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忆江南敲开赵叔叔家门时,小伟故作惊讶地问道:“你找谁啊,是不是走错了门啊?”大概是责怪她又有一些时日没来了吧。
忆江南哈哈一笑:“我就找你呗”。
忆江南有意地探问了一下,陈阿姨及家人对“交谊舞”的态度。
小伟一听就很好奇:“哪里有这样的活动,介绍咱们也参加一个呗”。
陈阿姨则柔柔地说道:“咱不赞成也不反对......那种活动顶容易出事情、年轻人专心搞那个不好......”
帅小雅参加的文娱汇演已经结束,马上又要返回实习医院了。
和忆江南见面,听到什么“交谊舞”,小嘴一撅“那么恶心,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像什么话”。
帅妈妈说:“团中央搞舞会,已经受到舆论的批评了......现在要搞四个现代化,哪能去搞那个东西,那是应该受到批判的”
同样都是老革命老干部家庭和子女,对待“交谊舞”的态度却如此大相径庭,忆江南觉得很有意思。
帅妈妈突然向忆江南发问:“你和倪子祥不可能结合吧?”
这是一个偏向否定的发问,估计是从帅小雅那里得到过一点什么消息。
“他只能是个小学弟、我们只能是同学关系了”。
帅妈妈是最了解倪子祥这家人基本情况的。
倪子祥的父亲在抗日战争时期当过伪军、解放战争时期当过国军、属于俘虏兵参加了解放军、经历过抗美援朝战争再转业下地方工作的;他的母亲犯过生活作风错误,文革期间曾经被挂牌游街;这是一个既有历史问题又有现实问题的家庭。
忆江南的父亲是一位老红军、母亲是解放战争期间参加革命的女干部。
在孙书记看来,忆江南与倪子祥的家庭背景差距太大,加上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政工干部、她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两人不合适,用她的话来说“怜悯不是爱情”。
即便自己的女儿与倪子祥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就是倪家的那些个在当地曾经引起过轰动的丑闻、当母亲的也绝对不会同意帅小雅与倪子祥发展成为恋爱关系的。
孙书记是个很正统的老干部老母亲,鉴于倪子祥的家庭情况、无论是从政治角度或者伦理道德公序良俗角度、她与杨冰冰的母亲态度完全是一致的。
另外,这个倪子祥为什么老是会与一些家庭政治条件非常好的女孩子之间产生感情纠葛,在大学里面又是与一些女同学黏黏糊糊的,这也是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老革命的母亲、自然会有一些警惕心的。
但是她知道忆江南和帅小雅都是比较单纯的姑娘,更多的一些考虑她也就不再多说了,反正只有2个月就毕业了,这两个女孩子也不可能与倪子祥再有什么纠葛了。
再度来到庞云家里,节日放假还有2天,好客的庞云家里不失为一个很热闹的去处。
今晚,新来的一位男士非常引人注目,30多岁的一位军人、戴了一副眼镜、举止温文尔雅。
当音乐响起来,其他的小年轻人都跃跃欲试准备下场的时候,他却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点着一支烟、悠闲地准备观望。
好几个原本跳舞还不错的小伙子,顿时就感到了拘谨,客气地围着那位据说是“水平最高者”说道:“大哥,跳一个”、“大哥,指教指教我们吧”。
“你们先跳,我的兴头还没起来”,他漫不经心地吐了一口烟。
庞云悄声地对忆江南说:“我大嫂的老兄、他在等刘琴呢,他们这一对跳舞搭档是浮州舞会上的‘皇帝’和‘皇后’”。
忆江南反问“刘琴是谁,怎么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前线文工团下来的舞蹈演员,现在是部队医院的护士”。
“哦,是省城去当兵的,她们是两姐妹同时被前线文工团舞蹈队选中,父母亲只同意去了一个,当时这事还挺轰动的”。
忆江南突然想起来了,还是柳玉告诉自己的;也算是‘久闻其名,未见其面’的老朋友了。
庞云很奇怪:“怎么连这个人,你也知道?看来你的交际圈子还很广嘛,省城的事情你知道、连前线军区文工团的人和事,你也知道”。
“我有一个发小就在歌咏队,还有一个战友在话剧队,通过他们认识了前线文工团好些人”忆江南解释道。
姗姗来迟的刘琴,大概1.68米身高,皮肤白皙,结婚以后已经有点发胖显出一种丰盈;毕竟在部队文工团待过气质很好,说话言语很是温和、是一个窈窕淑女。
舞会的‘皇帝’和‘皇后’准备下场跳舞了,大家全都自动退场,环绕四周观看表演。
俩人一个照面,互相示意、随着音乐就开始了三步的‘华尔兹’。
只见他们两人配合默契,时而起伏升降、时而摇曳进退、时而旋转倾斜......硬是在这个简陋的小客厅里舞出了庄重典雅、华丽多彩、浪漫潇洒、舞出了温柔和优雅......
一曲结束,众人诚服热烈鼓掌;随后,大家纷纷下场、顿时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庞莉今天很给客人面子,特意换了一条白色的大摆长裙下场,一时引得好几个男生争相邀请她跳舞。
忆江南这个晚上,也是一刻不停被邀请。
有一位军干所的男生,他的妻子是个现役军人,两人两地分居平时经常不在一起。
这位男士只能是一个人自己外出参加舞会或者一个人自己去看电影看戏。
看得出来这个帅气的小伙子也是一个初学交谊舞的新手,动作比较僵硬生疏、舞蹈节奏明显还差一点火候;他与忆江南是中规中矩的力求能踩在节奏上。
一个师范学院艺术系的男孩子,才22岁、充满年轻人的激情,他最喜欢那种飞快的连续旋转,离心力之大几乎要将忆江南带得飞起来了。
校友小刘子,瘦高个子、已经习惯了微曲着两腿、迈着有点八字步地走着舞步。
他很积极有点迷恋跳舞、兴奋之际告诉忆江南:“你们毕业时,如果年级有舞会,我一定参加,陪你跳个痛快”。
那位大黄,好像特别热情,几乎是一直粘着忆江南,总是要抢在别人前面,把忆江南固定成为他的舞伴,他格外有耐心地教她连转、不厌其烦地做着各种花步的示范......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爱慕却使忆江南感觉到了别扭、产生了一点压力,不是踩了他的脚就是自己的鞋后跟松脱了、再就是连转的时候两人差点一起摔倒。
忆江南几次暗示他:“今天老是跳不对,还是歇下来看看别人是怎么跳的吧”,“对不起,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好不好”。
然而,这位实心眼的老实人,仍是不管不顾,就算是忆江南躲到外面院子去,他还是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