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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的雾气还没散尽时,阿砚正用骨刀削着段青竹。竹片在他掌心翻卷,渐渐成了只竹雀,翅尾的纹路里渗出淡金色的光——这是“唤灵术”的底子,他们这一脉的人能与草木通灵,只是到了他这代,灵力已弱得只能让竹雀扑扇两下翅膀。

“东边的‘枯荣涧’不对劲。”阿禾从雾里钻出来,裙角沾着些暗红色的苔藓,她手里的藤筐晃出半块断玉,玉面的裂纹里嵌着丝黑气,“涧里的‘养魂木’全枯死了,树芯里的‘灵珀’变成了黑色,我试着用催生术救它们,指尖刚碰到树皮,就被吸走了半盏灵力。”她摊开掌心,原本泛着绿意的纹路此刻像褪了色的旧布,透着股灰败。

阿砚指尖的竹雀突然坠落,在地上滚了两圈,翅尾的金光彻底熄灭。他摸向腰间的木牌,牌上刻着的“守林人”三个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边缘甚至开始卷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着。这木牌是用初代守林人的指骨混合养魂木心做的,能感知方圆百里的灵韵,此刻的异动,显然不是寻常的灵力衰竭。

两人顺着涧水往深处走,雾气里飘来股腐叶的腥气。平日里该长满青苔的石壁,此刻裸露出灰白的岩石,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像是被虫蛀过。阿禾突然拽住阿砚的衣袖,指着前方的水潭:潭面上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影,细看竟是些半透明的虫子,长着六对翅膀,正趴在株垂死的养魂木上,口器刺入树干的瞬间,树身就泛起圈灰斑。

“是‘噬灵虫’。”阿砚想起族里的旧卷,“传说上古时期‘人灵争’的怨念所化,专啃食通灵者与草木的联系,只是早就被初代守林人用‘同心契’镇压在涧底,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他蹲下身,发现水潭边的泥地里嵌着块碎裂的石碑,碑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辨认出“以血为引”四个字。

阿禾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向潭底。透过浑浊的水,能看见团旋转的黑雾,雾里隐约有个影子在挣扎——是棵养魂木的虚影,树干上缠着道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攥在个模糊的人形手里,那人形正一点点将树影往雾里拖,每拖一寸,水面的噬灵虫就多上几分。

“那是‘缚灵阵’的残影。”阿砚的木牌突然发烫,映出更清晰的画面:百年前,他们这一脉的人曾在这里设下阵法,用自身灵力滋养养魂木,以此巩固镇压噬灵虫的封印。可画面里的守林人渐渐变得稀少,阵法的光芒也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个守林人倒下时,锁链发出声脆响,裂开了道口子。

“是我们的血脉在变薄。”阿禾的声音发颤,她捡起块灵珀碎片,对着光看,里面原本该有的草木精魄此刻只剩团黑影,“守林人代代减少,能引动的灵力越来越弱,同心契的力量撑不住了,才让噬灵虫破阵而出。”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藤筐里翻出片干枯的树叶,叶面上用灵血画着张地图,“这是奶奶临终前给我的,说枯荣涧最深处有座‘唤灵台’,台上的‘本源镜’能照出灵力衰竭的真相。”

越往涧底走,空气里的腥气越重。原本该随处可见的灵植,此刻只剩些枯黄的根茎,连最耐旱的“石上草”都蔫成了团灰絮。阿砚的木牌卷得更厉害了,边缘的碎末落在地上,竟像活物般蠕动着,化作细小的噬灵虫,只是刚爬两步就被他指尖渗出的金火燃成了灰烬——这是他为数不多能熟练使用的术法,“烬灭术”,以自身精血为引,能烧死低阶的邪祟。

唤灵台的石阶上长满了黑色的苔藓,踩上去滑腻腻的,像是踩在某种生物的皮肤上。台中央的本源镜蒙着层灰雾,镜面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片燃烧的森林:守林人举着骨刀与一群穿铁甲的人厮杀,养魂木在火里噼啪作响,有个铁甲兵举着锤子砸向块石碑,碑上的“同心契”三个字随着锤落,崩裂成无数碎片。

