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平刚开完会,就接到了来自妻子的电话。
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家。
在听完陈慧讲述昨晚发生的一切后,余成平的心中好像有把火在燃烧。愤怒到让他难受。
“嘭!”的一声。
余成平将面前价值百万的瓷器摔在地上,用了十足的力气,也让这瓷器彻底碎成了渣渣。
再无修复的可能。
瓷器的残骸飞溅,划破余成平的手掌。
他手中有血,可这点痛相比于心里疼,竟不及万分之一。
余芳是余成平唯一的孩子,也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平时受点小伤都心疼得不行。
虽然现在查出来余芳并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过去十几年的陪伴不是假的。
余芳依旧是他的宝贝。
他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宝贝被如此的欺辱。
还是被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如此作贱。
真当他余家没人了嘛?
经过余芳语言润色的事件,变了味道。
在她的话语里,沈悠悠是抢了她男朋友,又嫉妒自己有钱的心机婊。
余威是被沈悠悠美貌诱惑,甘愿为之犯罪的裙下之臣。
天真的她,过于相信了他们。
才会来到平民区,在深夜敲响沈悠悠的大门。
余芳相信,有他爸爸出面。
即使沈悠悠不承认,即使沈悠悠找到证据,即使沈悠悠报警,警察也只会站在她爸爸这边。
这就是有钱有势的好处。
平民想喊冤,难如登天。
更何况像沈悠悠这种,连生活费都要靠自己打工赚取的可怜人。
余芳期待着,期待付铭知道沈悠悠的真面目后,会对她多么的厌恶。
就算最后她爸爸妈妈知道了真相,余芳也不带怕的。
只要她哭一哭,她相信,再大的错误,爸妈都会原谅她。
况且昨晚的事情,余芳确实是吃亏了。
她也确实怀疑是沈悠悠和余威联手对自己布的局。
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有交集的呢。
余芳在想,当时自己在车里。
余威先上了楼,肯定是在楼上的时候。
余威就隔着门和沈悠悠串通好了一切。
他装作开不了门,在门口徘徊的样子,都是假的,实际上两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上钩呢。
这样一想,余芳对这两人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余威是余成平弟弟家的孩子,平时也乖巧老实,没有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余成平略一思索,便有了决定,先去找霸凌欺负芳儿的女孩,至于余威嘛,他会在解决了那个女孩后,和自己的弟弟好好聊聊。
况且,从余芳的口中便可得知,这件事明显是那个沈悠悠的女孩指示的。
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才是主谋。
余成平自然第一个要找她算账。
想要了解一个平民的信息,对于余家来说也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快,沈悠悠所有的资料,在余成平面前成了透明。
她竟然在图书馆打工?
这倒是有点出乎余成平的预料。
在余成平的眼里,这种拜金又心机的女生应该喜欢混迹于酒吧之类的场所,寻找有钱人。
俗称钓凯子。
去图书馆,还是设施老旧的图书馆打工,那里能有几个有钱人?
不过,想到余芳说的,沈悠悠从她手中抢走了付铭,余成平心中便有了另外的成算。
沈悠悠所表现的一切,应该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纯洁的人设,去获得付铭的好感。
让涉世未深的付铭,在内心深处将她塑造成纯洁天真努力的形象。
这样的女孩确实心机深沉,难过芳儿会着了她的道。
安抚好妻女后,余成平便准备离开了别墅。
他是一家之主,他会将这件事处理好。
可,临出门前,余芳和陈慧也跟了出来,说要一起去。
——
余成平的车往图书馆的方向疾行。
雷老爷子的车由专人开道,也去了镇北。
警戒,维持秩序,都需要人力和时间,即使众人忙成一团,雷老爷子还是比余家的稍慢了一步。
可,余成平并不是最先到达的。
中午饭点。
悠悠准备奢侈一回,带雷霄下馆子。
同行的还有宋雅,是悠悠强拉硬拽而来。
陈姐几人并没有跟来,悠悠明日要请他们吃饭,今天他们就不凑这热闹了。
宋雅刚出了图书馆正大门,身旁的人影就冲了上来。
“啪!”
