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回忆过去,只是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记忆就不由自主的呈现。
荆溪握住他的手,他轻轻笑了一下。
空气中还带着寒冷的气息,席维申一点也没有觉得寒冷,他和荆溪两人站在院子中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小时候和奶奶在一起,她一边跟自己讲故事,一边弯着腰收拾小院子。
他晃过神,担心荆溪会冷,带着她回房间,“先睡一会儿。”见她张嘴,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爷爷一旦忙起来,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来呢。”
荆溪这几天在火车上根本没怎么睡,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本想推拒一下,他不由分说的带着她上床,搂着她睡觉。
荆溪觉得自己刚来,不能一上来就睡觉吧,她妈在她临走前还一直叮嘱她,让她在这里勤快一些。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她的困意涌上来。
算了,还是先睡吧。
等她在醒来时,屋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坐起来眼神迷茫,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清醒了一下,穿上衣服下床刚出来就对上吴婶的笑脸,“醒啦?”
荆溪罕见的不好意思,她点点头,问:“阿申呢?”
吴婶儿笑着说:“出去了,他走之前特意叮嘱我让我不要打扰你,你们这几天坐火车很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疼媳妇儿的人呢。
走之前叮嘱了自己好几遍。
“对了,他说很快就回来,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饭?老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等他来了我再给他做就行。”
荆溪摇摇头,“我不饿,阿申有说要去做什么吗?”
这个吴婶儿还真不知道,她摇摇头。
见她不知道荆溪也就没多问,她下楼准备出去走走,这一觉睡的都要天黑了,她跟吴婶儿说了一声,就踏出家门。
她见这边住的人还挺多的,还有的一栋房子里住了好几家人,小洋房被改的乱七八糟的,倒是他们住的这一套爱护的挺好,这个席维申倒是跟她说了。
之前这些房子都被收的,有的给了革委会的领导住了,有的则是被街道租出去了,很少是原房主自己住着的。
他们这个房子就是领导住着,爱护的很好,当作自己家来爱护的,小院子明显是被修整过的。
等席爷爷平反,这房子也就还给他们了,不过这次为了以防万一,席爷爷在房本上写的是席维申的名字,这样以后就算有变化,也算是给他留个保障。
她在四周转了转,还在路口那里买了烤鸭,手里还拿着糖葫芦,直接吃了一颗塞进嘴里,甜甜的,比她以前吃的都要好吃。
她边吃边走回去,马上要到家时,突然被前面一个人拦住了,荆溪停下脚步看着对面站着的人微微蹙眉。
他眉眼之间和席爷爷有点像,要是席维申没跟她说过,她自然是不认识的。
但是席维申跟她提前说过了,只是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就能猜出来这人是谁了。
不过她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问他:“你有事吗?”
席维甫站在荆溪面前,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知道席维申娶了个乡下老婆,想着从她这里下手应该会方便一些,就算登报了怎么样,血缘关系还是断不掉的。
他本来还想着等过两天再去找的,谁知道这么巧,今天就遇见了。
只是看着面前这人,一点也不像乡下来的,身上穿的衣服一个补丁都没有,衣服更是穿的当下最时兴的。脸上更是没有乡下人那种粗糙。
相反她白白嫩嫩的,像是被干部家庭里养出来的。
难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误?席维申娶的不是乡下的女人,而是攀上了哪个领导?
荆溪被他打量的眼神看的十分不舒服,要不是周围还有人,她真是想捶他一顿,她板着脸刚准备饶过他直接离开,就听见这人虚伪的声音,“你好,弟妹。”
荆溪抬眸看向他,不客气道:“我没有随地认亲戚的爱好,别乱叫。”
听见她的话,席维甫被噎了一下,现在他相信这人是乡下来的了,一点也没有礼貌,只是长得好看一点罢了。
他赶紧又往旁边移了一步,露出来恰到好处的微笑:“弟妹弟妹,是我的问题,我以为阿申会跟你说呢,我是他的堂哥。”
荆溪皱了皱眉,“堂哥?”
见她这样子,席维甫以为席维申没跟她提过自己,就赶紧说道:“他应该没跟你说过,我叫席维甫,你听这个名字就能知道,我跟阿申有点小矛盾,他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荆溪看着他虚伪的面庞,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脸说出来这种话的。
她冷冰冰的说:“小矛盾?”
“是啊。”他叹了一口气,“弟妹啊,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过来找你的。”
荆溪露出来一抹讽刺的笑容,“登报断绝关系是小矛盾?”
她说完这话就见对面这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想来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荆溪见他脸色变的阴沉,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倒是觉得顺眼了一些,毕竟他终于不要露出他那虚伪的面容了。
她眼神冰冷的说道:“你想从我身上下手是不可能的,死了这条心吧。还有,别再来我们家了,当初那么果断,要是你依旧装作不认识,那还高看你一眼,现在嘛…”
荆溪没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接着绕着他过去,一抬眼就看见席维申站在前面,他面色不好,大步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对着沉默的席维甫说:“看来你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来这里,我立刻写信到你的单位,到时候你也别想好过。”
席维甫猛的抬头,“你!”
还没说完,席维申就拉着荆溪直接离开了。
到了家,荆溪的糖葫芦还没吃完,咬了一口,歪着脑袋看他,“我刚才说的好不好?”她早就看见他来了,那些话他肯定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