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妍挽住江湛的胳膊，几分撒娇、几分征求地说：“我想给欧阳老师带点大列巴和红肠回去，可以吗？”
想起海大校长和他说过欧阳老师曾经为景妍保研出面做过证，江湛的眼睛眨了眨。
“当然，那是你的恩师，应该感谢他。”
听他这么说景妍真是高兴坏了。她买了五套俄罗斯套娃，一套送给周姨，一套邮给学姐，一套邮给丁姨，自己留一套，给欧阳老师一套，他家书柜里那套已经很旧了。
江湛很有耐心地看着景妍挑选套娃，拿出手机等着付款。
早晨景妍破天荒地主动和他十指相扣，刚才又第一次主动挽了他的胳膊，不但用夹子音和他撒娇，还用亮晶晶又饱含深情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是调皮带点引诱的媚笑，这种感觉可真是太幸福了。
要不是在商场，他非吻她个天昏地暗不可。他现在根本不想逛商场，只想马上回酒店。对，回酒店。
“景妍啊，你现在的身和心可都属于我江湛了。”
想到这儿，江湛脸上是满足和得意的笑，凑到景妍耳边，“多买点，老公我有的是钱。”
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狂妄的话，景妍愣住了。
“那啥，咱们把市政府大楼买回去得了呗？”
她用东北口音调侃江湛。没等江湛反应过来，旁边一个本地大哥不干了。
“哎呀妈呀，是南方小土豆不？呃，不对，是南方小金豆。这也太有钱了，都惦记上俺们市政府大楼了。整得血哧乎拉、吓人到怪滴。不行哈，俺们不卖啊，那哈尔滨文旅局啥的还得搁里面办公呢。后面还有小砂糖桔、小当归、小熊猫、小榴莲要来呢。”
大哥直抒胸臆，周围的南方人和北方人都笑成一团。
两人买好了伴手礼沿着中央大街闲逛，景妍突然挡在江湛面前，含怯带笑地问：“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能满足我吗？”
江湛有点出乎意料，亮着眼睛看着景妍。“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都满足你。”
景妍咬着嘴唇，粉面含羞。“我……我想去洗浴中心体验一下。”
江湛哈哈大笑，“怎么？偷着做旅游攻略了？”
景妍憋着笑，点点头。
刚才和两个来旅游的小女孩聊了一会儿，她们说搓澡可舒服了。我……也想做个奶浴。我没按摩过，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江湛的心被揪了一下。景妍从来没有做过按摩，却被逼给他按摩。讨好自己的时候，也会主动提出为他按摩。他记得彼时景妍被逼无奈又畏惧的眼神，眼里噙着泪，睫毛眨呀眨的，上面带着晶莹的泪花。
以前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那是他吗？
景妍瞪着大眼睛抬头看着江湛，是一段时间以来她眼里常有的畏怯和探究，长睫毛呼扇呼扇的，江湛一阵心疼，用笑容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愧疚。
“不太想带你去，你看代滑教练那眼神都拉丝了。进洗浴中心看见身材好的小伙子还不得尖叫啊。那我这老脸可放哪儿搁？”
景妍赧然一笑，两抹红云浮上她的脸颊，轻轻摇了摇江湛的胳膊，一双澄澈的眼睛盯着他。
江湛揉揉景妍的头，“江太太媚眼如丝，这我哪受得了？质疑纣王，理解纣王，成为纣王，超越纣王，Go。”
他大步向前，景妍小跑跟在后面，嘴里絮叨着：“她们告诉我按摩师要找男的，不要女的，要能按摩到大腿根那种……”
洗完，搓完，按摩完后，两个人在休息大厅吃自助餐，看表演。看景妍的脸色不太好看，江湛忙问她：“怎么了？”
景妍气哼哼地说：“她们连……”
而后赶紧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搓得我一点儿隐私都没有了。”
江湛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一手搂过景妍的肩膀。“你也太保守了，东北的洗浴文化就是这样的，你看那些人搓澡时都是大大方方的。”