“是‘焚林之战’。”阿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族里的老人们说,那场仗打了三年,我们的人几乎死绝了,铁甲兵说我们与草木通灵是邪术,要把所有会唤灵术的人都烧死。”她指着镜中一个抱孩子的守林人,那人将孩子藏进树洞,自己举着燃烧的树枝冲向铁甲兵,“那是我的曾祖母,她死前用最后的灵力给树洞设了结界,才保住了一脉香火。”

本源镜的灰雾突然剧烈翻涌,镜面里的画面碎成无数片,重组出另一幅景象:当代的守林人在镇上的酒馆里喝酒,对着凡人吹嘘自己能唤来百鸟;有人用养魂木心做饰品卖钱,换回来的酒肉堆在林间,引来无数凡俗的苍蝇;还有个年轻的守林人对着块灵珀许愿,说“不想再守这破林子了,想跟镇上的姑娘去城里过好日子”。

“原来如此。”阿砚的木牌突然发出声脆响,裂开了道缝隙,“同心契的力量,不仅在于血脉,更在于心诚。我们这代人早就没了守林的初心,怨不得封印会破。”他看向台边的石槽,槽里积着厚厚的黑泥,泥里嵌着些碎骨,像是某种祭祀的残留物,“要重铸封印,得用‘诚心血’。”

阿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泛起微弱的绿意,正一点点渗进他的皮肤:“奶奶说过,诚心血不是单纯的精血,得是心甘情愿为守护之物付出的决心。”她指着镜面里那片燃烧的森林,“曾祖母的血能护住树洞,是因为她信‘孩子能活下去’;初代守林人的血能镇压噬灵虫,是因为他信‘人能与草木共生’。”

说话间,潭底的黑雾突然翻涌得更厉害了,水面的噬灵虫像潮水般涌向唤灵台,翅翼振动的声音汇成片尖锐的嗡鸣,听得人头皮发麻。阿砚将阿禾护在身后,握紧了腰间的骨刀——这刀是用曾祖母的腿骨做的,刀柄上的纹路里还残留着些微灵力,只是此刻也在发出哀鸣,像是在害怕。

“试试这个。”阿禾突然从藤筐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养魂木叶,还有块小小的灵珀,里面嵌着只完整的蝴蝶,“这是我小时候救的,当时它翅膀断了,我守了它七天,它才飞走。”她将灵珀贴在本源镜上,“奶奶说,真心对草木好,它们会记得。”

灵珀接触镜面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镜面里的碎影开始重组,这次映出的是阿禾守着蝴蝶的画面,是阿砚用唤灵术救活株濒死幼苗的画面,是他们俩小时候在养魂木下埋“时光胶囊”的画面——胶囊里放着片刚长出的嫩叶,还有张用灵血画的画,画着两个小人站在一片茂盛的森林里。

黑雾里的人形突然发出声咆哮,锁链绷得笔直,养魂木的虚影在挣扎中抽出新的嫩芽。水面的噬灵虫像是被绿光灼伤,纷纷坠落潭底,翅翼融化成黑色的汁液,被涧水冲走。阿砚突然明白过来,诚心血从不是什么复杂的仪式,只是“相信”本身——相信草木有灵,相信守护有意义,相信哪怕灵力微弱,也能种下点什么。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裂开的木牌上。血珠渗入的瞬间,木牌的裂纹开始愈合,“守林人”三个字重新变得清晰,边缘甚至泛起层淡淡的金光。阿禾也刺破指尖,将血滴在本源镜上,镜面的灰雾彻底散去,映出两人清晰的身影,他们身后的养魂木正在抽芽,嫩绿的枝叶间,无数蝴蝶正破茧而出,翅尾的颜色与他们指尖的灵光一般无二。

