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床角蜷缩一女子,双手抱在胸前,浑身抖成一团,看脸庞,分明不是刘玥。
这女子哆哆嗦嗦从床上下来,跪倒在文帝面前,以额抵地,声音怯怯:“奴婢春秀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偌大养心殿,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文帝先是惊讶,接着心中一阵狂喜,最后,脸上显出了愤怒之色。他目光如寒冰般锐利,骤然转向赵贵妃,语气冰冷地问道:“赵贵妃,你方才言之凿凿,声称床榻之内是何人?”
赵贵妃猛然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脸色苍白,颤声答道:“不……不可能,我分明听见玥儿的声音了。”言罢,她猛地扑上前,紧紧抓住刘轩胸前的衣襟,用力摇晃,声音已近乎歇斯底里:“玥儿呢?你把我的玥儿藏到哪里去了?”
“够了!”文帝大喝一声,气呼呼坐回龙椅之中,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他目光如炬,直视着刘轩,沉声问道:“轩儿,你今晚可曾与玥儿见过面?”
刘轩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地回答道:“回父皇,见过。儿臣与玥儿一同饮酒,只是她不胜酒力,很快便醉倒了。儿臣便安排她带来的侍女,将她送回了府中。”
文帝微微点了点头,朝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即刻前往楚凝公主府邸,将她叫过来。”那太监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迈着小碎步,匆匆离去执行命令。
文帝的目光转向张雅,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太子妃,你今晚为何会出现在驿馆?”
张雅盈盈一福,回答道:“回父皇,是晋王妃遣人送信,言及想与儿媳叙妯娌之情,儿媳便应约前往。”
文帝轻轻颔首,随后将目光移向了宁欣月。
自春秀出现的那一刻起,宁欣月的心中便已有了几分猜测。此时见文帝望向自己,她连忙上前一步,纳福行礼,恭敬地说道:“父皇,儿媳刚到京城不久,一直在陪伴家母。今晚并未邀请过二嫂。”
文帝再次点头,心中暗自思量:此事背后定有隐情,显然是有人蓄意陷害晋王。若真是赵贵妃所为,她竟不惜以亲生女儿为饵,其心肠之狠毒,实在令人发指。可她为何要如此行事?即使扳倒了晋王,她的儿子也继承不了大统啊?
文帝沉思之际,刘玥被匆匆唤至。她睡眼惺忪,脸上残留的红晕证明了她确实醉的不轻。见这么多人在场,刘玥显得有些迷茫,她轻声问道:“父皇,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叫我过来?”
文帝最宠爱刘玥这个女儿,甚至破例在她未嫁就赠了一座府邸。见到爱女,文帝脸色登时变得柔和,和颜悦色地问道:“玥儿,今晚你与你三哥一同饮酒,是何时回到府中的?”
刘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回答:“父皇,孩儿真的记不清了。那酒太难喝了,我喝着喝着就醉了,之后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赵贵妃闻言,眼睛猛地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连忙说道:“陛下,你听听这话。定然是晋王故意将玥儿灌醉,然后对她行不轨之事。当时被我撞破在床上,他趁着我心慌意乱,又偷偷将玥儿送了回去,并换上了自己的妾室来掩盖罪行。”
“母妃,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呀!”刘玥听完母亲的话,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与困惑,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赵贵妃,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文帝严厉地斥责道:“真是荒唐至极!当时在场之人众多,晋王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玥儿换成他的妾室?又怎会有机会派人将玥儿送回府中?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说完,他转向一旁的太监,果断下令:“立刻去公主府,将府内所有人等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过了片刻,公主府的下人们都被带了过来。今晚所有见过刘玥的下人,都被文帝详尽审问一遍。从随同刘玥前往驿站的侍女,到负责驾车的马车夫,再到公主府看门的护卫,最后是服侍刘玥洗漱的丫鬟,无一遗漏。通过众人的陈述,事情的经过逐渐清晰起来:
今晚刘玥醉酒后,晋王让自己的妾室将她搀扶至驿馆外。随后,刘玥在丫鬟的陪伴下登上了马车,安全返回了公主府。回到府中,刘玥由丫鬟服侍洗漱,之后便安然入睡,直到被文帝传唤至此。
所有人的证词相互印证,形成了一条完整且一致的时间线,排除了晋王对刘玥有任何不当行为的嫌疑。
文帝冷冷看着赵贵妃,问道:“赵贵妃,你还有何话说?”
赵贵妃满心困惑,她颤抖着身体,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陛……陛下,今晚我确实亲耳听到玥儿在床上说话,这绝不会有假。定是玥儿受辱之后,觉得羞耻难当,才让府中的下人故意编造了这样的谎言来掩盖真相。”
刘玥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明白母亲为何非要说自己被刘轩侮辱。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母亲是在陷害刘轩。她心中涌起一股悲愤,突然尖叫一声,质问道:“母妃,你为何要这样?为何要如此践踏我的清白?我可是你的女儿啊!”
说到这里,刘玥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哽咽着对文帝说道:“父皇,你让宫中的女官,检验一下女儿的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