她还没有看清来人,就先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宋雅懵在原地,疼痛从脸上蔓延,惊恐也在心底悄然升起。
熟悉的声音里是充满恶意的话语。
“你个小贱人,真是让我好找。
不接我电话是吧。
想躲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哪有那么容易。”
是萍妈!
宋雅下意识地蹲下身子,用双手护住脑袋,这是她从小到大的自我保护。
准备抵挡她妈攻击的同时,宋雅也在想:我妈怎么会在这里,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萍妈能找到宋雅真的只是运气。
她沿着宋雅骑行远去的路,一直往前走。
走走停停,也时不时地到附近的店面蹭蹭空调。
逢人就抱怨,自己累死累活养大的女儿是个白眼狼。
电话不接,钱也不打,人还玩失踪,彻底不管自己了。
外人不明内情,见萍妈说得可怜,不由也站在她的立场,为萍妈说话。
这就更让萍妈觉得自己有理。
对宋雅一肚子火气的萍妈,当然不会自打一巴掌。
她的亲生女儿遭遇了委屈。
凭什么宋雅要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必须比自己女儿还要痛苦难过才行。
这是萍妈的扭曲心理。
图书馆的门口就是街道,此刻又是饭点。
哪怕天气炎热,人流也依旧不少。
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萍妈铆足了力气,用了脚对着宋雅的头狠狠地踹去。
仅凭她面上的狰狞,就可知道她下了死手。
可,这次她却没有得手。
悠悠眼疾手快地将她推到一边,同时雷霄也挡在悠悠的面前。
“你平白无故地为什么打人。”
“就是说,这位大妈该不是神经病吧,见人就打,那我们可就要小心了。”
“不管是不是神经病,快报警吧。”
街上有好心人在抱不平。
悠悠将颤抖的宋雅扶起,看宋雅惊惧瑟缩的样子,悠悠眉头一拧。
被推得一个踉跄的萍妈,稳住了身心,回头狠狠地瞪了沈悠悠一眼。
接着转过了身子,面对大众,放大了声音:“我为什么不能打她?
她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妈。我一手养大了她,怎么就不能打她。”
“你是她妈又怎么样,平白无故上来打人就是不对的。”
“我怎么就不对了。
她是一个白眼狼,我养大了她。
她现在却不认我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连家里都三四年没有回去了。
你说,给你摊上这样的闺女,你打不打。
她叫宋雅,是我们宋家庄的人,吃我的,喝我的,我送她上学,我把她供到大学。
本指望她能孝顺。
结果呢,人长大了,上班了,翅膀也硬了。
赚钱了,一分钱不往家里邮寄就算了。
连我和他爸打的电话都不接了,你说我能不气嘛?”
说着说着,萍妈竟然坐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光是干嚎,连眼泪都没有。
夏日的地面到底是烫的,萍妈刚坐下来还没有两秒,就站了起来。
站起来哀嚎,少了几分可怜。
“不是这样的!”
宋雅无力的辩解,可她的声音近乎于喃喃,只有悠悠能听到。
围观的人不少,有老有少。
年轻人的感触很少,可老人对于不孝顺的孩子倒是有更多的发言权。
在很多老人的眼里,一句不孝顺,大于天。
“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如果不是真的被气狠了,谁舍得打。”
“这年头,男娃女娃都是宝,刚刚大妹子还说给这丫头供到了大学。”
“在农村,给女娃供到了大学,可见在家里的时候,也肯定是疼这个娃娃的。”
······!
萍妈的几句话,舆论就开始往她的方向倾斜。
她面上做出感动的模样,心里却在得意:死丫头片子,就算有人看着又怎么样,我照样打死你。
宋雅眼泪直掉,她的反驳只在心底。
她的话从来没有人倾听。
也没有人相信。
可,这是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