潭底的黑雾渐渐收缩,化作团核桃大小的黑影,被养魂木的新根缠绕着,慢慢沉入泥中。阿砚知道,这不是结束,噬灵虫只是暂时被压制,只要守林人的初心有丝毫动摇,它们还会卷土重来。就像那本源镜里映出的,无论是辉煌还是颓败,都是他们自己写下的因果。

阿禾蹲下身,将那半块断玉埋进土里,玉面的裂纹里已生出些细小红根。她摸着刚抽芽的养魂木,轻声说:“我们得教孩子们认养魂木了,还得告诉他们焚林之战的故事,不是为了记恨,是为了记得为什么要守着这里。”

阿砚捡起地上的竹雀,用灵力重新激活它。这次竹雀没有坠落,而是扑棱着翅膀飞向林间,翅尾的金光洒过之处,枯黄的草叶间冒出点点新绿。他望着远处的雾气,那里隐约有孩童的笑声传来,是村里的孩子们来采晨露了,他们还不知道枯荣涧里发生过什么,只知道跟着守林人学唤灵术,能让竹片变成飞鸟,让花朵跟着歌声开放。

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织成张金色的网。阿砚和阿禾沿着涧水往回走,他们的掌心重新泛起绿意,养魂木的新叶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与他们打招呼。远处的孩童笑声越来越近,混着竹雀的啾鸣,在林间荡出一圈圈涟漪,像是某种新的契约正在悄然缔结。

阿砚的竹雀在林间飞了三圈,最后停在棵老槐树的枝桠上。树洞里传来窸窣的响动,三个扎着总角的孩子探出头,手里攥着刚采的“凝露草”,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在掌心,映出他们兴奋的脸。这是村里仅存的几个能感知灵力的孩子,最大的阿枣已经能让露珠在指尖打转,最小的阿栗还只会对着草木傻笑,却总说能听见花在说话。

“枯荣涧的养魂木抽新芽了。”阿枣举着草叶跑过来,露珠在她掌心化作只水蝶,翅膀上的纹路竟与本源镜里的蝴蝶有几分相似。“但涧口的‘护林藤’全蔫了,藤条上的刺都掉光了,我试着用催生术,它们却往土里缩,像是怕什么东西。”她突然压低声音,指着东边的山头,“昨天我看见那边有火光,不是我们用的灵力火,是带着烟味的火,还听见有人喊‘挖出来卖钱’。”

阿禾的指尖突然刺痛,她摸向腰间的藤镯——这是用护林藤的老根编的,能预警外来者的恶意,此刻镯身的纹路正急速变黑,像被墨汁浸染。她想起族里的旧卷记载,护林藤的根须能延伸到百里外的“藏灵谷”,那里埋着初代守林人封存的“灵种库”,若谷中灵种有失,整个山林的灵脉都会失衡。

两人带着孩子往藏灵谷走,沿途的草木越来越稀疏,原本该缠绕成网的藤蔓,此刻只剩些断枝残干,断口处凝结着暗红色的树脂,散发着焦糊味。阿栗突然指着块岩石后面,那里的草叶在瑟瑟发抖,凑近了才发现,株“报信花”正用花瓣指着谷内,花瓣边缘已被烤得焦黑,显然是被火燎过。

藏灵谷的入口被炸开了个缺口,碎石堆里还插着半截火把,火油的气味混着灵种特有的清苦香,形成种刺鼻的味道。谷内的石壁上布满了挖掘的痕迹,原本存放灵种的石龛大多空着,只剩下些破碎的陶片,上面的草木图腾被利器刮得模糊不清。阿砚在石龛的灰烬里捡起块烧黑的木牌,上面“水灵种”三个字还能辨认,只是字缝里卡着些金属碎屑——是矿镐的碎片。

