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雪,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初时,天空似乎还挂着几缕淡淡的云,阳光偶尔穿透云层,洒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不过片刻,那轻盈的雪花便悄然飘下,像是天空洒下的无数洁白羽毛,缓缓降落,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随着雪花越下越大,越下越密,最终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远处的山峦、近处的灌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雪所覆盖,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刘轩率领的契汉联军带来了不小的挑战。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刃,踏着积雪,艰难地前行。雪花落在他们的铠甲上,瞬间融化成水珠,又迅速被寒风冻成冰晶。
士兵们的睫毛上、头发上都挂满了雪花,仿佛都成了雪人。可他们无暇顾及这些,沿途他们经过了四个羯人的临时露营地,那些被吃剩下后随意丢在火堆旁的族人遗骸,让这些士兵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迫切的希望尽快追上这些禽兽,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五天之后,联军在茫茫草原上远远望见了一个羯人的部落,宛如黑暗中的一抹曙光,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战意。刘轩一声令下,士兵们仿佛脱缰的猛虎,带着复仇的怒火,冲向了那片属于羯人的领地。
战斗在瞬间爆发,喊杀声、兵刃交击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联军士兵们奋勇杀敌,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羯人的刻骨仇恨。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这个毫无防备的羯族部落终于被联军彻底征服。除了特意留下的二十名女性俘虏作为“舌头”和向导外,一千男女老幼皆被契丹士兵屠戮得干干净净。雪地被血水染得通红,仿佛一片修罗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战斗结束后,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他们收集起羯人的武器、铠甲和财物堆在营地中间,准备返回来时作为战利品带回契丹。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联军已定好以战养战、就地补给的策略,来时仅携带了三天的干粮。今天,联军终于可以用敌人饲养的牛羊来犒劳自己了。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烤着香喷喷的牛羊肉,喝着热腾腾的羊奶,两千名被石埠鲁分配给这个部落的契丹“奴隶”,不断的把烤好的肉食送到士兵们中,脸上洋溢劫后重生的笑容。
刘轩坐在帅帐中,让手下把那二十名羯族女人带了进来。这些女人,前天还载歌载舞的庆祝本国军队得胜归来,感谢大将军分给部落两千奴隶,今天就成了别国的阶下囚,一个个吓的浑身发抖,刘轩带来的翻译问什么,她们便说什么,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休息了一晚后,联军再次出发,直奔羯国腹地而去。有了“向导”带路,虽然没追上入侵契丹的羯人大部队,行程却也顺利,在洗劫了沿途几个部落之后,终于来到了羯人的王城所在地秃木城。
众将领骑在马上,远远望着前方的秃木城,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眼前一座十分怪异的半环形雪峰平地斗然拔起,孤零零地耸立在草原之上,秃木城倚峰建在半山腰上,西面和北面的城墙借用山峰,建造师既省工料,又坚牢无比。这山峰异常陡峭,如同刀削斧砍,其上草木不生,秃木城以此为屏,当真是固若金汤。
刘轩望着城墙边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峰,皱起了眉头出神。来时他便思索攻城之法,本想让飞虎队用手榴弹炸开城门,然后大军一鼓作气冲进城去。可这秃木城建在半山腰,两座城门都只有一条又窄又长的陡坡和下面相连,如果士兵要前行到可以投掷的地方,城中守军只需用滚木礌石,就能让他们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
萧铁鹰策马来到刘轩跟前,道:“驸马,这城恐怕不好打啊”。刘轩点点头,吩咐道:“先把城围起来再说。”
萧铁鹰点点头,和莫昆乞班两人命令手下安营扎寨,把石城两个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的秃木城王宫里,羯国大王石彪看着儿子,沉着脸说道:“让你去契丹结盟共同对付突厥,怎么变成了打草谷,还怎么把人家皇帝给杀了?”
石埠鲁跪在地上,得意地说道:“父王,孩儿到契丹帮那耶律平川夺得皇位,发现契丹国已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根本不能助我们抵御突厥。孩儿心中便想着如果我们能占了契丹人辽阔的草原,国力将大大增强,以后便不必受突厥人的欺负,就索性占了他们的王城,顺便掠夺了些财物回来,打算等到开春,再一举灭了契丹国。”
石彪怒斥道:“荒唐,你前脚刚回来,人家的几万大军就打到咱们家门口,怎么不堪一击了?”
石埠鲁满不在乎地说道:“孩儿回来时已发现了这支部队,只因携带了大量的战利品,才没去和他们交战。这些契丹军人数虽多,却不足为虑,父皇且在此等候,孩儿这就带兵去歼灭他们。”
石彪重重的拍了一下案几,眼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说道:“现在契丹人士气正盛,你出城和他们决战,岂不是正合了他们的心意?他们急于为皇帝报仇,必然要强行攻城,秃木城内粮草充足,你守上几个月,他们久攻不下定然要返回,那时他们士气衰竭,我们再从后面掩杀,岂不是胜算更大?”
