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彭的这顿操作可把田戎给看傻了,他每天都能看到十余万汉军由长江南岸路过江州。
第一天的将旗是“汉大司马”,“汉征东大将军吴”。
第二天的将旗是“汉忠勇大将军臧”。
第三天的将旗是“汉后将军朱”。
第四天的将旗是“汉积弩大将军傅”。
第五天的将旗是“汉平东大将军李”。
这些人田戎可太知道是谁了,他对身边的将军们说:“本来我看汉军撤回江南,还准备等他们走了从后面偷袭他们,可如今吴汉、臧宫、朱佑、傅俊、李忠五员上将都到了,再加上岑彭的水师精锐,少说已经来了六七十万汉军。看样子刘秀是动真格的了,而臧宫在嘉陵江西边驻防,看着架势怎么也得有十万人,咱们以后就死守江州吧(今重庆市境内),谁都不要再说出战的事了。”
江津是座小城(今重庆市境内),再加上并不是蜀军防御重点,城中仅有两千守军。看到汉军大军到来,县令、县尉以为是前方主力已被汉军击溃,斗志全无,不到半天便被攻破。
吴汉刚打下来江津,便听说侯丹的两万援军已到江津二十里外。
吴汉令刘歆驻扎于城中,然后自带大军埋伏于江津五里外。
侯丹并不知道江津已被汉军拿下,以为汉军还在攻打江州,也并未提防,还是按照行军的队形,队伍拖的极长。
到达江津城下,侯丹看到江津城门照常开着,更是没有丝毫防备,一边安排副将于城外扎营,一边准备入城。
侯丹带领五百亲兵刚欲入城,却见城中冲出大量兵马,侯丹疑惑了片刻,定睛一看,这城中冲出来的竟是汉军。
侯丹大惊,连忙向后逃,刘歆哪里会给他整军列阵的机会,直接带领汉军杀向蜀军。
蜀军完全没有防备,甚至好多士兵都开始搬卸辎重车上的物资了,看到汉军杀来,吓得夺路而逃。
蜀军前面跑,汉军就在后面追,还没跑出去多远,侯丹便看到了一队汉军拦在前面,一员银盔银甲的将军立在军前,身后两杆大旗随风飘扬。
“汉大司马”。
“汉征东大将军吴。”
侯丹心说不好,这后面的追兵还在追着,前面竟然迎头碰见了汉军主帅。
可侯丹转念一想,这吴汉有名就有名在他是汉军大司马,从来也没听说过他有过什么斩将战绩。想到这里,侯丹心一横,冲着吴汉就杀了过去。
可吴汉虽然在汉将中,功夫并不算出类拔萃,可也并非是这小小的侯丹能够抵挡的。二人厮杀十余合,侯丹便已露出败相,就在这时,在一旁山谷中埋伏的汉军倾巢而出,前后夹击将侯丹打的大败。
蜀军见主将侯丹跑了,顿时成鸟兽散,跑得快的得以逃命,跑的慢的都成了汉军的刀下亡魂。
侯丹逃至江阳后(今四川省泸州市境内),收拢残部,仅聚六七千人。
侯丹辎重全丢了,无法安营扎寨,只好屯驻于江阳城中。侯丹前脚刚入城,吴汉率领的汉军后脚便追至城下。
侯丹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跑得快,不然小命就要没了。
可侯丹还没高兴多一会儿,心情就再次不好了,这江阳的存粮前些日子都被运到了田戎所镇守的江州,本来城中的粮食还够守军吃上一个月,可自己的兵马入城后,粮食也仅够吃上七八天的。
江阳东西北三面都被长江包围,吴汉将汉军大营直接扎在城南,誓要将江阳围死。
侯丹本来还在幻想蜀军能派水师将自己从江阳接走,可等了三天,水军的水师没盼来,却盼来了汉军的水师。
侯丹看着长江下游驶来的数百艘汉军楼船,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几员副将和一众军官、亲兵乘坐十余艘草船从沱江逃往上游。
五日后,城中断粮,县尉开城投降。
汉军占领江阳后,吴汉安抚军民,施行仁政。
江阳百姓见到汉军军纪如此严明,政策如此宽柔,比公孙述强了不知多少,于是人心归汉。
江阳的一万蜀军也被吴汉纳入麾下。
岑彭此时已经查明,整个蜀中只有僰道还有蜀军最后一支水师(今四川省宜宾市境内),为了完全夺取水路的掌控权,岑彭将全部汉军水师移师僰道,准备和蜀军水师展开最后一场生死决战。
鲁奇对岑彭说:“岑帅,开战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准备。你多准备些大豆和草木灰,到时打起来会有奇效。”
岑彭说:“草木灰我想明白了,可这豆子是做何用?”
鲁奇说:“近身之后,可将豆子抛到敌船之上,这样敌船的士兵就会踩到豆子摔倒,我们则可趁机将钩锁拆除,拉开距离从而发挥拍杆的优势。”
岑彭听后大为赞赏说:“楼船将军果然精通水战,此战汉军必胜。”
鲁奇说:“还要多准备火把和火油罐子,火箭也要多备一些。”
岑彭接受了鲁奇的提议,将一切准备就绪,恰逢东风起,率领汉军水师一路西进。
蜀军水师新任大都督李严,和鲁奇一样,之前都是赵青的副将。赵青兵败后,二人一人做了蜀军水师的大都督,一人做了汉军水师的先锋官。
李严作为当今世上最了解水战的两位将军之一,得知汉军水师前来,知道自己的舰队打不过汉军水师,于是就想把汉军水师骗到僰道以西江面开阔的地方决战,因为那里水流速慢,士兵可以直接跳入水中凿烂汉军的楼船。
只要两军楼船不直接短兵相接,那汉军楼船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岑彭远远的看见蜀军水师上千艘楼船驶出水寨,却是直接将船帆拉满,一路远遁,命令汉军水师全速追击。
岑彭不了解地形,可鲁奇却是对地形极为了解,一看蜀军水师跑了,便已猜到李严的想法,传令士卒停止划桨,慢慢的靠近了岑彭的旗舰。
两船并行,鲁奇对岑彭说:“岑帅,再往西三四里,便是岷江和金沙江的交汇处,沿金沙江西进六十里,便是长约百里的宽阔江面,最宽的地方江面足有三四里宽。那里水流极慢,若敌军将战场选在那里,就可让士卒跳下战船来凿我军船底。只要他们的舰队保持着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们装备上的优势则会荡然无存,到时候我们就不得不让士兵跳下水中和他们短兵相接,那样胜负则不可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