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曾经对沈望川芳心暗许,为此还特意求到陈婉秀跟前,想请她帮忙牵线搭桥。
沈望川是部队里不可多得的人才,苏首长也很看重他,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陈婉秀就应下了苏敏的请求,帮忙撮合两人。
谁知前两年沈望川出任务伤了腿,苏敏立刻就打退堂鼓。
去年见沈望川康复归队,苏敏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可惜人家已经娶妻生子了。
虽说这一年死丫头收敛了些,许是在沈望川那儿碰了壁,不再像从前那样死缠烂打。
可苏敏这些年被她那个母亲惯的越来越骄纵。
这丫头要是看见沈望川两口子恩恩爱爱的模样,保不齐会妒火中烧,故意找茬刁难人家。
“不行,不方便,你快走,以后也少来。”
陈婉秀语气愈发坚决,伸手就要推苏敏出门。
谁知她越是着急赶人,苏敏越是赖着不走。
直到沈望川抱着孩子,和宋嘉并肩走进了院子。
苏敏看清来人,脸色顿时变了:“大伯母,他们就是你说的贵客?”
陈婉秀剜了苏敏一眼,随即堆起满脸笑容迎向宋嘉:“这就是小宋吧?望川总跟我夸你,今儿一见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宋嘉知道首长夫人的品味,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穿着一条藏青色的毛呢长裙,外搭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耳垂上带着一对珍珠耳环,衬得她肤如凝脂。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只用一枚杏色发箍轻轻拢住。
整个人透着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
陈婉秀则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确良外套,内搭浅灰色立领衬衫,乍看十分朴素。
但细看就会发现,衬衫领口绣着若隐若现的缠枝纹,袖口也做了暗褶设计,透着她骨子里的精致品味。
“望川跟我说陈姨今年五十八。”宋嘉笑吟吟地说,“我一看他就是诓我的。您这气色,这身段,顶多就三十八。”
陈婉秀被夸得心花怒放,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哎哟,这小嘴甜的!”
她伸手去接孩子,“抱一路累着了吧?来,奶奶抱~”
岁岁一点也不认生,笑嘻嘻地就往陈婉秀怀里扑。
陈婉秀乐得合不拢嘴:“哎呦,真是个乖宝贝!”
随即又招呼道:“快,快进屋,老苏在客厅等着呢。”
宋嘉和沈望川默契地无视了站在一旁的苏敏,径直往屋里走。
苏敏刚要跟上,陈婉秀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看到是谁还不走?非要闹得难堪吗?”
“大伯母。”苏敏委屈地跺脚,“我可是你亲侄女,你不向着我,向着外人?”
陈婉秀压低声音:“我就是为你想才让你走!等会儿闹起来,你大伯发脾气要把你调去偏远地区,我可管不着!”
“调就调!”苏敏一甩手,硬是挤进了屋。
陈婉秀看着她的背影,气得脑仁一阵阵发疼。
宋嘉和沈望川走进客厅,只见屋内陈设典雅大方。
浅色实木家具上铺着洁白的蕾丝桌布,茶几上摆着一套青花瓷茶具,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字画。
苏沉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突然抽了抽鼻子:“好香的酒味!婉秀,你买酒了?”
陈婉秀抱着孩子走过来,嗔怪道:“老苏你又胡思乱想,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沾酒。”
“我鼻子灵着呢!”苏沉坚持道:“绝对是酒香!”
宋嘉抿嘴一笑,从随身带的布包里取出玻璃酒坛:“在这呢。这是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敏突然冲上前打断:“明知道我大伯胃不好,医生严禁饮酒,你还特意送酒来?存心害人是不是?”
苏沉正欣喜地伸手要接酒坛,被这一嗓子吼得脸色骤变:“你怎么还在这儿?”
“大伯……”苏敏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眼眶说红就红,“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嘛……”
“我的身体用不着你操心!”苏沉不耐烦地挥手,“赶紧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苏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梗着脖子道:“我不回!”
她恶狠狠地瞪着宋嘉。
虽然昨天宋嘉帮她追回了小偷,找回了钱包,但却从她那里坑走了将近一半的钱。
她回家看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越想越气,简直要呕出血来。
苏沉见她这副德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要不是碍于宋嘉他们在,他早就抄起鸡毛掸子把她轰出去了。
苏沉转头对沈望川和宋嘉说:“别搭理她,咱们去书房说话。”
说完,又眼巴巴地补充道:“把酒坛子也抱上。”
陈婉秀担心老头子贪杯,抱着孩子也跟了过去。
苏敏眼巴巴地看着,却不敢跟上去。
上次她偷偷溜进书房,被大伯当场抓住,直接罚她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搓衣板,连晚饭都没让吃。
那火辣辣的痛感,至今想起来还让她膝盖酸痛。
进了书房,宋嘉温声道:“苏伯伯,您身体不舒服?我给您诊个脉。”
苏沉生怕她不给自己酒喝,连忙摆手:“别听那死丫头瞎说,我好得很!”
沈望川劝道:“首长,身体要紧。嘉嘉医术不错,您让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