“是‘挖灵人’。”阿禾的声音发颤,她从藤筐里翻出张泛黄的画像,画中一群人背着麻袋,手里拿着镐头,正在砍伐养魂木。这是百年前流传下来的警示图,画旁注着:“挖灵人贪灵种之利,以火攻林,以镐掘种,遇之需以‘缚灵阵’阻之,切不可让灵种流入凡俗”。她指着画像里的麻袋,袋口露出的灵种与石龛里残留的碎片一模一样。

阿枣突然拽住他们的衣袖,指着谷深处的微光。那里的石台上,个青铜匣子正散发着淡绿色的光,匣子周围的护林藤虽然枯萎,却仍保持着缠绕的姿态,显然是拼尽最后力气护住了它。阿砚走近才发现,匣子上的锁是用活藤做的,藤锁上刻着“非守林人不可开”,此刻锁身正在剧烈抖动,像是里面的东西在挣扎。

“里面是‘母灵种’。”阿禾摸着匣子上的纹路,“旧卷说,所有灵种都源自它,若母种被毁,山林再难孕育新的灵种。”她试着用灵力触碰藤锁,锁身突然收紧,勒出她指尖的血珠,血珠落在锁上的瞬间,藤锁竟开出朵小小的白花,花瓣上浮现出初代守林人的虚影,正用手指着谷外的方向。

虚影消失的瞬间,谷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鲁的笑骂:“那老东西说的没错,这谷里果然有宝贝,刚才挖的那几块灵种,在镇上能换两亩地!”“快找找母种,据说能让凡人也学会那什么唤灵术,要是拿到手,咱们就发大财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镐头敲击岩石的“当当”声。

阿砚将孩子们护在石龛后面,示意阿禾打开青铜匣。他握紧骨刀,指尖的烬灭术已凝聚起金色的火苗,只是这次的火苗比上次微弱了许多——连续使用灵力,他的气血已经有些跟不上。阿枣突然将掌心的水蝶推向他,水蝶融入火苗的瞬间,金色的火焰竟泛起层蓝光,威力似乎增强了几分。

“守林人不是单打独斗的。”阿枣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奶奶说,草木是我们的朋友,孩子也是。”她学着阿禾的样子,将指尖的灵力注入阿砚体内,阿栗也跟着照做,虽然灵力微弱,却让阿砚的火苗稳定了许多。

藤锁在阿禾的血珠滋养下渐渐松开,青铜匣打开的瞬间,股清冽的香气弥漫开来,匣内的母灵种像颗跳动的绿心脏,表面覆盖着层透明的薄膜,薄膜上流转着无数草木的虚影,从参天古木到微小的苔藓,应有尽有。母种接触空气的瞬间,谷内残存的灵种碎片突然发出微光,像无数颗星星在呼应。

挖灵人的身影出现在缺口处,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手里的矿镐还在滴着树脂,他看见青铜匣里的母种,眼睛瞬间亮了:“果然在这儿!给我抢!”身后的人举着火把冲过来,火光照亮了他们贪婪的脸,也照亮了谷内被毁坏的灵种库,形成种残酷的对比。

阿砚将骨刀插进地里,用尽全力催动烬灭术。金色的火苗顺着刀身蔓延,在地上烧出圈火墙,火墙里突然钻出无数藤蔓,是母灵种激活了残存在土里的灵种,那些被砍伐的藤蔓、被烧毁的草木,此刻都化作守护的力量,缠绕着冲向挖灵人。阿禾也举起青铜匣,母灵种的光芒越来越盛,谷内的石缝里钻出无数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瞬间长成片密不透风的绿墙。

挖灵人的火把被藤蔓卷走,矿镐在幼苗的挤压下崩裂,他们在绿墙里惊慌地喊叫,却怎么也冲不出来。阿栗突然指着绿墙的缝隙,那里的报信花正在绽放,花瓣上浮现出挖灵人在镇上交易的画面:他们将灵种卖给穿绸缎的人,那些人用灵种炼制丹药,丹药瓶上的标签写着“增寿百年”,瓶底却画着骷髅头。