景妍问：“你以前来东北开会时是不是总来洗浴中心搓澡？”
江湛一脸尴尬，“我……我也是第一次……以前他们请我来，都被我拒绝了。”
景妍笑得前仰后合，“我还以为你对洗浴中心很熟呢。”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江湛。“你们男生那边……”
江湛闭上眼睛，一脸的生无可恋状。拇指和食指相对，向上提了一下。睁眼见景妍一脸疑惑，他伸出整个手掌，手心向上，又翻过去。
景妍没明白，江湛小声说：“‘扒愣’，东北人管这叫‘扒愣’。”
看她还是懵懂不知的样子，江湛长叹一声。“别细问了。幸好和你登记了，不然我这辈子就算交代在哈尔滨了。”
晚上，景妍坐在地毯上拿出刚买的伴手礼和纪念品一件一件地欣赏。江湛坐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玩。
他拿起一个圣索菲亚教堂的冰箱贴，故意问景妍。“这是什么？”
景妍看了看，“是冰箱贴。”
“这东西往哪儿贴呀？”江湛假装要扔进垃圾箱，被景妍一把抢过来。
“贴我们家的冰箱上啊。”
这个教堂造型的冰箱贴景妍最喜欢了，她用湿巾轻轻地擦拭着，头都没抬，话也是随口说出来的，却没想到这正是江湛想要听的话，像喝了蜂蜜一样，甜得差点晕倒。
“我们家的冰箱？我们哪个家呢？”江湛故意问道。
景妍根本没想那么多，大眼睛眨啊眨的，被他问住了。
“老宅已经改成你的名字，就是你的家了。以后，你可以在不高兴的时候撵我走了。”江湛抱着沙发靠垫，略带幽怨地说。
景妍顿时火起，奋起反击，“那是不是在云锦别墅你就可以随时撵我走了？”
江湛没想到她这次反应这么快，“我的所有财产都有你一半，你怕什么？”
景妍想想。“不对。你唬谁？婚姻法是这么规定的吗？那也分婚前财产和婚后财产的。再说了，谁稀罕你的钱？协议不也是你按着我的手签的？”
江湛就喜欢景妍萌憨萌憨又奶凶奶凶的样子，下午买伴手礼的时候坚决不肯让他付钱，怒气冲冲、蛮横的样子像个东北小母老虎。
景妍很久没有这样了，好像又回到了刚和他认识的时候。而这两年，她总是怯怯的，总是流着眼泪，总是千方百计地躲着他。这两年，他确实亏待了景妍。
江湛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
景妍没注意他的表情，玩起俄罗斯套娃，自己咯咯咯地笑。
江湛憋着笑拿着一个雪花形状的冰箱贴使劲地按在了景妍的脑门上。一会儿，她的脑门就被按出了一个雪花的烙印，像太阳花。
景妍板着脸怒视着他，江湛笑得前仰后合，大声宣布。“朕决定将‘景妍宫’改成‘太阳宫’。传令下去，今晚‘太阳宫’点灯！”
江湛把景妍抱起来扔在床上正欲行事，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身上只剩裤头的他一个骨碌钻进被子里。“去，开门去。”
景妍乖乖下了床，打开房门。是外卖员，手里捧着一个蛋糕，“女士您好，您订的奶油蛋糕到了。”
景妍回头看着江湛，他应着：“我订的，快打开。”
她把蛋糕放在菜几上，拆开包装，竟然是圣索菲亚大教堂造型的奶油蛋糕。景妍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欣喜地看了床上的江湛一眼，拿起小勺就要吃。
江湛说：“门还没关呢，丁丁，去把门关上。”
景妍下意识走向门口，关上门，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你刚才说让谁关门？”她问，床上的江湛侧过头去默不作声。
心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景妍缓缓走到床边，又问了一遍：“丁丁是谁？”
江湛没有正视她，轻咳了一声。“景妍，这个蛋糕是哈尔滨的网红蛋糕，很好吃。”
“告诉我：谁是丁丁？”景妍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声音不高却有些破音。
江湛一把掀开被子，指着自己的那一处坚挺。“丁丁在这儿。”
现在的景妍可没那么好糊弄，转身就走。江湛鞋都没穿从床上一跃而下，堵在了门口。
“许你看那些裸体代滑，找男性按摩，我就不能假想个女孩名字气气你？”