石埠鲁眼睛一亮,恭维道:“还是父王英明。”
石彪摆了摆手,说道:“下去吧,多多准备守城之物,让士兵们日夜警惕,切不可大意。”石埠鲁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石埠鲁登上城头,望着前方契丹人的营寨,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正如他父亲所言,秃木城坚不可摧,他们居高临下,占据着绝对的地理优势。契丹人若要攻城,恐怕还没能爬到城墙下,就已被滚木礌石碾成了肉酱。而契丹人的弓箭,更是遥不可及,根本无法对城头上的守军构成威胁。
等了一上午,联军并没攻城,石埠鲁有些失望,以为契丹人在制造攻城器械,便命令手下轮换着用饭,准备下午再战。谁曾想一连半个多月,联军只是将秃木城死死围住,似乎并没有攻城的打算。原来那日刘轩见秃木城难以攻破,便和萧铁鹰等人商量,只是围而不攻,同时各部轮流派出军队,寻找附近的羯人部落打草谷。
石埠鲁每天站在城头,眼巴巴的看着契丹人不时的把成群的牛羊赶回营寨,知道附近部落遭了大殃,渐渐的沉不住气,便去大王府找父亲问计。
石彪正在王宫中饮酒,见儿子到来,推开酒杯,说道:“怎么?沉不住气了?”石埠鲁恨恨地说道:“那些契丹人每天只是掳掠我国部落,却不攻城,这该如何是好?”
石彪看了一眼儿子,皱着眉头说道:“他们不攻城,你就不能想办法逼他们攻城?”说罢,他指了指刚刚被他凌辱过的一名契丹女子,接着说道:“你带回来了这么多俘虏,难道打算都留着白吃饭不成?”
石埠鲁一愣,随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不由得大喜,道:“孩儿这就去做。”
当日中午,秃木城头冒起了缕缕烟火,守城的羯人士兵开始点火做饭。突然间,城头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接着,一名全身赤裸的契丹女子被从城上扔下。
接着,又有几名契丹女子被扔了下来,同时,十几个被烤熟或蒸熟的契丹儿童,被剔了肉之后,也被扔了出来,这些骨架同契丹女子一起,顺着陡坡滚到联军营寨前。
一名守营的契丹士兵,感觉一具女尸甚是熟悉,不由大惊,连忙跑过去蹲下辨别面容,认出是自己的亲妹妹,心中大悲,抱起尸首嚎啕大哭。
其余契丹士兵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抽出兵刃,大嚷大叫着要找羯人报仇。
刘轩和萧铁鹰等人正在帐中商议攻城之策,忽闻帐外喧哗之声四起,连忙走出帐外。目睹眼前之惨状,他们亦是怒不可遏,愤恨填膺。
莫昆乞班走到刘轩跟前,情绪激动地说道:“驸马,让我们攻城吧”他话音刚落,在场的契丹士兵也纷纷跪在地上,齐声请求道:“驸马,请允许我们攻城!”
刘轩沉声说道:“羯人此举,就是为了激怒我们,我们若现在攻城,便中了他们的计策。”莫昆乞班情知刘轩所言有理,跺了跺脚,转身去安抚手下士卒,收敛族人尸首。
接下来两天,羯人都是如此炮制,每天在城头凌辱契丹女子,继而将她们烹食,然把吃剩下的骸骨丢到城下。别说是那些契丹士兵,就是刘轩手下的子弟兵战士,也愤怒到了极点,纷纷向自己的长官请愿,要求攻城。
晚间,萧铁鹰来到刘轩帅帐,说道:“驸马,现在士兵们情绪激愤,如果我们再无动于衷,恐怕会引起军中哗变。”
刘轩叹了口气,道:“强攻乃是最下策,可当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你传令下去,明日一早,由左路军为主攻,右路军侧翼掩护,全力攻打秃木城。”
次日黎明,联军营寨中号角齐鸣,契汉士兵士气如虹,向秃木城发起了猛烈攻势。刹那间,箭矢密如骤雨,喊杀之声撼动天地。首批契丹勇士,身披重盾,冒死冲锋在前,他们身后的士兵则肩扛云梯,手握钩索,紧随其后。
然而,城中的羯人守军却毫不畏惧,他们凭借坚固的城防,以滚木和礌石为武器,一次次地将契丹军的进攻击退。战至黄昏,契丹军折损了五千多名勇士,但秃木城却依然稳如泰山,屹立不倒。
一连几天,联军气势不减,不畏生死地攻打秃木城,损失了万余士卒,除了射伤了一些羯族士兵,却并没有任何进展。
这日傍晚,刘轩等将领骑在马上观战,眼见契丹士兵再一次败退了下来,又折了千余精锐。城头守军嬉笑谩骂,言语间尽是侮辱挑衅。直气得莫昆乞班怒发冲冠,暴跳如雷。
刘轩见城外尽是战死的士兵尸首,城中却是处处炊烟,开始做饭,不由得愁闷。他对萧铁鹰和莫昆乞班说道:“是我把战争想的太简单了,明日我们撤兵吧,等天气转暖后再做打算。”
萧铁鹰虽心有不甘,仍是点了点头。照目前的形势,这秃木城他们是攻不下了。再待在这里,不但是毫无意义的折损兵将,还会让更多被羯人俘虏的契丹百姓因此丧生。
正在大家心情沮丧之时,一只大雕从众人头上飞过,鸣叫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众人无能。
莫昆乞班心中烦闷,随手摘下弓箭,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那只大雕肚子上中箭,哀鸣了一声,从空中直坠了下来。
“射雕?”刘轩心中一动,猛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武侠小说,不由得大喜,道:“我想到攻城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莫昆乞班和萧铁鹰同声问道,脸上满是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