“他们不知道灵种是活的。”阿禾的声音里带着叹息,她让藤蔓松开个缺口,“灵种的灵力来自山林的馈赠,强行夺取只会反噬,那些买灵种的人,怕是活不过今年冬天。”她举起母灵种,光芒照在挖灵人的脸上,他们的贪婪渐渐变成恐惧,显然是看到了标签上的骷髅头。

为首的汉子突然扔掉矿镐,跪倒在绿墙前:“我们不知道会这样,是镇上的人说这是无主的宝贝……”他指着身后的年轻人,“我们只是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是故意要毁林子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娘还在山里采药,要是林子毁了,她……”

母灵种的光芒突然柔和下来,谷内的藤蔓松开了缠绕,却仍保持着警戒的姿态。阿砚知道,惩罚不是目的,就像守护不只是阻挡。他捡起块灵种碎片,递给那汉子:“这是‘愧悔草’的种子,种在被毁坏的地方,要是真心悔过,它会发芽;要是再犯,它会缠着你的脚,让你永远走不出这片林子。”

汉子接过种子的瞬间,碎片突然发出微光,在他掌心生根发芽,长出片小小的叶子,叶面上映出他娘在山里采药的画面,画面里的草药长得格外茂盛。他对着阿砚深深鞠躬,带着人从缺口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回头望了眼灵种库,眼神里的贪婪已被愧疚取代。

阿禾将母灵种放回石龛,用新长的藤蔓重新封存。谷内的石龛开始自动修复,那些空着的位置上,母灵种的光芒落下点点光斑,渐渐凝聚成新的灵种,只是这次的灵种上,除了草木图腾,还多了个小小的人形,像是在与草木牵手。

阿枣突然指着谷外,那里的护林藤正在重新抽芽,嫩芽上的刺闪着微光,却不再是防御的姿态,反而像在招手。阿栗跑过去,用小手抚摸嫩芽,嫩芽竟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在他手腕上绕成个小小的藤环,惹得孩子们一阵欢笑。

阿砚望着重新充满生机的灵种库,突然明白守林人守护的从来不是某样东西,而是种平衡——人对草木的敬畏,草木对人的馈赠,缺一不可。就像那母灵种,既需要守护,也需要分享,只是分享该是自愿的给予,而非贪婪的掠夺。

他捡起地上的竹雀,这次竹雀没有飞向林间,而是停在阿枣的肩头,翅尾的金光与她掌心的水蝶交相辉映。阿禾的藤镯恢复了翠绿,镯身的纹路里映出孩子们在灵种库前嬉笑的画面,画面里的他们,正用小小的手,将新采的凝露草叶,轻轻放在被毁坏的石龛上,像是在说声对不起。

远处的山林里,报信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花瓣指向灵种库的方向,像是在传递消息。风穿过谷口的缺口,带来了远处村庄的炊烟味,也带来了草木生长的簌簌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种温柔的韵律,像是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约定:人护草木,草木养人,生生不息,互为依托。

阿砚和阿禾坐在石龛旁,看着孩子们小心翼翼地种下愧悔草的种子,看着那些小小的嫩芽在阳光下舒展叶片,突然觉得灵力的强弱或许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还有人记得如何与草木说话,记得如何弯腰道歉,记得如何种下一颗种子,这片山林就永远不会真正枯萎。

草叶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应和着什么。阿栗突然咯咯笑起来,指着天空说:“花说,它们不怪那些人了,还说欢迎他们下次来浇水呢。”他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像是在模仿花朵开放的样子,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片纯净的绿意,与母灵种的光芒融为一体。

阿枣手腕上的藤环在晨露中泛着微光,她蹲在愧悔草前,看着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在泥土里砸出细小的坑。那些被挖灵人毁坏的灵种库石龛,此刻已爬满了新的藤蔓,藤蔓上的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想来再过不久,就会开出与报信花相似的花朵。阿栗正对着一株刚发芽的养魂木说话,小手轻轻抚摸着细嫩的树干,嘴里念叨着“要快点长高呀”,那认真的模样,倒有几分老守林人的架势。