再一看，景妍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江湛憋着笑，打开手机，里面正放着短视频。一个男孩假装喊别的女孩子名字，被女朋友一顿暴揍。他呵呵笑着，“我也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见景妍脸色还没放晴，江湛摇着她的胳膊，“小老婆，别生气，老公只是想逗逗你。”
景妍狠狠地踩了江湛的脚一下，疼得他转了好几个圈。
“小老婆？那大老婆是谁？姓江的，你给我说清楚。”
江湛心里这个高兴啊。景妍心里有他，醋劲儿还挺大。
第二天早上，景妍醒来就闻到了煎牛排的香味。寻着味道走到厨房，她顿时大惊失色。江湛光着膀子，只穿了个平角内裤站在灶台前做早饭。
上身圆鼓鼓的肌肉和下面的庞大物镶嵌在颀长的身体上，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和不可阻遏的性张力。正是三九天，虽然北方屋子里的暖气烧得好，也不至于热到祼露成这样吧？这是烧包呢？还是变态？
景妍合上因惊讶张开的嘴，咬着唇角，转身要回房间，正巧被江湛看到，叫住了她。
“吃早饭了。正打算去叫醒你呢。”
以前景妍总在背后骂江湛“老变态”，骂归骂，直到这一刻她才算是把“变态”两个字具象化了。她是真有点担心，登个记就能让人变态到这种程度吗？还是变态的本质在婚后彻底暴露了？
见景妍不动也不说话，江湛关小了火，走到她身边。
“小迷糊，你发什么愣？我特意给你煎的牛排。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大家都夸我牛排煎得好。”
“大家？是鲍安娜夸的吗？”景妍眼珠一转，斜眼看着他。
江湛噗嗤一笑，这臭丫头真是越来越上道了，登记和不登记就是不一样。
“别吃干醋了，她和你不搭界的。”
他走回到灶台边，开大了火，继续用不锈钢夹子翻动着牛排，还不时的回头瞟一眼景妍，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你不冷吗？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披上吧？”景妍站在厨房门口问他。
“为你我愿受冷风吹。”江湛打着哈哈，兴致高到吹起了口哨。
景妍眨着眼睛不知说什么好，结结巴巴地问他：“不穿衣服……做饭……不怕热油……溅到身上吗？”
江湛摇头，“不怕。”
他回头笑嘻嘻地看了景妍一眼，景妍撇了撇嘴。
牛排煎好了，江湛把景妍按在椅子上，把刀和叉分别放在她的手里。“快尝尝怎么样？给个评价。”
站在旁边看着景妍，他扬了扬下巴，催促她趁热吃，眼神里全是期待。
景妍用余光看着旁边的江湛，目光所及就是他的庞大隆起，这让她怎么吃啊？
“你眼神怎么贼溜溜的？”江湛蹲下来，问她。
“你不怕……皮脂掉煎锅里吗？”景妍本能地把上身拉离他远点，问道。
“昨天把三十几年的陈年老灰都撮干净了，哪还有皮脂？”江湛抿着嘴回答，眼里闪着戏谑。
“怎么就煎一份？你不吃吗？”景妍问他。
“我吃过了。”江湛笑咪咪地看着景妍。“你猜我吃的什么？”
景妍哪知道他吃了什么，只能摇头。
“保镖老乡送来的自己家种的发芽葱和韭菜，还有大连的海蛎子，我刚才全煎了吃了。”
一脸贱兮兮地江湛说道，见景妍没什么反应，他补充道：“食补确实有效果，劲真大，都胀大了。”
景妍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起顾瀚当时让她吃茶叶去蒜味，对江湛说道：“你干嚼点茶叶，能去味儿。”
江湛诡谲一笑，“我刷牙又漱口，没味儿，放心。”
景妍低下头，开始用刀叉切那块牛肉。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吃完第一口，江湛急切地问：“好吃吗？”
她连连点头，确实味道不错，肉还挺嫩。
“肉嫩吧？”江湛问。
景妍心想：“他怎么知道我觉得肉嫩？”
于是接着点头，“肉质鲜美，很嫩，厨艺高超。”
江湛点点头。“嗯……”
他拉着长声。
“是我嫩还是肉嫩？”
江湛嬉皮笑脸地问，景妍一个激灵站起身，“你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