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香儿心中忐忑不安之际,突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美妇,她身着华服,面容端庄,身上散发出一种威严与高贵气质。在她身后,紧跟着十余名侍女,她们步伐整齐,神色肃穆。
那贵妇走到香儿面前,厉声问道:“楚凝公主呢?”
香儿被她气势所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摇头。
正当此时,屋内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贵妇登时变色,抬手给了香儿一个耳光,紧接着砰的一下推开房门,站在门口,朝着屋内大喊道:“刘玥,你给我出来!”
“啊!”房内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紧接着是刘玥带着哭腔的声音:“别进来!”
这贵妇正是刘玥的生母——赵贵妃。听到女儿声音,赵贵妃心中焦急,如同烈火烹油,立刻命令侍女点燃火烛,将屋内照得通明。
她抬步迈进屋内,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只有几件男女衣物胡乱丢弃在地上,床帏低垂,遮掩着里面的情景。
赵贵妃一双杏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朝着床榻方向吼道:“刘轩,是你吗?”
床榻之内,刘轩的声音战战兢兢地响起:“母妃,是儿臣……儿臣已经睡了,不便行礼,待明日再去给母妃请安。”声音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显然对于赵贵妃的突然到来感到措手不及。
赵贵妃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你这个畜生,玥儿可是你妹妹啊”说完,便向着床榻走去。
床内又是一声尖叫,道:“谁要是过来,我就死在这里。”接着,便嘤嘤哭了起来。
赵贵妃只感觉天旋地转,泪水如泉涌般夺眶而出,失声痛哭道:“造孽!造孽!刘轩,你这个畜生,你让玥儿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正当赵贵妃痛哭之际,张雅款款走了进来。见到此景,不由愣在当场。
赵贵妃抬起头,看着张雅,哭诉道:“雅儿,你来的正好,刘轩那个畜生,他竟然对玥儿……你可得给我作证啊!”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无法再言语。
张雅大吃一惊,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仔细辨别床内哭声,确认是刘玥无疑。
张雅美眸流转,心中迅速权衡利弊,最终觉得借此时机除掉刘轩,对自己最为有利。她把心一横,对赵贵妃说道:“母妃,你这样哭闹也不是办法,万一惊动了旁人,只会丢我们自家的脸面。还是去请父皇来评判,让他来定夺此事。”
赵贵妃抽泣着说:“可他俩、他俩这个样子,怎么去见皇上啊?”
张雅举目看了看那低垂的床帏,冷静地提议道:“不如我们拿了他们的衣服,把床榻抬到宫里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宁欣月、苏娇娇等人匆匆赶来。原来,香儿见到赵贵妃怒气冲冲地闯进房间后,便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赶紧跑去宁府报信。
宁欣月老远便听到赵贵妃哭泣之声,她径直走入屋内,问道:“母妃,这是怎么回事?”
赵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刘轩那畜生,侮了我家玥儿的清白。”
宁欣月大惊失色,心中纷乱至极。可她深知自己丈夫的品性,绝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等事来。然而,眼前的形势,却让她无法为刘轩辩解。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母妃,我家王爷绝不是这等荒唐之人,此事恐怕其中另有误会。大家先冷静下来,等查明了缘由再下结论也不迟。”
赵贵妃叉着腰,如同泼妇一般大吼道:“他都被我堵到床上了,还有什么好误会的?”说罢,赵贵妃朝带来的侍女们一挥手,命令道:“抬床!我要把这畜生带到皇上面前,让他亲自看看他的好儿子都做了些什么!”
宁欣月快走几步,拦在床前,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看着那几名侍女,森然道:“我看你们谁敢动!”
赵贵妃上前一步,道:“怎么?你要杀人灭口,给你男人遮丑不成?有本事就先杀了本宫。”
宁欣月的美眸中精光一闪,心中涌起了一股杀意。想着先救下刘轩,逃出京城再说。可她也知这样做会牵连到自己的娘家人,让她们承受无妄之灾。想到这里,宁欣月不禁犹豫不决,手中的匕首也微微颤抖。
苏娇娇见状,连忙上前,拉了拉宁欣月,示意她不可冲动。
赵贵妃冷哼一声,再次下令:“把这畜生抬到宫里去!”侍女虽惧怕宁欣月,却也不敢违抗皇妃命令,纷纷上前,将床榻抬起,向外走去。
宁欣月手中兀自握着匕首,看向张雅,冷冷说道:“二嫂,你来的可是好巧啊。”
张雅听宁欣月言语不善,却仍保持着优雅姿态,轻声细语地说道:“是有人特意通知我,说弟妹你想请我来此叙旧,我才应约前来。却未曾料到,会碰上这事。弟妹,你这刀光闪闪的,着实让人心惊,还是快些收起来吧,嫂子我胆小,害怕这类锋利之物。”
赵贵妃走过来,对张雅说道:“雅儿,不用理她。今天你可不能走,得给本宫作证。”说罢,拉着张雅的手也走了出去。
宁欣月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连串的疑问。暗自思忖:“看情形,太子妃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此事,那究竟是谁把她骗来作证的呢?还有,今天鲁王邀夫君喝酒,他为何不在此处?而玥儿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太巧了,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此时,赵贵妃等人已经走远,宁欣月来不及多想,与苏娇娇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追了出去。
驿馆之外,赵贵妃与张雅各自带来的护卫早已集结完毕,两队人马汇合在一起,将那张大床团团围住,浩浩荡荡地直奔皇宫而去。此时虽是夜晚,但大街上仍有行人往来。见此奇景,无不感到惊奇,纷纷驻足观看。
宁欣月见赵贵妃弃轿不坐,步行跟在后面,哭天抢地,边走边骂刘轩畜生无耻。她心中愈加疑惑:“旁人遇到这种丑事,生怕被别人知道,怎么这赵贵妃反倒故意宣扬?”
养心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文帝看着刚穿好衣服,从床榻中狼狈爬出来的刘轩,愤怒如火山般爆发。他揪住刘轩衣领,连抽他十几个耳光,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将刘轩踹倒,胸脯剧烈起伏,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逆子,畜生!”
刘轩被打得晕头转向,脸颊迅速肿胀起来。他挣扎着狼狈爬起,规规矩矩地重新跪好,满脸委屈地说道:“儿臣实在不知犯了何错,竟惹得父皇如此气恼。”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文帝的怒火吓到了。
文帝怒极反笑,他指着那宽大的床榻,喝道:“你不知道?那我问你,这里面是谁?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朕就斩不了你了?”
刘轩更加委屈,小声说道:“里面是儿臣一个妾室,今晚儿臣已和她休息,却莫名其妙地被母妃带到了这里。”
“什么?”文帝一愣,眼睛直盯着刘轩片刻,又转过头,看向哭成泪人的赵贵妃。
赵贵妃愤然看向刘轩,说道:“你胡说八道!这里面分明是我的玥儿,怎么成了你的妾室?”说罢,她走到床榻前,一把扯下床帏,哭到:“我可怜的女……”
赵贵妃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睁大眼睛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