“西边的‘回音坡’有点奇怪。”阿禾从晨雾中走来,她的藤筐里放着些采集的灵草,草叶上的纹路却有些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过。“坡上的‘应声花’不再回应呼唤了,我试着对着花丛喊阿砚的名字,花瓣只是微微颤动,却映不出他的身影。更奇怪的是,坡顶的‘记忆石’开始发烫,摸上去能听到些细碎的说话声,像是很多人在同时低语,却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阿砚正用骨刀修理被挖灵人砍断的护林藤,闻言停下了动作。他摸了摸腰间的守林人木牌,牌上的纹路比昨日更加清晰,却在靠近回音坡的方向,隐隐透着一丝淡灰色,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了。“应声花能映照出呼唤者心中最牵挂的人或事,记忆石则能储存山林里的声音,这两样东西同时出问题,恐怕不是巧合。”

两人带着孩子们往回音坡走,沿途的草木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平日里会随着脚步声摇曳的“舞草”,此刻只是蔫蔫地垂着叶片;能发出悦耳声响的“风铃花”,也紧闭着花瓣,像是不愿开口。阿枣突然指着路边的一丛“指路蕨”,蕨叶本该指向回音坡的方向,此刻却杂乱地蜷缩着,像是在害怕什么。

回音坡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糟。坡上的应声花大片大片地枯萎,残存的几朵花瓣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灰蒙蒙的。坡顶的记忆石散发着淡淡的热气,石面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那些细碎的低语声就是从裂纹里传出来的。阿砚将手掌贴在记忆石上,石面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同时,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有挖灵人砍伐树木的狞笑,有灵种被毁坏时发出的无声悲鸣,有守林人祖辈们无奈的叹息,还有些模糊的人影,正在往记忆石上泼洒着什么黑色的液体……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

“是‘污声咒’。”阿禾扶住他,脸色凝重,“族里的旧卷记载,这是一种能污染声音和记忆的邪术,用负面情绪和恶意浇灌而成,专门破坏能储存声音和记忆的灵物。看来那些挖灵人背后,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在作祟。”她指着记忆石旁的一滩黑色污渍,“这就是泼洒邪术的痕迹,气味和枯荣涧里噬灵虫身上的黑气很像。”

阿栗突然哭了起来,他指着记忆石的裂纹,“里面有好多难过的声音,它们说想回家,想好好说话。”阿枣也皱起了眉头,她试着对着应声花呼唤阿栗,花瓣却只是徒劳地颤抖着,映出的不是阿栗的笑脸,而是一片灰暗的虚无。

阿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族里的旧卷说过,记忆石和应声花都与山林的“心声脉”相连,心声脉是山林情绪的汇聚之地,一旦被污染,就会影响所有与声音、记忆相关的灵物。要解除污声咒,必须找到心声脉的源头,用纯净的“共鸣声”去净化它。

“心声脉的源头在回音坡深处的‘共鸣潭’。”阿禾回忆着旧卷上的记载,“传说那里的潭水能映照出万物的心声,只要对着潭水发出真诚的呼唤,就能引发共鸣,净化邪祟。”

他们沿着记忆石旁的一条隐秘小径往深处走,小径两旁的草木越来越稀疏,空气中的压抑感也越来越强。偶尔能听到几声微弱的鸟鸣,却很快被一种沉闷的嗡嗡声盖过,那声音像是无数只虫子在振翅,让人心里发慌。

走到小径尽头,一潭碧绿的潭水出现在眼前,这就是共鸣潭。只是此刻的潭水不再清澈,而是泛着一层厚厚的灰黑色浮沫,浮沫上还不时冒出些气泡,破裂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潭中央的一块巨石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鸣”字,此刻也被黑色的污渍覆盖,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就是这里了。”阿砚指着潭水,“污声咒的源头应该就在潭底。”他试着用灵力催动烬灭术,金色的火苗落在浮沫上,却只是发出“滋滋”的声响,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阿禾闭上眼睛,将手轻轻放在潭边的岩石上,试图感受心声脉的跳动。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心声脉的跳动很微弱,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

