现代高3%,建议开启呼吸辅助模式。」妹妹叶月月的智能眼镜发出蓝光,她抬手扯下伪装用的襦裙披风,露出藏在里面的战术背心,「坐标确认,灵隐寺东北方八百步,误差小于半米。」
眼前的街景与全息历史课本别无二致:木质茶棚外挂着「香饮子」的幌子,挑夫肩上的扁担压得竹篾吱呀作响,身着交领短褐的孩童追逐着纸鸢跑过,纸鸢尾巴上的金粉在阳光下闪烁——那是货真价实的南宋鎏金工艺。
「看那边!」叶阳阳拽了拽月月的衣袖。
三棵古槐树下,穿灰布衫的「济公」正弯腰为老妇人包扎伤口。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左手持的竟是现代急救包常用的弹性绷带,右手往伤口撒的白色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荧光——经智能眼镜扫描,确认是磺胺类抗菌药。更惊人的是,他脚下摆着的药罐里,飘出的竟是青霉素发酵的特殊气味。
「李施主又在施药?」路过的货郎熟稔地打招呼,「昨日你说今日有雨,果然辰时三刻就落了点,比钦天监还准。」
「济公」(叶云天意识)抬头微笑,晨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眉骨上,竟有几分现代职场精英的气质:「不过是些土方子,不足为奇。」他转身时,灰布衫下摆扫过药罐,露出里面藏着的现代电子秤——秤盘上还沾着南宋的药草碎屑。
叶阳阳按住耳麦,声音里带着震颤:「那是爸的习惯动作,他每次调试完药剂都会轻叩秤盘三次。」
月月的扫描仪锁定「济公」的生物电频率:「脑波模式与现代线的『疯癫版父亲』完全一致,但行为模式更接近理性状态,像是...」
「像是意识交换不完全,两个时空的人格在争夺身体控制权。」阳阳摸向袖中的控制器,金属外壳因体温变得温热,「注意他的手腕,没有现代线的灼伤——说明在这个时空,他的身体还未经历穿越反噬。」
灵隐寺偏殿·医案玄机
藏经阁的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叶阳阳戴着手套翻动泛黄的医案,宣纸特有的霉味中夹杂着淡淡的防腐剂气息。当她看到「暴泻不止者,以诺氟沙星研末冲服」的记载时,差点碰倒旁边的烛台。
「诺氟沙星是20世纪的合成抗菌药。」月月凑近,智能眼镜的微距镜头扫过字迹,「笔迹碳十四检测为1148年,但化学成分分析显示,墨水含有现代纳米级色素。」
阳阳的指尖停在另一页:「看这个,『金疮溃烂者,取蒲公英茎汁敷之,辅以紫外线照射』——」她突然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株永不凋谢的发光蒲公英,「这不是普通的医案,是跨时空的医疗笔记。」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李施主,住持唤你去禅房。」小沙弥探进头,目光落在叶阳阳腰间的智能手表上,「女施主这腰间的玉环...竟会自己发光?」
月月抢先一步挡住视线:「此乃家传宝物,能驱邪避灾。」她按下手表侧面的隐藏按钮,荧光表盘瞬间变成普通玉佩的纹路,「我们兄妹慕名而来,想向李施主请教医术。」
小沙弥挠头:「施主怕是弄错了,李修缘施主虽常来寺里帮忙,但他是俗家弟子,并非贫僧师兄...不过要说医术,倒真有位疯癫和尚精通此道,只是没人敢接近他。」
「疯癫和尚?」阳阳心中一动,「可是法号道济的那位?」
小沙弥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女施主慎言!近日金兵四处搜捕『妖人』,道济禅师能预知晴雨,早被枢密院盯上了...昨夜还有人见他在净慈寺摆弄会发光的铁疙瘩,活像传说中的降龙罗汉显灵!」
