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侦探柯远调查着名建筑师祁宏远的离奇死亡,来到阴森的祁家古堡,发现一群自称继承人的陌生人已聚集于此。
祁家古堡,哥特式的尖顶刺破灰暗的天空,外墙爬满深色的藤蔓,仿佛一头沉睡的野兽。
三天前,一封匿名信和一张数额可观的支票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委托他调查着名建筑师祁宏远的死亡。警方判定是心脏病突发,但委托人坚信其中有诈。柯远本不想接这种偏远地区的案子,但账户里只剩两位数余额的现实让他别无选择。
\"柯侦探,欢迎来到寒舍。\"
一个瘦高的老人撑着伞从古堡大门走出,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黑色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柯远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银戒指,上面刻着一个眼睛图案。
\"严伯?\"柯远伸出手。
老人没有与他握手,只是微微颔首:\"我是祁家的管家严伯,请随我来,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其他人?\"
\"祁先生的...亲属们。\"严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词感到不适,\"他们都声称对祁先生的遗产有继承权。\"
柯远跟着严伯穿过铸铁大门,踏入一个阴暗的前厅。墙壁上挂满了肖像画,每一双眼睛似乎都在盯着他这个闯入者。最中央是一幅巨大的祁宏远画像,画中的男人约六十岁,鹰钩鼻,锐利的眼神中透着某种狂热,右手握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钥匙。
\"祁先生是在书房被发现的,\"严伯头也不回地说,\"死亡时间是上周五晚上十点左右。警方带走了尸体,但明天会送回来举行葬礼。\"
\"我能看看死亡现场吗?\"
严伯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恐怕不行。书房已经被...清理过了。不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这是祁先生书桌抽屉的钥匙。马律师说可以交给您,您是唯一被授权调查此事的人。\"
柯远接过钥匙,触感冰凉。钥匙柄上同样刻着那个眼睛图案。
\"我的委托人是谁?\"他突然问道。
严伯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我以为您知道。委托是通过马律师办理的。\"
柯远正想追问,一阵尖锐的女声从楼上传来:\"又来了一个分蛋糕的?\"
二楼栏杆旁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浓妆艳抹,红色连衣裙像血一样刺眼。她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柯远看到她左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祁雨桐小姐,\"严伯冷淡地介绍,\"祁先生的侄女。\"
\"哦,这次是个侦探?\"祁雨桐嗤笑一声,\"叔叔真是贴心,死了还给我们安排娱乐节目。\"
柯远没有理会她的嘲讽:\"祁小姐,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叔叔是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一个月前?两个月前?\"她吐出一个烟圈,\"老家伙把自己关在这座坟墓里搞他那些变态研究,谁也不见。\"
\"变态研究?\"
祁雨桐正要回答,一个浑厚的男声打断了她:\"雨桐,别在客人面前胡说八道。\"
楼梯上走下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他伸出手:\"祁明阳,祁先生的侄子。柯侦探,久仰大名。\"
柯远与他握手时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痕迹已经消失,但皮肤上还留有一圈白印。
\"变态研究?\"柯远重复道。
祁明阳的笑容僵了一下:\"我叔叔晚年沉迷于一些...非主流建筑理论。他认为建筑不仅仅是物理结构,还能影响居住者的精神和命运。疯狂的想法。\"
\"疯狂到足以招来杀身之祸?\"柯远直视他的眼睛。
大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古老的座钟发出沉重的滴答声。
\"柯侦探,\"祁明阳松开手,笑容变得危险,\"在这座房子里,有些话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严伯适时地清了清嗓子:\"柯先生,我带您去您的房间。晚餐七点开始,届时您会见到其他...客人。\"
柯远的房间在三楼尽头,厚重的橡木门上有复杂的雕花。房间出乎意料地宽敞,但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四柱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古堡平面图,上面用红笔标记着几个奇怪的符号。
\"浴室在走廊尽头,\"严伯说,\"晚餐前会有热水供应。\"
柯远放下行李,走到窗前。窗外是悬崖和远处汹涌的海面,乌云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来。他注意到窗框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有人试图撬开窗户。
\"严伯,祁先生死前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老管家正在整理床铺,背对着他:\"祁先生一直很...特别。死前一周,他几乎不吃不睡,整夜待在书房。有天夜里我听到他在和什么人激烈争吵,但当我进去时,只有他一个人。\"
\"书房在哪?\"
\"二楼东侧。现在被锁起来了,马律师保管着钥匙。\"严伯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柯先生,有些事您应该知道。祁先生死时...不太正常。\"