阿枣突然走到潭边,清了清嗓子,对着潭水大声喊:“山林,你还好吗?我们来帮你了!”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山谷里回荡。喊完之后,潭水的浮沫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阿栗也学着阿枣的样子,对着潭水喊:“小花,小草,别难过了,我给你们唱歌听。”他咿咿呀呀地唱起了一首不成调的儿歌,虽然唱得不好听,却充满了真诚。

奇迹发生了!当阿栗的歌声落下时,潭水的浮沫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一股微弱的绿色光芒从潭底透了出来。紧接着,阿枣刚才的呼唤声似乎也引发了连锁反应,更多的绿色光芒从潭底涌出,驱散了一些灰黑色的浮沫。

“有用!”阿砚和阿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希望。他们也走到潭边,对着潭水发出真诚的呼唤。阿砚呼唤着祖辈们守护山林的勇气,阿禾呼唤着草木蓬勃生长的生机,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对山林的热爱和期盼。

随着他们的呼唤,潭底的绿色光芒越来越盛,像一轮绿色的太阳在水中升起。那些灰黑色的浮沫在光芒的照耀下,渐渐融化、消散,露出了潭水原本清澈的模样。潭中央巨石上的“鸣”字也重新变得清晰,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就在这时,潭水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潭底缓缓升起。那黑影长得十分怪异,没有固定的形状,不断地扭曲、变化着,身上还缠绕着无数黑色的丝线,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这就是污声咒的本体!”阿砚握紧了骨刀,“它是由所有污染山林的负面情绪汇聚而成的!”

黑影朝着他们猛扑过来,黑色的丝线像毒蛇一样缠绕过来。阿砚立刻催动烬灭术,金色的火苗形成一道火墙,挡住了黑影的攻击。阿禾也催动灵力,潭水化作一道道水箭,射向黑影。阿枣和阿栗则继续对着黑影发出真诚的呼唤,他们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像一把把温柔的刀,不断地切割着黑影身上的黑色丝线。

黑影发出愤怒的咆哮,不断地冲击着火墙和水箭。但在他们四人的合力之下,黑影身上的黑色丝线越来越少,体积也在不断缩小。尤其是阿枣和阿栗的呼唤声,似乎对它有着特殊的克制作用,让它越来越虚弱。

最后,当阿枣和阿栗再次发出呼唤时,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消散在了绿色的光芒中。

随着黑影的消散,共鸣潭的潭水变得更加清澈,碧绿的潭水像一块巨大的翡翠,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潭中央的“鸣”字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谷。

周围的草木开始重新焕发生机,舞草重新摇曳起来,风铃花也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发出悦耳的声响。空气中的沉闷感和嗡嗡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鸟鸣和潺潺的流水声。

他们回到回音坡上,发现记忆石上的裂纹已经愈合,石面变得光滑如新,那些细碎的低语声也消失了。应声花重新绽放,对着它呼唤,能清晰地映照出心中牵挂之人的身影。阿枣对着应声花呼唤阿栗,花瓣上立刻映出了阿栗傻乎乎的笑脸,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阿砚看着眼前恢复生机的景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山林的守护之路还很长。那些挖灵人背后的势力还没有彻底清除,未来还可能会有新的挑战。

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担心了。他看着身边的阿禾、阿枣和阿栗,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只要他们一代代地传承下去,用真诚和热爱去守护这片山林,就一定能应对所有的困难。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回音坡上,给草木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阿砚、阿禾带着阿枣和阿栗,沿着蜿蜒的小路往回走。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与山林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和谐而美好的乐章。

路边的应声花对着他们的背影,映出了一幅幅充满希望的画面:孩子们在山林里嬉戏打闹,草木在他们的呵护下茁壮成长,守林人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永远守护着这片美丽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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