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念是被一阵敲门声砸醒的。
昨晚睡得不好，天快亮了才好不容易没有乱七八糟的梦，大脑刚得到休息，又强行开机，痛的像被八十的大锤从里到外敲了个遍。
她打开门，凌小晚刚抬起来要踢门的脚又连忙放下去，立正的姿势举着两只手都快抓不过来的早餐，一脸甜笑：“morning……”
凌小晚向来说一不二，看见她顾念一点也不意外，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回走：“你自便吧，我再眯一会。”
凌小晚放下早餐打量这个用不了三眼就能看清全貌的房间，环境一般，但是挺干净，就是很小，从门口到另一边的窗台十步就能走完。
“昨晚又失眠了？让你去我那住你不听，酒店隔音本来就不好。”
凌小晚跟在顾念后面，小心翼翼的说话。
没办法，现在顾念回到北城，不比流放西北天高地远，这里触景伤情的点太多，她现在就像被一群刺猬包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猝不及防扎一下。
凌小晚现在最怕顾念想起旧事，总觉得里面有自己一份“功劳”。
顾念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直到快喘不上气，才在被子一边抠了个小缝把鼻子露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说话语气也闷闷的：“没失眠，就是梦多，总会醒。”
“还是搬到我那吧，总比住酒店方便。”
顾念又把自己装进被子里，这回没出来。
凌小晚一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又白说了。
顾念回笼觉睡的也不安稳，睡睡醒醒一个小时，不仅头更痛，胸口也泛着闷。
干脆不睡了。
她坐起来，看见凌小晚还在，就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不知道跟谁聊天，笑得跟向日葵看见太阳似的。
她从旁边柜子上拿出一根烟，拨动打火机盖，火苗擦燃。
慢吞吞吸着。
凌小晚听见打火机声，放下手机，给顾念倒了杯水。
“怎么补个觉脸色更差了？”凌小晚坐在床边，定定看着她。
顾念喝完水，感觉胸口那点闷好一些。
“认床。”
凌小晚笑着拍她一下：“三岁啊，还认床。”
两人收拾完，中介已经到酒店大堂，正坐在沙发上给她打电话。
顾念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大声，不用接听就能快速找到对方，像某种神秘的暗号。
看到迎面而来的女生，中介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连忙上前几步，伸出右手。
“顾小姐早，我是昨晚跟您联系的中介，叫我小马就行。”
“小马，早。”顾念跟他握了握手，然后把手揣进大衣兜里。
她今天穿的呢子大衣，因为头痛，又给自己戴了顶鸭舌帽，看起来青春洋溢。
小马往她身后看了眼，同样一个女孩，戴着墨镜和口罩，一件风衣匆匆图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
“您昨晚说想找单身公寓，现在需要调整吗？”小马从业多年的敏锐度让他不得不贴心多问一句。
顾念往外走：“不用，她陪我来的。”
走了三套房子，顾念不得不夸小马的专业，每套房子不管是价格还是环境，都完美贴合她的需求。
她刚想跟小马把房源定下来，凌小晚看出顾念意图，迅速上前几步挡住她。
语气端起来，挑剔又傲慢：“这间房子厨房不透光啊，卫生间采光也只有一半。”
小马面上有些为难：“单身公寓的面积小，一般厨房和卫生间都是不带采光的，这已经是黄金户型了。”
他的态度很委婉，但意思很明显。
就是面积太小没有全采光的，除非租面积大的商品房。
奈何凌小晚就像听不懂，挑剔完采光又挑剔布局：“这一层得有七、八户吧，就两部电梯，上班高峰期不得等急死。”
顾念眼睛都快挤不过来了，凌小晚愣是一眼都不看她。
正尴尬着，小马突然接到个电话，礼貌的跟两人打个招呼出了门。
等听不见小马声音顾念才伸手捅了捅凌小晚：“我眼睛都要抽筋了，你装看不见？”
凌小晚像是后知后觉，眨了下眼睛：“我真的没看见。”
再看不出来她什么意思顾念就是个二百五。
“你今天是来捣乱的吧，非让我住到你那去才能罢休？”
“我没捣乱，不过说到合适，肯定是我那，距离又不远，环境也好，你一个人住至少要保证安全吧。”凌小晚嘟着嘴，可委屈了似的低头看自己新做的美甲，一个眼神都不敢给顾念。
不是因为别的，她怕自己演技不好露怯，因为她口口声声让顾念住过去的房子根本不是她的。
“再捣乱你就回去。”顾念板起脸。
等中介再回来，凌小晚把嘴抿的死死的，像撬不开的蚌壳。
好朋友的面子顾念也是要维护的，所以这回没有急着定下来：“还有别的吗？”
小马原地想了一圈：“单身公寓都这样了，不过我这刚收到一个房源，两室一厅，只是房东的要求很奇怪。”
“什么要求？”
“她只租给单身女性，而且不许带男生回家。”小马说。
奇葩房东的房源在远东路，名叫华熙城。
算得上这一片的富人区，小区绿化率达到百分之四十，中间还有一大片活水湖，关键是门卫也负责人，他们几个进来盘查了好一番。
她站在主卧阳台，放眼一片绿色海洋般的郁郁葱葱。
“这个房子我租了，签合同吧。”
小马倒是没着急，谨慎了一回：“我刚约房东视频，还是看看更放心。”
顾念想想也对，对方要是个男的，这种要求就很奇怪。
大概二十分钟，视频发过来，小马点接听。
对方是个中年大姐，顾念简单聊几句，大概知道她很珍惜这套房子，希望找个女孩比较爱惜。
签完合同，凌小晚开车带顾念去气象局，刚下车，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韩舟。
“又见面了，顾念。”
韩舟英挺的身姿在日光下显得更加柔和，气质更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