\"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严伯的声音降低到几乎无语,\"他在笑。不是安详的微笑,而是...一种狂喜的表情。僵硬得像是被定格在那个瞬间。而且——\"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整座古堡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柯远冲向门口,严伯却一动不动。
\"只是雷声,\"管家平静地说,\"这座古堡建在铁矿上,雷雨天气常有这种现象。晚餐时见,柯先生。\"
严伯离开后,柯远检查了整个房间。床垫下、抽屉里、衣柜后——没有任何监听或监视设备。但当他掀开枕头时,一张折叠的纸条掉了出来。
纸上用剪报拼出一句话:\"停止调查,否则你会和他一样笑着死去。\"
柯远的心跳加速。这张纸条不可能是严伯放的,他一直在视线范围内。有人在他到达前就进入了这个房间。
他正思考着,突然注意到书桌抽屉的锁孔形状与严伯给他的钥匙吻合。插入钥匙后,抽屉顺利打开,里面是一本皮面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当心眼睛的注视,真相藏在看不见的地方。——R\"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房间角落——墙上那个原本以为是污渍的痕迹,在强光下显现为一个清晰的符号:一个被三角形包围的眼睛,与钥匙和严伯戒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晚餐前,柯远决定探索一下古堡。二楼走廊两侧挂满了古怪的面具和武器收藏,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橡木门——书房。他试了试门把手,纹丝不动。
正当他考虑撬锁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侦探先生也对禁地感兴趣?\"
转身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优雅女性,穿着得体的黑色连衣裙,脖子上挂着一个水晶吊坠。
\"林雅,\"她主动伸出手,\"祁宏远的前妻。\"
柯远注意到她说\"前妻\"时嘴角微微抽动,而且她的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右手食指指甲却断裂了,像是用力抓挠过什么坚硬物体。
\"柯远。您也是为遗产而来?\"
林雅的笑容变得勉强:\"十五年婚姻换来的权利。不过,\"她压低声音,\"小心点,侦探。这座古堡有太多秘密,而有些人会不惜一切代价保守它们。\"
\"比如?\"
她正要回答,楼下传来严伯的声音:\"晚餐准备好了,请各位到餐厅。\"
餐厅里已经坐了六个人。除了见过的祁明阳、祁雨桐,还有四个人:
马文远,祁宏远的律师,五十多岁,秃顶,眼睛小而锐利,不断用白手帕擦汗;赵世诚,祁宏远的商业伙伴,肥胖油腻,金表金戒指,说话时喷着唾沫星子;白静,祁宏远的私人医生,三十多岁,面无表情,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与严伯相似的银戒指;最后是一个柯远没见过的年轻女子,二十出头,穿着朴素,安静地坐在角落。
\"那是苏雯,\"严伯注意到柯远的视线,\"祁先生资助的学生,负责整理他的研究资料。\"
晚餐在诡异的气氛中进行。柯远观察着每个人的互动:祁明阳和祁雨桐互相投以厌恶的眼神;赵世诚不断向白静献殷勤却被冷淡回应;林雅几乎不吃东西,只是盯着祁宏远常坐的空座位;马律师紧张地翻动文件;苏雯则一直低着头,但当柯远看她时,他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
\"那么,\"赵世诚塞满食物的嘴喷着碎屑,\"老祁到底把那份设计图藏哪了?那可是价值上亿的项目!\"
\"你就知道钱,\"祁雨桐冷笑,\"叔叔死了不到一周,你就来抢遗产。\"
\"安静!\"马律师突然拍桌,\"在祁先生遗体还未下葬时就讨论遗产分配,太不尊重了!\"
\"尊重?\"祁明阳摇晃着红酒杯,\"叔叔活着时谁来看过他?现在倒都来装孝子贤孙了。\"
白静医生突然开口,声音冰冷:\"祁先生的死亡证明是我签的。确实是心脏病发作。\"
\"是吗?\"林雅轻声说,\"宏远每年体检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
\"够了!\"严伯罕见地提高了声音,\"柯先生是来调查真相的,不是听你们争吵的。\"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集中在柯远身上。他放下餐具,缓缓道:\"祁先生的遗体明天回来?\"
白静点头:\"是的,已经完成了尸检。\"
\"我想看看尸检报告。\"
白静和马律师交换了一个眼神:\"当然,饭后我会拿给您。\"
晚餐后,柯远借口需要休息回到房间,实际上他悄悄溜进了三楼一间废弃的小礼拜堂。灰尘覆盖的彩绘玻璃窗透出诡异的光线,祭坛上放着一个奇怪的金属装置——七个不同大小的齿轮相互咬合,中央是一个眼睛形状的凹槽。
正当他研究这个装置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柯远迅速躲到祭坛后,看到一个黑影潜入礼拜堂——是苏雯。她熟练地转动齿轮,当最后一个齿轮归位时,祭坛后的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暗格。苏雯从里面取出一本笔记,快速翻看后又放了回去。
等苏雯离开后,柯远检查了暗格,发现里面除了那本笔记,还有几张建筑设计图——每张图上都标有那个眼睛符号,而且建筑布局形成某种诡异的图案。
回到房间已是深夜。柯远刚关上门,就听到窗外传来一声闷响。他迅速拉开窗帘,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到一个人影正从外墙爬下,消失在雨夜中。
柯远打开窗户,发现窗台上放着一把沾满泥土的小铲子,铲柄上刻着\"赵\"字。
第二天清晨,严伯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柯远。
\"柯先生,\"管家的脸色惨白,\"祁先生的遗体...不见了。\"