街头惊变·金兵搜捕
铜锣声突然撕裂街市的喧嚣。
「枢密院钧旨!捉拿妖人李修缘!」
二十余名金兵撞开茶棚,矛头直指正在施药的「济公」(叶云天意识)。他手中的磺胺药粉洒在青石板上,竟在阳光中划出一道绿色轨迹——那是时空能量场被触发的征兆。
「李修缘通敌谋反,证据确凿!」千户挥刀劈向药罐,电子秤应声而碎,「你私习左道,用妖术惑众!」
叶阳阳这才注意到,「济公」的灰布衫下隐约露出现代白大褂的衣角。他后退半步,踩到一滩积水,倒影中竟同时出现古代僧衣与现代实验室的场景。
「姐,他的瞳孔在变色!」月月惊呼。
「济公」的右眼虹膜突然泛起蓝光,那是控制器启动时的生物识别反应。他望向双胞胎藏身的巷口,嘴角扬起父亲特有的自信弧度,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现代语说道:
「能量场...共振频率12.7赫兹,是你们吗?」
金兵的刀刃近在咫尺时,他突然抓起一把蒲公英绒毛抛向空中。奇迹般地,绒毛在阳光下聚成微型龙卷风,每片绒毛都映出金兵甲胄上的锈迹——那是穿越机扫描环境时的全息投影。
「妖、妖术!」士兵们连连后退,手中的长枪在绒毛光影中变成了现代警用电击棍的模样。
叶阳阳趁机拽出控制器,在袖口下快速输入指令。古代线的天空中,突然出现现代气象卫星的投影,云层被染成代表暴雨的红色。
「要下雨了。」「济公」(叶云天意识)对着呆立的千户微笑,用南宋官话说道,「施主可记得,三天前城西粮仓的米袋里长了米虫?贫僧劝你趁早翻晒,否则...」
话音未落,远方天际传来闷雷。
叶月月看着智能眼镜的气象数据,震惊地发现古代线的积雨云发展速度比正常快三倍——这是现代控制器强制干预气候的结果。
「他在引导我们调整时空共振参数!」阳阳抓住妹妹的手,「快,用控制器扫描他的脑波频率,我们需要同步两个时空的意识波动!」
关键转折:镜中玄机
当双胞胎的控制器发出蓝光时,「济公」(叶云天意识)突然踉跄着扶住墙壁。他的灰布衫袖口滑落,露出与现代线 identical的旋涡状胎记——那是时空锚点的生理标识。
「你们带了控制器。」他盯着叶阳阳腕间的手表,瞳孔里跳动着二进制代码,「镜像宇宙的控制器...原来共振频率需要双向校准。」
叶阳阳下意识后退,却见他眼中的蓝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古代济公特有的狡黠笑意:
「女菩萨,贫僧观你印堂发亮,可是有姻缘之灾?」他突然恢复疯癫语气,从袖中掏出个现代U盘,「且看这姻缘签——」
U盘插入街边的算命摊木签筒,筒内突然喷出绿色烟雾,在空中凝成现代实验室的全息影像。叶月月眼尖,发现影像里的穿越机核心正在与古代降龙木产生共鸣。
金兵千户的刀终究没有落下。
当第一滴雨砸在青石板上时,他看着「济公」手中的U盘,突然想起家中老母临终前握着的「往生佛珠」——那珠子里藏着的,分明是与眼前铁疙瘩相似的发光纹路。
「撤!」千户突然挥手,「去净慈寺!」
目送金兵远去,「济公」(叶云天意识)瘫坐在槐树下,汗水浸透的灰布衫下,露出半截现代实验室的工作证。叶阳阳瞥见上面的照片,瞳孔骤缩——那是父亲二十岁的模样,背景竟是南宋灵隐寺的飞檐。
「他们要找的不是我。」他喘着气,声音在古今两种声线间切换,「真正的『妖人』...能看见两个时空的雨。」
话音未落,一滴雨水同时落在他与双胞胎的控制器上,分裂成两半,分别映出现代精神病院的铁窗与古代净慈寺的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